第8章 儿子看到饭锅莫名大哭,竟然因为邻居每天将他放进锅里
- 鬼味人间:你不知道的疯人故事3
- 陈猛
- 10166字
- 2024-07-11 18:33:32
大家好,我是老陈,欢迎来到《鬼味人间》。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年轻的母亲。
对于女人来说,孩子的任何伤害永远是母亲的不可承受之痛。
为了孩子,母亲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甚至匪夷所思的行为。
今天的故事就要从一家三口搬进那栋旧公寓说起,故事的名字叫做《儿子看到饭锅莫名大哭,竟然因为邻居每天将他放进锅里》——
说真的,石头的出世并不在我和小旭的计划之中。
因此,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唯一的感受便是惊惶失措。
大学毕业后,我和相恋三载的男朋友小旭结婚了,结婚半年,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对于刚刚步入社会的我们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当时,我准备打掉孩子,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了母亲。
不过,小旭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他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一个小生命,打掉孩子就是间接谋杀。
他的“谋杀”二字让我心软了,九个月后,我生下了石头。
石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
他的出生激活了我的母爱,让我对于这个小生命呵护备至。
搬到红波公寓是在石头十月龄的时候。
由于工作原因,我和小旭带着孩子搬到了这座年迈的公寓。
这里的租客很少,房租也便宜。
我们是在一个阴天的下午搬过去的。
我抱着石头,一边哄他,一边看着小旭进进出出。
整个九层空荡荡的,直至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中年女子走了出来,看上有三四十岁了,打扮得还算精致:“你们是新搬来的吗?”
我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
她身上很香,并非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能够勾起人食欲的香味。
这时候,小旭走了出来。
她又道:“你们好,我叫金晓婷,就住隔壁。”
小旭倒是热情,笑盈盈地自我介绍,然后指着我:“这是我的妻子小杉,那是我的儿子石头。”
金晓婷也注意到了我怀里的孩子,伸手过来:“他真可爱,我能抱抱吗?”
我本能地闪避:“不好意思,石头认生。”
金晓婷干瘪地一笑,缩回手:“没什么,以后经常见面就熟悉了。”
小旭继续道:“金姐,你和家人住在这里吗?”
金晓婷耸了耸肩:“我单身,自己住在这里。”
我无心与这个陌生女人攀谈,谎称累了,便抱着石头进了房间。
小旭还在和她闲聊,直至半小时后才回来。
这时候,我已经将石头哄睡了。
见他进来了,我不禁冷嘲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和那个金晓婷促膝长谈呢。”
小旭听出了我的刺意:“你什么意思,人家是我们的邻居,以后还要互相帮助,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我冷哼道,“马小旭,你是看上那个老女人了吧,三四十岁还是单身,肯定有病!”
“喂,人家想抱抱石头你不让抱就算了,现在还出口伤人。”听到小旭这么回击,我无法忍受,就和他吵了起来。
我们越吵越激烈,石头被吵醒后,便一直哭闹,我们轮番哄他,都不奏效。
石头一直哭闹到了后半夜,嗓子都哑了,还是继续。
我和小旭束手无策,只得坐在床边,静静等着他停止。
直至有人敲门,小旭起身开门,来人是金晓婷,她一脸担忧:“我听到石头在哭,忍不住过来看看。”
小旭叹息道:“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醒了就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金晓婷看了看仰躺的石头,心疼地说:“我能抱抱他吗?”
我本想拒绝,又被石头的哭声困扰,就让她抱起了石头。
说也奇怪,石头进了金晓婷怀里,她轻哼了几句,像是歌谣,又像是喃喃自语,他竟然停止了哭闹,缓缓安静下来,然后竟然睡着了。
我凝视着金晓婷,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妈妈,我敢肯定,她肯定有孩子或者有过孩子。
哄睡了石头,金晓婷将他放回床上:“好了,他睡着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谢谢你,金姐。”小旭感谢道。
“不客气。”金晓婷淡然一笑,转身出了门。
次日一早,我和小旭刚刚起床,金晓婷便又过来了,她送来一些饭菜:“我起得早,就做了些婴儿营养餐,你们可以喂给石头吃的。”
我很机警:“谢谢你,石头不吃别人做的饭。”
小旭白了我一眼,然后笑着将饭菜接了过来:“金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还会做婴儿的营养餐?”
