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号,募捐换来每月税务减免的消息一经发出后,在那些大工商业主的圈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他们一听到税务可以减免,那都乐坏了,一部分人保持观望的态度,另一部分人已经在动用社会资源网络收集相关信息,验证消息的真伪。
在同一天,杜伊勒里宫的一件件藏品被挑上马车,这些藏品有些是前朝遗物,有些是拿破仑三世的私人收藏,在充分评估后,被送往爱丽舍宫,宫内的一处大厅正在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为晚上的第一次慈善拍卖会做准备。
在罗什舒阿尔大街的办公地点内,登记在册的善款已经越来越多,欧仁当然不敢独吞,一整个早上,他都在想方设法的捏造伪账,并午时立刻让人将前一天的伪账送往内政部。
慈善获得的款项巨大,足以让巴黎有权势的人物,爱国拥军委员会的所有委员眼红,欧仁自然不敢独吞。
为此,欧仁特意和委员会约法三章,强调过程的公开透明。
他向内阁和委员会成员保证,募捐的所有收入,都会在当天早上进行统计,并在第二天在账目一式三份,一份送往内政部、一份送往巴黎市政厅,一份留在委员会办公室内保存。
而具体的金额的分配,欧仁任由委员会各委员协商,然后自己小范围争取。
协商的结果是,内政部拿走五分之二,其中一部分用于组织巴黎国民卫队训练,另一部分给巴黎市政,用于地方。巴黎卫戍部队拿走五分之二、用于武器装备的采购和军团建设。他们都承诺在巴黎有可能闹革命的前提下,优先将筹款用于缓解民愤。
剩下的五分之一则留给爱国拥军委员会,作为经费补充。
对于欧仁来说,起步阶段实在太花钱了,慈善晚会的布置和邀请,每日补贴限额的不断增加,这些都是负担。如果不是抽调过来的人员的工资不用自己付,那只会过得更艰难。
他本来想向欧也妮皇后再申请一笔经费,将后续的三百万法郎中的一部分申请出来,但被欧也妮皇后给拒绝了。现在战时期间各部门都是精打细算,就算之前给欧仁通过了一张预算表,实际上想要拿到钱还需要内部一番扯皮。
胆子大当爸爸,胆子小做和尚,这一点点经费可实现不了欧仁的计划。
于是他找到了当时法国最强有力的信贷机构——里昂信贷银行在巴黎的支行,让信贷银行看到了爱国拥军委员会的实力,成功地从银行那撬动了100万法郎的短期贷款。
这100万法郎欧仁先不急着还上,他打算将这100万法郎,再加上现在源源不断进账的经费,不遗余力的都投入慈善事业,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至于剩下多少能够中饱私囊,到时候再说。
26日下午,欧仁坐上马车,沿着罗什舒阿尔大街向巴黎的东北方向走。
从今天起,一直持续到30日,欧仁打算每天下午接近晚饭的时候,固定拜访几个工人家庭,体恤民情。
具体的拜访名单是欧仁让秘密警察里奥提供的,都是一些常年支持拿破仑三世的家庭,几代人都有参与第二帝国伟大事业的经历。
并且早在昨天,欧仁就命人去联系这些名单上的工人家庭,得到的反馈都是一些和蔼可亲的家庭,不会对欧仁造成任何肉身上伤害。
不过欧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向欧也妮皇后请求一支护卫队,乔装便服,一部分人提前踩点,另一部分人随身保卫。
毕竟现在巴黎不是很太平,巴黎的每日动态都通过秘密警察交到欧仁手上,种种迹象表明,如果哪天爆发一场革命也不足为奇。
欧仁想到拿破仑三世1858年在前往巴黎歌剧院的途中遭遇刺杀。
他害怕自己像拿破仑三世一样,被刺杀,更害怕自己不像拿破仑三世一样,刺杀未遂。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一处民居底下,这处民居是拿破仑三世政绩的产物,为了迎接1867年的巴黎世博会,同时也是为了炫耀拿破仑三世显赫的工人政策,命人在一些沿街的地方修建“模范”工人住宅。
巴黎改造后,路更宽了,房子更气派了,但是租金也更贵了。
紧随欧仁后一步到的,还有报社的记者,这是欧仁特意请来的,欧仁打算就皇太子的微服出访来做一期系列报道。
“殿下,这是亨利先生,他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里奥在一旁解释道,对外而言,他是欧仁的秘书。
见到欧仁进门,亨利迎了上去,“您好,太子殿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他低弯着腰,在胸前搓着双手,有些拘束。
亨利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脸上看着有些苍老,应该是经常暴晒导致的。
欧仁很热情的上前去,主动握住亨利的手,并说了一些礼节性的话。现场的气氛很是温馨,如果有相机的话,二人应该咔嚓来个几张。
随后欧仁开口问道:“我听说,您的儿子是在为帝国服役吗?”
“是的,殿下,他曾写信给我,说他被分配在第三军,我为他感到骄傲。”说到这里,亨利自豪地提起胸膛。
“那你们有领到我们的补助金吗?皇太子爱国拥军委员会在各个广场都有摊点。”欧仁问道。
“有的,殿下,感谢您的付出,这笔补助对我们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亨利指了指厨房。
欧仁跟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掀开锅盖一看。
“嗯,不错,真香,还有大牛排吃。”欧仁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来不大的公寓里瞬间充满了笑容,大家都被这温馨的场面感动到了。
“是的,一排到这笔补助,我的妻子就去买了块牛排,我这干体力活的,可要吃饱力气才好干活。”亨利憨厚的说道。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巴黎工资应该很高吧。”欧仁问道。
“是的,巴黎的工资是高,我现在是一名机修工,一个月工资可以拿到150法郎,算是巴黎工人中的高收入了。这可比我以前务农的时候高多了。”亨利满意的笑了笑。
“150法郎呀,那如果是一般工人呢,他们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欧仁接着问道。
“差不多100-120法郎吧,这是巴黎一个熟练工人一个月的平均收入。”亨利如实回答道,“但像我的堂弟,他前些阵子才刚来到巴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现在是一名挖土工,拿着巴黎最低的工资,我上次看到他,他说他现在差不多一个月可以拿到70法郎。”
“这样呀,那还算是不错的呢。”欧仁笑道,“我看你们一家还能住上公寓,日常生活应该有滋有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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