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狗都不吃

分班后的第二天,吴青霞拿着一件校服来找苏离云,说是褚芳菲送去他们班的,吴青霞听说是找苏离云的,就拿回了校服。

“你干嘛把校服借给她?平时看把她能的,哪儿哪儿都有她,难得有机会看她出糗。”吴青霞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有些不乐意。

“你和她有仇?”苏离云随口问。

“没有,可你知道吗?她来还校服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说话老阴阳人了,听着特恶心人,”吴青霞越说越气。

“是吗?早知道就不搭理了,那会儿她在里面,我在外面,隔着门也不知道是她。”苏离云见吴青霞嘴巴撅得能挂油瓶了,解释道。

听了这话吴青霞立马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讨厌她嘛。”

苏离云心想讨厌吗?也不至于,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分班之后的日子,对于苏离云来说与之前并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苏离云的同桌变成了赵爽,而她发现赵爽的数理化成绩非常好且考试发挥稳定,而与赵爽恰恰相反,苏离云的数理化成绩中等偏上,尤其是数学十分不稳定,大题都还好,主要丢分反而在于简单的选择填空类。

赵爽比起吴青霞这个同桌来说,还是相当靠谱的,苏离云和他讨论过几次自己的问题后,帮她总结了一点方法和思路,让苏离云获益匪浅,几次测试下来她的数学成绩也能稳定过百。

吴青霞时不时过来1班教室串个门,也会在中午食堂和苏离云约个饭,期间总还能看见程皓的身影在附近晃荡。

今天一放学回到家,苏离云就见客厅桌子上放的包装精致的礼盒,“姥,谁来了?”

除了刚开学的那一周,苏离云已经不再让姥姥去接她放学,姥姥年纪大了,学校虽然离家不远只有两三站,但苏离云还是想自己上下学,毕竟已经是个初中生了。

苏姥姥闻声双手抹着围裙欣喜地从厨房出来,笑眯眯的说:“你妈妈回来了,今天下午四点到的Y市,不过M县那边项目有点事儿,脚不沾地就赶去了M县,这是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的,说是专门从市中心买回来的,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新品甜点,你快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就去厨房拿餐碟。

垂眸看着精心包装点缀过的盒子,苏离云神色变得漠然,解开盒子上漂亮的蝴蝶结丝带,一把掀开盒盖,一块造型精致的小蛋糕躺在里面,乳白色的奶油打发的细腻丝滑,散发着诱人香甜的气味,金黄色的芒果粒大小均匀的厚厚堆叠了一层平铺在蛋糕上,可见甜点师的用料之扎实。

苏姥姥的脚步顿在厨房门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有些担忧的看向苏离云。

此时窗外的夕阳已逐渐变得有些猩红,静谧的光斜斜透进房间里,打在苏离云纤细单薄的身上,将她的身影一半笼在光影里,另一半则隐在逆光处,似乎也将她人一分为二撕裂开来。

苏离云嘴角一弯轻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却冷寂无光,淡淡说了句,“狗都不吃,”然后如平常一样拎着书包回房间。

苏姥姥疲惫的坐到了沙发上,神情复杂长叹了口气,脸色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好几道,盯茶几上无人理会的蛋糕出神,才自言自语地开口:”秀啊,你忘了,怎么能忘了呢?…不该的啊,明明叮嘱过的…”

这似乎只是日常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苏离云造成什么影响,该吃饭吃饭,该学习学习,期间苏姥姥几次欲言又止,苏离云见状也不以为意,似乎不欲对此事做过多的反应。

周末的时候,苏姥姥实在是忍不住给苏离云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返回Y市,而苏母给的回复是她已经离开M县返回南方,苏姥姥埋怨苏母粗心大意买的甜点苏离云根本吃不了,苏母怪苏姥姥不体谅她工作繁忙哪里能事事周全,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在电话里吵起来闹得最后不欢而散。

靠在门口静静听完母女二人一番通话,苏离云看着捏着手机生闷气的苏姥姥,思绪飘散开。

记得小时候,那会儿也是类似的情景,久不归家的母亲带回来芒果蛋糕,要给她过生日,苏离云一见到蛋糕就大叫讨厌芒果,生气的要拿去丢掉,被母亲指着鼻子大骂一通,训斥她浪费食物缺乏管教,那时候苏姥姥尚未退休当天正巧在单位值班,还是保姆从厨房出来看到蛋糕,连忙劝阻说苏离云从小就对芒果严重过敏,吃不了一丁点儿有芒果的东西,而且特别讨厌芒果。

可当时母亲是什么态度,哦,对了,母亲说她不能吃也不能丢掉啊,可以留着给小恒吃,他对芒果不过敏,这个蛋糕专门让人不加任何坚果的,小恒可以吃。

是啊,小恒可以吃,因为他对芒果不过敏,他只对坚果类过敏,母亲给她买的生日蛋糕,却是不含坚果的芒果蛋糕,可笑不可笑?

所以苏离云早早的就学会了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可能刚开始还会哭闹试图留住些什么,可随着年龄增长,她学会了闭嘴,在无数个需要母亲的瞬间。

年怕十五,月怕半。

新学期已过大半,即将迎来元旦,距离上次苏姥姥和苏母冷战过了一个多月,最后母亲在M县的事务都交给了苏姑姑代理,专心的留在南方,苏之恒也没能在这一年如愿的回Y市。

一切都按部就班,吴青霞依旧约着苏离云去食堂吃午饭,这是最近多了些八卦话题。

“你知道吗?褚芳菲在追程皓,前两天还给他递了情书,哈哈哈哈,放学的时候在小花园附近,被我倒垃圾的时候瞧见了。”吴青霞一副自己早已看透一些的神秘表情。

“哦。”看了看今天的菜色,好像天气变冷了之后,食堂重口味的菜色也多了起来,苏离云挑挑拣拣想找点清淡的食物。

吴青霞有些不满,“你这什么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苏离云莫名地歪头看她,“她又不是追我,我要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