金晓婷解释道:“我现在待业,平时给一些孕婴杂志的美食专栏写写东西,也算半个孕婴专家吧。”
小旭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那天早上,石头吃了金晓婷做的营养餐,他吃得很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抬眼,金晓婷也在看着石头,眼中同样洋溢着浓郁的喜悦。
仿佛,石头就是她的孩子。
早饭过后,小旭便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哄着石头。
这时候,金晓婷又来了,她送来了一些水果汁:“小杉妹妹,给婴儿喝一些水果汁有好处的。”
我不冷不热:“放桌上吧。”
金晓婷将水果汁放在桌上,却没有离开,一直站在那里,盯着我怀里的石头。
我故意咳嗽两声:“金姐,你还有事吗?”
她也感到了我话中的敌意:“没有了,我先回去了。”
中午时分,我正准备做饭,金晓婷又来敲门了。
没错,她又是来送饭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给石头做饭。”我直接拒绝了。
“小杉妹妹,我知道我这么做挺殷勤的,你会感觉我不怀好意。”这话说进了我心里,我没有回应,金晓婷继续道,“你让石头先吃了饭,然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好再拒绝,便让石头吃了她的婴儿餐。
“实不相瞒,我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他叫彬彬。”看着石头心满意足地吃完,金晓婷开口道。
“彬彬?”我倏地抬眼,“他人呢?”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彬彬和他爸爸先后出了意外,也就从那时起,我成了一个人。”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忽然涌出恐怖电影里的那些变态母亲,这个女人失去了儿子,她会不会来抢夺我的孩子。
无由地,我将怀里的石头抱得更紧了。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变态母亲,精神也没问题。”金晓婷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都是做母亲的,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一点我们都懂。”
“我没有那个意思。”听她这么说,我又心软了。
“其实,我只是看到石头,就想到了我的孩子,真羡慕你还能享受当母亲的感觉。”
“你也才三十多岁,没有考虑再婚吗?”
“他们出事后,我就没想再嫁人了。”金晓婷微微摇头,“况且,再嫁人生了孩子,也不会是彬彬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彬彬……”
那一刻,眼前这个单身女人突然悲情起来。
“以后,你没事就来看石头吧,虽然我们刚搬过来,但是我感觉石头挺喜欢你的。”思忖片刻,我这么对金晓婷说。
“真的吗?”金晓婷很意外,好像我给了她莫大的赏赐,“谢谢,谢谢你。”
搬过来的一周后,我和小旭大吵了一架。
起因是公司通知我回去上班,石头无人照料,小旭的父母早逝,我的母亲前两年脑梗,如今需要父亲照料。
我们也咨询了家政中心,全职保姆的费用比我的工资还要高,我无法接受。
吵到后半夜,小旭忽然抛出一个办法:“对了,隔壁金姐不是待业吗,我看她挺喜欢石头的,就让她代为照顾好了,月底我们给她一些钱。”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还想把石头交给陌生人,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儿子吗,她要是把石头拐走怎么办?”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
“这样吧,我们先测试几天,如果可以,就让她暂时代为照顾。”小旭见我仍旧闷闷不乐,开导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我们都需要挣钱养家养孩子。”
既没有亲人可以帮带,又不愿意花钱的我只能听从了小旭的建议。
次日一早,小旭就拉着我去找了金晓婷。
金晓婷听后自是十分欣喜,也说出了我的担忧:“只是,你们就这么将石头交给我,放心吗?”
