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蜘蛛伊娃

列车顶上,巨大的风压忽然从天降临,雷暴般震耳的轰鸣声压倒一切,蓝瞳驾驶的战机几乎是以自由落体速度坠降到ACE四人的头顶上,从增推型涡扇发动机里喷射出来的高温尾焰就像两柄巨剑,直直地刺向后方的蝙蝠群,强劲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流窜狂涌,那些本来还在冲撞防护罩的蝙蝠迅速嘶叫着逃离。蓝瞳启动了战机的武器系统,两挺M61A1“火神”航炮从战机底盘伸展出来,漆黑的转管炮调转方向对准后方,这是死神的凝视!

“突突突……”航炮开始自动扫射,加特林六管炮以每分钟6000发的高射速倾泻M61炮弹,如同喷火的巨龙,密集的弹幕组成了一张杀戮之网,无数滚烫的黄铜弹壳被暴雨般地抛洒下来,哗啦啦地打在力场防护罩上。几只没来得及躲避的巨型蝙蝠被炮弹洞穿,霎时间无数肉块碎骨飞溅,连声哀嚎都没发出就坠入了黑暗。不过大部分蝙蝠都逃出了航炮的扫射范围,它们飞到战机上方,蝗虫般地乱作一团,但很快又稳住了阵脚,开始更加狂暴地冲撞战机,嘶鸣声和金属撞击声交织成一片,有只蝙蝠还趴到了驾驶舱的挡风玻璃前,用翼爪猛力敲打机身,对着里面的蓝瞳咧嘴咆哮,唾液溅满了整块挡风玻璃。战机底下,独暝对着犬牙打了个向下的手势。犬牙即刻会意,挥起武士刀,唰唰两声就在他们脚下的列车外壳划开一个三角豁口,轻松得像切豆腐块。

“撤!”独暝一声令下,婴宁立马撤下了力场防护罩,纵身从三角豁口跳入车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蓝瞳回收了M61A1“火神”航炮,猛地向前推动油门推杆。加速度飙升的赫卡忒号突破了蝙蝠群的包围圈,瞬间超过列车头,然后以极大的曲率爬坡升空,重新隐没在夜空里。蓝瞳觉得她今晚做出的贡献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兴趣再跟那些傻不拉几的臭蝙蝠缠斗下去,虽然一想到战机被撞得坑坑洼洼还沾了不少唾液又难免有点火大,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消个毒才行。

犬牙倏地挺身跃起,脚下的列车外壳顿时大面积凹陷下去,车厢玻璃统统爆裂粉碎,他整个人就像被弹射出去似的腾空跳出二十多米的高度,半空中的骑士都同时感受到一股拔地冲来的恐怖杀气,只见犬牙举起武士刀朝着上空虚划一刀,明明刀身什么都没触碰到,两只巨型蝙蝠却在一瞬间被某种异常锋利的力量拦腰斩成两截,血浆如泉涌般爆喷。犬牙开始下坠,脚尖恰好踩到另一只蝙蝠的脑袋上,他借力转向一蹬,斜向挥出第二刀,还是什么都没触碰到,那只蝙蝠和上面的骑士却同样被齐刷刷地劈成了两半,巨大的截面切口把那只蝙蝠的整个腹腔都暴露出来,一大堆血淋淋的脏器从里面滑落。落回列车顶的犬牙即刻又腾跃回半空,并且借助惯性在空中旋转起来,他同时朝四个方向挥舞武士刀,带出一连串模糊扭曲的光影。眨眼之间,又有七八只蝙蝠和骑士凭空爆开血花,他们的身躯就像被高功率的激光切割网扫过一般,膜翼、四肢、头颅、内脏……都在狂风中解体碎落,仿佛他们都不过是用血肉一块块堆砌出来的积木。

这就是犬牙的异能力,他跟婴宁同属矢量系,不过他创造的不是力场防护罩或从异能者本体延伸出去的异能触手,无法产生阻挡或操纵的效果,他创造的是可以脱离本体存在的异能刃,能产生的效果只有一个,就是斩切!从他身上挥射出去的异能刃就像无形的刀锋,攻击力度、方向和覆盖范围都由犬牙的动作和意念决定,其实即便是举手一挥,犬牙一样可以创造出异能刃,但使用异能化武士刀可以极大地提升异能刃的锋利程度和攻击速度,这种提升已经让异能刃的效果接近概念化了,就像忽略掉了释放过程,直接对敌人下达不可抗逆的肢解命令,让使用者成了名副其实的死神化身。

这些骑士的异能等级都太低了,犬牙估计只有Level C,产生的本体屏障完全抵御不了他的异能刃,所以只有挨宰的份儿。如果对手的异能等级更高一些的话,异能刃就很难突破本体屏障造成杀伤,毕竟异能刃也是一种纯异能攻击,其中蕴含的异能量同样有限,要是碰上这种情况,犬牙就会选择直接用注入了异能量的武士刀跟对手展开近距离搏杀,那样每一刀的斩切效果都是异能刃的十倍百倍,每一刀都是让对手直坠地狱的绝命武技。

还有几个骑士也降落到列车顶上,他们举着寒气萦绕的长剑,弯腰屈膝,摆出预备攻击的姿态,看阵势是想从前后两头夹击独暝。而独暝只是一个人杵在原地,空荡荡的双手自然垂下,好像完全没有应战的念头。就在这几个骑士很谨慎地挪步靠近的时候,三支冰箭突然从不同方向激射而来,在独暝体表爆开大量白色冰晶,骑士们看准了这时机,旋即挥剑一拥而上。然而不可思议的变化已经在独暝身上发生了,他的肌肤焕发出一种漆黑铮亮的金属光泽,底下的肌肉群如波涛般滚动,紧接着他的双手开始变形延伸,成了一对近五尺长的黑色尖锥,边缘扁平锋利如刀。

