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黑和白没有那么分明。
官府和帮派也不是打打杀杀，为了自身利益，也能坐下来好好谈。
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这在县衙之中，基本属于默认的规矩。
就在韩渊带人准备走进长风街的时候。
“大人！”
“大人！”
“救救我的女儿！”
一个妇人突然从一侧街道内冲出来，对着韩渊不断磕头。
砰砰砰！！！
直接是连磕了三个响头，连头皮都给磕破了。
汪长白赶紧将对方拉住，再怎么磕下去，真要死人。
“你别急，这是韩捕快，你说说怎么回事？”
汪长白说道。
那妇人抬起头，看向韩渊。
这时。
韩渊才看到这妇人脸上有着一块块新旧不一的淤青，明显是被人殴打过很多遍。
“韩捕快。”
“之前我那夫君染了病，便向黑蛇帮借了三两银子去买药。”
“结果一个月不到，利息竟然是滚到了三十两银子。”
“我们这穷苦人家怎么还得上这么多银子。”
“那黑蛇帮就派人上门，不仅打死我的夫君，还将我那可怜的女儿给掠走了。”
那妇人眼眶通红，哭哭啼啼起来。
“为何不报官....”
当韩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笑了一下。
“他们说你是韩九道捕快的弟弟，或许和官府其他人不同。”
“韩捕快，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婆娘哭得愈发大声。
韩渊眯起眼睛。
放高利贷这种事，几乎是每个帮派都会干。
可三两银子一个月不到翻到了三十两银子，确实夸张了一些。
“看来这黑蛇帮，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韩渊轻声道。
“这些帮派....都这个样子。”
汪长白摇头道。
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了。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韩渊问向那妇人。
“韩捕快，她叫小玲。”妇人急忙回答。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我等下问问。”
韩渊轻声道。
“大人...拜托你了。”
妇人再给韩渊磕了一个头才离开。
“韩渊，你不应该给她希望的。”
“这样只会更绝望。”
汪长白摇头道。
他知道，韩渊不是韩九道。
没有那么正直，也没有那么嫉恶如仇。
“不一定。”韩渊似笑非笑。
一行人就这么走进长风街内。
现在这长风街景象比韩渊以往要变了许多。
以前的长风街很热闹，商铺林立，人头涌动却井然有序。
可现在却一片萧条，街上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
街头也多了一些帮派混混的身份。
“怎么变成这样子了。”韩渊有些惊讶
“黑蛇帮被占领之后，对长风街商户，以及另外那三条街的百姓可谓是敲骨吸髓，不断搜刮钱财。”
“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汪长白叹气道。
这时。
一个身穿蓝衣，胸口绣着黑蛇的汉子走过来。
“韩捕快，我们孔老大听说你第一天上任，特意在昌运酒楼设下酒宴。”
韩渊也不管这是不是鸿门宴，出声道：“前面带路。”
等韩渊来到昌运酒楼。
只见大堂内坐满了黑蛇帮的人，他们一句话都不出，就这么望着韩渊、汪长白几人。
唯独中间一张大桌上，只坐了一个人。
那人肤色稍黑，长着一双吊角眼，显得阴狠狡诈。
此人看见韩渊进来，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给韩渊拱手道：“在下孔蛇，见过韩捕头。”
他这话说得极为敷衍，甚至让人感觉阴阳怪气。
韩渊神色平静地走到那张桌子前，在孔蛇对面坐了下来。
而汪长白、王大虎等人则是站在他的后面。
“孔帮主真是好大的阵仗。”
“今日恐怕是将黑蛇帮的人都给叫过来了吧。”
韩渊平静说道。
他这般模样，倒是让孔蛇一时琢磨不透。
他轻笑道：“这不是韩捕快第一天上任吗？我只是将人都给带过来，让他们都见一下韩捕快，避免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
韩渊也笑道：“孔帮主这意思，莫非是想动我们县衙的人？”
孔蛇摆手道：“韩捕快这话说得，我可没这个意思。”
“这长风街....包括长河街那几条街道，大人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孔蛇绝对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韩渊点点头：“我看孔帮主也像个好人。”
孔蛇笑了笑，朝旁边打个眼神。
这下子，才有一个小二上来，给韩渊倒了一壶茶。
“韩捕快。”
“道上的规矩我懂。”
“以后长风街的商铺保护费，我给你三成。”
孔蛇伸出三根手指。
“我听说别处都是五五分成的。”
“孔帮主怎么不按规矩来？”
在来之前，汪长白就将这些规矩都说给了韩渊。
他眯起眼睛，望向了孔蛇。
“韩捕快，三成不少了。”孔蛇似笑非笑。
下一刻。
黑蛇帮的帮众皆是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望着韩渊一行人。
汪长白一看这架势，吓得嘴唇发白。
就连王大虎等人也紧张地握住刀柄。
唯独韩渊神色不变，笑道：“怎么，孔帮主想要动手？”
孔蛇盯了韩渊好一会儿，冷声道：“四成。”
韩渊摇摇头。
“五成。”
“这是我的底线。”
“再低下去，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论了。”
孔蛇最后伸出了五根手指，咬牙切齿道。
韩渊却还是摇摇头。
“韩渊，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孔蛇猛地一拍桌面。
嘭！
整张桌子都四分五裂。
下一刻。
锵锵锵~~~
诸多黑蛇帮弟子皆是拔出手中兵刃。
“孔帮主，我猜你误会我的来意了。”
韩渊却在这时候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孔蛇皱起眉头。
“很简单，我不是来谈分成的。”
“我方才在来长风街的路上，接到报案。”
“说你们黑蛇帮的人草菅人命，还强抢民女。”
“我想让孔帮主随我回去协助调查一下。”
“放心，如果孔帮主没有做过，我一定还你个公道。”
韩渊微笑道。
孔蛇神色变得奇怪，最后发笑起来：“韩渊，你吃错药了吗？”
“你想学你大哥韩九道那一套？”
韩渊摇头道：“不是...”
“我只是...看你不爽。”
下一刻。
韩渊突兀拔刀。
他动作太过迅速，无人能够看清。
酒楼大堂的人只看见一抹森寒刀光掠出。
空气之中，仿佛有凶鸟啼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