我看了看小旭,口是心非地说:“放心,我们感觉你也是真心喜欢石头。”
金晓婷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关于报酬的事情她却拒绝了,她说自己平日除了写写东西做做饭,也没什么事情,照顾石头只是顺道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将石头交给金晓婷的前几天,我根本不放心,便一直躲在房间里偷偷观察。
连续观察了几天,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每天上午,金晓婷都会带着石头到楼下的小公园,有时候会和附近住户聊聊,有时候就是单纯地抱着石头散步,临近中午再回来,中午和下午不出门。
我们下班后,她就将石头准时送过来。
她说石头很听话,每到中午就睡觉,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确实,自从金晓婷开始照顾石头后,他确实听话了许多,不像原来那么喜欢哭闹了,而且很喜欢睡觉。
我真正发现石头有点怪是在那个周末。
我休息在家,整个上午,我一直在逗他,他似乎很困倦,一直想要睡觉。
临近中午,我给他做辅食,便煮了一锅汤,然后回到房间抱着石头看电视。
半个小时后,我估计汤快好了,就抱他进了厨房。
怪事就是在我抱着石头进厨房,靠近锅子的瞬间,恹恹欲睡的他忽然瞪大眼睛,慌乱地摇着头,毫无预兆地哭闹起来,一边哭,一边抓挠我的脸。
我也被这个样子的石头吓坏了,连忙关火,带他出了厨房。
刚刚走出厨房,石头便平静下来,又昏昏欲睡了,我以为刚才他是被噩梦惊醒,就再次抱他进了厨房。
这一次,他没有反应,乖乖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松了一口气,挪步正准备看看锅子里的汤,他却再次睁眼,哭叫起来,他的力道很大,将我的脸都抓破了。
我将石头抱了出去,然后他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死寂地凝视着逼仄的厨房。
为什么每次抱着石头靠近锅子,他就会反应强烈,他是在怕那口锅子吗?
婴儿怕锅子?
我感觉有些可笑。
当天晚上,我同小旭说起这件怪事,他却语带不屑地说:“你真是大惊小怪,石头这么小,什么都不懂,看到锅子害怕也很正常,我们大人还不是会怕鬼怕黑。”
我一时语塞,低头看着沉沉睡着的石头,陷入沉思。
次日一早,金晓婷便送来了早饭。
“金姐,最近你在照顾石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石头异常?”我问她。
“是不是石头哪里不舒服了?”金晓婷一惊。
“石头很好,只是昨天我带他进厨房,他在看到锅子的时候忽然哭闹起来,那样子现在想想我都害怕。”我解释道。
“每天上午,我抱着石头出去玩,中午等他睡了我才进厨房做些食物,写写东西,我从来没有抱他进过厨房,怕油烟伤了孩子。”金晓婷解释道。
“那就没事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或许,真如小旭所说,其中根本毫无玄机,只是石头单纯怕锅子罢了。
除了那次见了锅子哭闹之外,石头倒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吃得多了,睡得香了。
这段日子有了金晓婷的帮助,我也感觉自己之前有些小心眼了。
我逐渐习惯了金晓婷帮忙照看石头的日子。
有时候,我在想,即便是我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她照顾得细致入微。
最近,公司有一个重要项目,要我去外市跟进,为期两周。
我有些犹豫,毕竟机会难得。
若要出差,石头无人照料,小旭经常加班,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的,更何况他毛手毛脚的,我也不放心。
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决定求助金晓婷,希望她能帮忙。
在听到我的请求后,金晓婷却婉拒了:“如果要我白天帮忙照顾还可以,要我全职照顾一个月,我恐怕做不来。”
此时此刻,我将金晓婷视作救命稻草:“金姐,除了你,我们也不放心把石头交给别人了,再说,小旭也可以帮忙的。”
见我如此恳求,犹豫之后,金晓婷还是答应了。
每天晚上,我回到酒店都会和小旭或者金晓婷视频,主要是想看看石头。
不过,每次时间都很晚,石头都睡了,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还是感到很满足。
在我出差的第十天,我正在工作,突然接到小旭的电话,电话那头他声音急促:“你快回来吧,石头昏迷不醒了!”
石头昏迷不醒?