在一个来不及眨眼的刹那,独暝抡起变成尖锥的双手,一个弓步向前,倏地刺穿了两个骑士的胸腔,直接破坏掉心脏。血花还在空中飘扬,而独暝已经抽出尖锥手,侧身躲开一记利剑的劈砍,然后将一只手向上刺入那个骑士的下颚,贯穿了他的整个头颅,脑浆随即夹着碎骨爆溅出来。从独暝身后袭来的两个骑士正举剑突刺,几乎要将利剑插入他的后背,不可思议的场景再次上演,独暝的后背突然延伸出十几根黑色尖刺,并以近乎子弹发射的速度抢先刺穿了那两个骑士,然后又迅速回收。接着独暝以单脚为支点,向后转身的同时左手已经变成锋利的镰刀,只见到他顺势挥手一斩,那两个骑士又被收割了脑袋,血浆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很快,独暝又向前箭步冲刺起来,把另一个挡道的骑士从中间一把劈开,然后在血雨中腾空一跳,以迅雷之势朝最后那个犄角突兀的骑士当头劈下。独暝感应到这骑士散发出来的异能场要浑厚得多,所以这一击的力道十倍于之前!那骑士下意识地用双手握紧剑柄,对空横刃格挡,同时双腿屈膝发力,想要硬扛住这记劈砍。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独暝的手刃斩断了他的长剑,从他的右侧肩膀直直划入腹腔。

透过恶鬼面具上的眼孔,骑士用猩红的双瞳直勾勾地瞪着面前的独暝,眼神里混杂着错愕和惊恐。然而没过两秒钟,他却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嘶哑的嘲笑声,伴随着一串血肉拉扯的诡异声响,他那巨大的伤口就像在用拉链闭合似的,迅速愈合回去,原本几乎要脱落的右臂再次黏连复位,接着他猛地一发力,把手里的断剑从侧面扎向了独暝的喉咙,可是下一秒的场景并不是他所期待的血光。

但听当啷一声,火星迸溅闪灭,断剑犹如撞到坚硬的铁石一般,根本扎不入独暝的肌肤半分。那种漆黑铮亮的金属光泽从独暝的脖颈向上蔓延,彻底覆盖全身,他的脸此刻仿佛是用刻刀在黑木上雕琢出来的,棱角异常锋利,上面还纵横交织着许多细密的暗红色纹路,同时他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也像燃烧起来了,逼射出极具威慑力的光芒。就在下一瞬间,独暝运爪如风,直接用刃爪将这个骑士大卸八块,然后起脚一个回旋踢,将那颗还在半空中喷着血旋转的头颅踹得老远。

显然,独暝的异能力属于改造系,进入激发态的他拥有一副近乎完美的战神之躯,不仅速度、力量、敏捷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且体表还能异化出一层被称为“超凝体”的异能化物质,这种神奇物质赋予了他不死不灭的属性,即便是站在核爆中央也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防御力无懈可击。虽然超凝体的硬度比金刚石还高,却可以在独暝的意识操控下进行一定程度的变形再塑。无论面对什么对手,只要独暝体内还储存有异能量,只要他还能进入激发态,那他就是无敌的。不过也正因为超凝体状态过于逆天,所以它对异能量的消耗也十分剧烈,无法长时间维持。

而Sky此刻已经飞到天上去了,作为风系异能者,他不单可以操纵风压抵消掉自身所受重力,还能通过释放异能场不断压缩、喷射空气的方式为自己提供动力,所以御风飞行对他而言完全是看家本领,Sky的极限飞行速度是3.4马赫,比SR-71黑鸟侦察机还快,不过他几乎不会选择用超过1马赫的速度飞行,因为容易缺氧。戴着挡风镜的Sky就这样在空中窜来窜去,灵活异常,活像一条亚热带海域里的箭鱼,戏耍般地追击自己的猎物。他敏捷地躲开那些冰箭,然后用大口径左轮手枪轰碎一头又一头巨型蝙蝠的脑袋。他配备的子弹是技术研究部特制的穿甲瞬爆弹,对付这些蝙蝠绰绰有余。

跳进列车内部的婴宁立马赶到12号车厢,可是伊娃·哈维兰早就不在那里了。激烈的枪响从车头方向传来,婴宁扭头定眼一看,发现在列车的前两节车厢,那几个吸血鬼护卫都拿出枪械,正朝着那些飞身闯入的骑士大肆开火,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枪响和子弹击中盔甲的当啷声交叠在一起。婴宁随即一路狂奔过去,同时释放出四条异能触手,精准地勒住这些骑士和护卫的脖颈或脚踝,把他们接二连三地从两边车窗猛甩出去,玻璃爆碎声不绝于耳。收拾这样的垃圾角色,婴宁并不想下狠手,只要从她视野里消失就够了。

婴宁刚跑进2号车厢,一个身影忽然就尖叫着朝她飞身撞了过来,那是满脸惊恐的劳伦斯,他被伊娃单手拽住衣领,猛力抛掷出去。婴宁用异能触手凌空截停劳伦斯,一个黑影却趁着这个空当从她头顶上飞掠而过,婴宁心头一惊,迅速转身,跟黑影四目相对。那黑影就是伊娃,此刻的她已经把身上的披肩长裙全扯下来,露出底下一身黑亮的作战紧身衣,她叉开双脚,背贴车厢上沿,用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3号车厢顶角,就像真的变成了蜘蛛。她的双手正在发生变异,密集的血脉暴突,十根细长又尖锐的毒刺从她那漆黑嶙峋的手爪顶端延伸出来,上面还流淌着致命的毒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