挂断电话,我便匆忙请假,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石头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小旭和金晓婷焦急地等待外面。
见我来了,金晓婷快步上前,没等她开口,我便怒火中烧给了她一巴掌:“你是怎么替我照顾石头的!”
我这一巴掌将她打蒙了,小旭立刻制止了我:“你别冲动,医生还没有出来,一切还没有定论。”
我像是杀红了眼,再次拉扯住金晓婷的衣服:“是不是你给石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你说,你说!”
金晓婷连连后退:“我只是给石头吃营养餐,你们见过的,没有任何问题……”
我不依不饶:“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嫉妒我有石头,你的孩子死掉了,就想让我和你一样失去孩子,是不是!”
金晓婷低头啜泣着,不停摇头。
小旭拉住了我,低声喝道:“喂,你闹够了吗,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这么诬陷金姐!”
我甩开小旭的手,呵斥道:“姓金的,如果石头有任何问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有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我快步上前,追问道。
“哦,孩子没事,他只是患上了一种比较少见的嗜睡症。”医生安慰道。
“嗜睡症?”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在医生办公室里,他这么向我们做了解释:“孩子所患病症本身没什么大碍,只是比别的孩子嗜睡罢了,加上季节原因,症状才会更加明显,甚至出现睡不醒的状态。”
医生又给石头做了全身检查,确定十分健康,我和小旭才抱着他放心回家了。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金晓婷。
那天晚上,我早早将石头哄睡了。
我也知道自己误会了金晓婷,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心里十分自责。
我鼓足勇气去道歉。
进门的时候,金晓婷正一个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屋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视频,视频中的中年女人抱着孩子,金晓婷站在旁边,然后将孩子抱了过来,我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她深邃的母亲情怀,又嵌着浓郁的哀伤。
我缓缓坐了过去:“对不起,金姐,我误会你了。”
金晓婷摇头道“没什么,你也是一时着急,为了石头,我能理解。”
她越是如此,我越是自责,抬眼又看到了视频的孩子,不禁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金晓婷惨淡一笑:“我对不起他,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我猜定那就是金晓婷的孩子彬彬:“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必那么自责,我想他在天堂里也会原谅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当然了。”
“如果换做是你呢?”
“我也会原谅的。”
我的项目还没有跟进完毕,必须再次回去。
我走之前,反复向金晓婷道歉,她也同意替我暂时照顾石头,还说等我回来,她也要搬离这里,开始新生活了。
在我的努力下,项目顺利签约。
签约完毕后,我让外市的朋友陪我去逛商场,我给石头和小旭买了很多礼物,当然也少不了金晓婷的一份,项目的顺利签约很大程度归功于她。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我和朋友见门口有人在围观,便好奇说要过去看看。
朋友摆摆手:“不要去了,那是一个疯子,每天都在商场门口说自己的孩子丢了。”
我执意过去看看,只见一个穿着红绿衣服的中年妇人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手里擎着一张照片,问周围行人:“你们见过我的孩子吗,他叫轩轩。”
目光掠过那张模糊的照片,在和照片上的孩子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后脊瞬间浮出一层冷汗:那个孩子竟然和金晓婷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我忽然感觉事情蹊跷起来,快步挤了过去,蹲在妇人面前,问道:“你说照片中的孩子叫什么?”
妇人面容呆滞:“他叫轩轩,他叫轩轩,你见过轩轩吗?”
我的脑袋里充满了奇怪的想法:“我知道轩轩的下落,你必须先跟我来。”
在我的要求下,中年妇人随我离开了广场。
我们找了就近的一处长椅坐下,然后我听到了有关这个妇人的故事,她的故事断断续续,却充满玄机。
她叫做苗莉,今年四十岁,与丈夫结婚多年未孕。
两年前,苗莉突然怀孕了,十个月后诞下一子,取名轩轩。
苗莉和丈夫十分疼爱轩轩,由于各自忙于工作,双方父母年纪太大,无法帮忙照看,他们就找了一个中年保姆来照顾轩轩。
那个保姆人很好,对轩轩也是呵护备至。
有一天,苗莉和丈夫出差去外地,进门的时候,保姆和轩轩不在家,他们也没有在意,以为保姆带孩子出去玩了。
直到天黑,还未见他们回来,苗莉感觉事情不对劲,才给保姆到了电话,电话关机。
他们又找了保姆常带轩轩去的地方,没有见到他们。
他们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保姆将轩轩拐走了。
苗莉和丈夫报了案,保姆用了假信息,警方多方寻找,未果。
轩轩被拐将这对夫妻逼疯了,他们变卖家产,四处寻人,也没有找到。
之后,两个人互相埋怨,互相憎恨,互相伤害,最终分道扬镳。
离婚后,苗莉一个人四处游荡,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前些日子,她看到一个酷似轩轩的孩子在商场里出现,便一直在这里守候。
听苗莉讲故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她就是出现在金晓婷视频中抱孩子的女人,当时她抱的孩子就是轩轩吗?
若是如此,金晓婷就是那个保姆?
我不敢想了。
我颤抖着将手机摸出来,调出那张金晓婷同石头的合照:“你看看,保姆是这个人吗?”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苗莉疯了一样抓住我:“这个女人在哪?”
我的心瞬间凉了,最坏的猜测终于成了现实:
金晓婷就是一个骗子。
那个孩子就是轩轩,苗莉的儿子,她是人贩子,她将轩轩拐走了,现在又出现在红波公寓,她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孩子,石头!
我顾不得朋友和苗莉了,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我本想报警,又怕接警民警不相信。
我给小旭打电话,希望他先回去救出石头,这个死鬼的手机却一直关机。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小旭不在家。
我强忍着冲动,轻轻叩响了金晓婷房间的门,无人应声。
我轻轻拧了拧门锁,才发现没有锁。
我偷偷溜了进去。
空气里仍旧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还是肉香。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金晓婷带着石头出去玩了,还是已经将石头拐走了?
这么想着,我走到了逼仄的厨房门口。
炉子上有一口锅,却比普通的锅子大上一倍。
锅里似乎炖着什么东西,香喷喷的,香味让人瞬间上了瘾。
我挪步过去,伸手掀开了盖子,探头上前。
那个瞬间,锅里倏地伸出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锅里炖的不是食物,而是婴儿!
那一刻,我惨叫一声,手里的盖子掉到地上。
残存的勇气支撑着我继续看了下去。
锅里炖的确实是婴儿。
我看不到他的脸,他安静地趴在红红绿绿的汤汁中,分外安详。
他,死了吗?
那一刻,我注意到锅里婴儿的手腕,他腕子上有块胎记,定睛一瞧,意识到他竟是我的儿子,石头!
天呐,石头竟然被放在了蒸锅里炖煮!
痛苦和愤怒瞬间在体腔内搅动起来。
我惨叫着想要将他从锅里捞出来,却忽然听到一声呵斥:“住手,你想害死石头吗?”
转身,金晓婷竟站在我身后。
我见了她如同见了仇人。
就是这个女人,先是拐走了轩轩,现在又来害我的石头。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撕扯她,却被她轻松闪开了。
我失控地倒在地上,嘶喊着:“你还我的石头,还我的石头!”
大簇大簇的婴儿香气从锅子里窜出,它们化成了婴儿的笑,咯咯咯的,尖利而刺耳。
金晓婷紧张地走到锅子前,看到石头还在安详地睡着,松了一口气。
我倏地起身,想要打翻那锅子,救出石头,却再次被她蛮横制止:“如果你打翻锅子,石头就彻底没救了!”
“你这个杀人魔,石头已经被你炖煮了,怎么还会有救?”
“石头死不了的。”
“你说什么?”
“锅里的汤汁是我特别调制的,而且你没见到火候很小吗,汤汁的温度并不高,这相当于在给石头泡热水澡。”
泡澡?
多么荒谬的说辞。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要石头的,婴元。”
“婴元?”
“就是婴儿的精华!”金晓婷深情地望着锅里的石头,“这锅叫阴阳婴儿锅,配上秘制的汤汁,调至适当火候,便能将锅中的婴儿精华熬炖出来。”
“荒唐,太荒唐了!”我嘶吼道,再次想要拉扯她,“怎么会有婴元这种东西,你分明就是变态,你羡慕我有石头,就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害死他!”
金晓婷一把将我推开。
那一刻,和善孱弱的金晓婷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你滚开,你不能碰石头,你不能碰锅子!”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救彬彬的唯一方法了!”她凶悍地回击道。
金晓婷的这个回答让我彻底震撼了,在她口中,我得到了一个更加震撼的故事:
“我叫金燕,这个快要两岁大的婴儿是我的儿子,他叫彬彬。两年前,我生下了彬彬,当时,我丈夫在国外,无法回来。我出院后不久,公寓对面搬来了一个单身女子,她叫Lily,自称美食作家,很漂亮,人也外向,经常来我家看望我,我们就成了好朋友。Lily很喜欢彬彬,有事没事就过来陪伴彬彬,我也很放心,甚至允许她抱着彬彬出去玩,后来,我母亲患了脑梗,我无法抽身,Lily便称可以帮我暂时照顾彬彬,我没多想,就将孩子交给了她。”
说到这里,金晓婷忽然哭了,“我不会想到,我将彬彬交到了一个恶魔手中,半个月之后,母亲病愈出院,我再次回到家,许久不见彬彬,他长大了不少,却很嗜睡。我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也查不出什么。Lily还是经常过来探望和陪伴,我也没有在意。有一天我感冒了,为防止孩子被传染,便让她将彬彬带了过去。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彬彬死了,我起身去了对面,看见Lily在厨房煮着什么,靠近才发现,她竟然将彬彬放进了一口大锅里炖煮。”
听到这里,我的泪也流干了。
“我吓坏了,哭闹着,咒骂着,却无济于事,Lily说她也没办法,她只有一个孩子,她的孩子被别人用这种方式夺走了知觉,成了植物人,对方留给她一口锅和一本集子,集子里写着调配婴儿锅的汤汁配方,还说若想拯救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彬彬,只有以此方式夺取七个孩子的婴元。为了救孩子,她必须这么做,不幸的是我就那个被夺取婴元孩子的母亲。”
“所以,你就要来夺取我孩子的婴元,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我嘶吼道。
“我没有权利,别人就有权利了吗。你指责我,我又该去指责谁,指责那个夺取我孩子婴元的女人吗!”金晓婷回击道,“如果指责能救彬彬的话,我宁愿将所有人指责一遍,但是,这有什么用,救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金晓婷的眼球崩裂着,我被骇住了,不再说话。
“Lily说明真相后,将我打昏了,我醒来后报了警,并将彬彬送进医院。医生说,彬彬没救了,他已经成了植物人,我和丈夫去了很多大医院,都是失望而归。由于彬彬的事情,他不断指责我,我陷入了庞大的绝望,几度想要自杀,但是,看到不死不活的彬彬,我还是苟延残喘了下来。最终,丈夫舍弃了我们,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家人也劝我放弃,开始新生活,但是,彬彬是我的孩子,我想要看他醒来,再叫我一声妈妈!”
“所以,你就按照Lily留给你的办法,用这种变态的方式偷偷熬取别人孩子的婴元!”
“我已经被逼上绝路了,我没了丈夫,家人也以为我疯了,我只剩下了彬彬。”沉默了良久,金晓婷还是点了点头,“我唯一的生活支柱就是夺取七个孩子的婴元,然后给彬彬喝下去,让他醒来。”
“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你这么做只是在不断谋杀别人的孩子!”
“为了彬彬,我宁可变成鬼!”金晓婷彻底失去了理智,“你不是我,你不会理解我的内心,为了救活彬彬,我必须为他寻找类似的七个婴儿,四男三女,集齐七个孩子的婴元,让彬彬一次饮下,他就会醒了,就会醒了,就会醒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苗莉的遭遇:“你以保姆的身份骗走了苗莉的儿子轩轩,你杀害了轩轩,因此才会看那段视频!”
“没错,我是拐走了轩轩还有其他孩子。”金晓婷一脸漠然,“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是为了救彬彬,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他的母亲,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轩轩是我遇到的第五个婴儿,石头是第六个!”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石头开始惧怕锅子,后来又无比嗜睡的原因了,他是被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夺走了婴元,我却浑然不知,还将她当作了知心大姐。
那天下午,金晓婷收拾好了行李,带着熬取的石头的婴元汤汁,抱着一直被她藏在卧室里的植物人彬彬离开了。
离开前,她将我绑了起来,然后丢给我一本集子:“现在,我们是同路人了,如果你不想要救石头,或者选择抛弃他,或者选择报警,我绝不阻拦。如果你想要救石头,就按照集子里说的,带着石头离开,寻找合适的七个婴儿,让石头吸足婴元苏醒。”
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石头就沉沉地躺在那里,等小旭再回来的时候,金晓婷已经带着彬彬离开了,留给我们的是一片根本走不出去的荒原。
我知道,金晓婷所做的一切都是疯狂且徒劳的。
她只是在一条身为母亲的在罪恶道路上越走越远罢了。
为此,她害了六个婴儿,然后是第七个。
只是,真的就可以换来彬彬的苏醒吗?
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或许,她也知道,知道这根本无法唤醒彬彬,却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因为她是母亲,彬彬的母亲。
那一天,小旭回来后,见到被绑住的我还有昏迷不醒的石头,一下子慌了。
我们第一时间将石头送进了医院。
经过漫长的抢救,医生还是无奈地走出抢救室,我们扑上前:“医生,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很抱歉,孩子应该不会醒来了,坦白地说,就是植物人了。”
“不,这不可能,你们有办法,你们会有办法的!”我慌乱喊叫着。
“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可以选择去更好的医院救治。”话落,医生无奈地离开了。
那一晚,我和小旭都被这残酷的消息碾碎了。
自那之后,我和小旭带着石头去了很多大医院。
诚如金晓婷所说,现代医学技术对于这种神秘的植物人状态束手无策,我们能做的,只有看着石头保持着微弱的活人体征,这么睡死过去。
小旭开始指责我,我也咒骂小旭,直至我们都无法承受,选择离婚。
我哭干了泪水,抱着石头,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我的家人以为我疯了,想要从我怀里抢走石头。
我知道她们想要丢掉他,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做,一面揽着石头,一面挥动着拳头:“滚开,滚开,不要动我的石头!”
自从石头出事后,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一晚,我却意外睡着了。
我梦到了金晓婷,她抱着一个男婴,然后指着我,对怀里的孩子说:“彬彬,那是小杉阿姨,叫阿姨,叫阿姨。”
然后那男婴笑盈盈地开了口:“小杉阿姨。”
梦至此,戛然而止。
我醒来,看着怀里的石头,蓦然说道:“好石头,乖石头,明天妈妈就带你离开,相信妈妈,妈妈会让你再醒过来的。”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抱着不死不活的石头,然后拉着那个行李箱离开了。
那箱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口锅子,一本集子。
没有做过母亲的人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石头是我的孩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任何人都可以放弃他,唯独我,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是她的母亲。
我相信Lily和金晓婷也知道那种熬煮婴儿精元的方式是荒谬和徒劳的,她们还是那么做了,因为,那是救助孩子唯一的办法了。
有希望,就还能支撑她们继续走下去。
走下去,看不到终点地走下去。
我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虽然明知是死路,但我还是来了。
因为,我是一个母亲。
站在公寓楼下,天空下起了雨。
雨中,我打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车子的瞬间,我抬眼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躲在我的怀里,睡得香甜的石头,嘴角不禁掠过一抹苦笑:“石头,放心吧,妈妈会救醒你的,不惜一切,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