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巴黎第十一区。
气氛越发紧张,两天前的起义让临时政府官员的神经跳动了起来,他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铲除一些在他们看来不利于团结的东西。
“快快快!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拆掉,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不被允许进入这座修道院!”
在圣安东尼修道院下,雅克·莫蒂,巴黎十一区的区长,指挥着卫戍部队的士兵,将十字架从修道院上拆了下来,这一举动得到了一些狂热年轻人的欢呼,但也引来了一批教徒的愤怒。
“长官,你将我们都赶出来,我们要去哪里呀?这是我们唯一的归宿。”
院长布里亚德苦苦哀求着雅克·莫蒂,请求放过自己的修道院。
他并不断列举宗教的好处,例如在战争阴霾下对人们心灵的拂拭作用,试图想让这位对世俗共和有着狂热崇拜的长官恢复一些理智。
但显然,雅克·莫蒂不想听这位主教的狡辩,他指着修道院内的壁画,狠狠地说道:
“哼哼,去哪里?去爱法国的男人啊,让这些修女为共和国生儿育女,而不是爱这个冷冰冰的老头。”
很快,所有修女都被赶出都被赶出修道院,禁止再返回。
在他管理的巴黎第十一区内,学校、医院以及所有公共场所,只要带有十字架标识,都会立刻被清除掉。
毕竟,共和制度是需要去维护的,这些宗教,代表着旧思想,和过去的王权脱不开关系,要被一杆子扫除。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为了维护新生政体,雅克·莫蒂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馊主意。
很快,他的一系列蠢事遭到了特罗胥将军的不满,将军对所谓的共和制度可没有什么执念,但他不允许任何可能危害到巴黎稳定的举动,“公社”分子已经足够令他头疼了。
“笨蛋,看你干的蠢事!”特罗胥将军咆哮道,对着雅克·莫蒂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可以让那些贵族的情妇,巴黎的高级妓女们,去为共和国生儿育女,但你不应该对修女下手。”
当这一边的特罗胥将军还在愤怒的时候,那一边顺利逃出巴黎的欧也妮皇后,在查尔斯·勒维尔的联络下,也来到了普罗旺斯地区,与她一起到来的,还有参议院议长鲁埃、内政大臣谢夫罗和财政大臣马涅,以及一位神秘的商人。
“欧仁,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雷尼尔,我们在路上碰到的商人,他十分忠诚帝国,不仅资助了我们,还提出了一些有趣的建议,我想你会喜欢他的。”
在一顿寒暄后,欧仁妮皇后向着欧仁热情的介绍着一旁的商人。
这位商人穿着剪裁精良的长外套、马甲和衬衫,并配有领结或领巾,留着整洁的小胡子和打理整齐的短发,一副十九世纪典型的商人形象。
从欧也妮皇后口中得知,这位商人名叫雷尼尔。
雷尼尔憨态可掬地站在皇后旁边,察觉到欧仁的注视,笑着向欧仁致意。
作为一名商人,他给欧仁的感觉和人们通常意识里的商人不太一样,没有那种狡猾奸诈的样子,反而像一位政治家。
看着这位笑容憨厚的商人,欧仁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可以穿越者,开过天眼,知道这位并非是什么商人。商人哪有这么好心,将命运赌在一个没落的皇太子身上。
对于这位神秘的雷尼尔,以及他真实身份,包括他从何处而来,欧仁都是知道的。
他的真实身份,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可是位活生生的汉奸啊,噢不,是法奸,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在内心里,欧仁已经将这个“商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但在表面上,欧仁并不准备说破,或者把他抓起来。
这只是俾斯麦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一步暗棋,他打算将计就计下去。
欧仁和雷尼尔热情地握了个手后,立刻带着他在罗涅村浏览参观了一遍。
在校场,雷尼尔看到了欧仁麾下的士兵,他们正在进行着训练。
“你看,那是我们的士兵,,可惜弹药不足,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实弹射击过了。”欧仁叹息道。
“但他们看着精神状态不错啊,面色红润,气色饱满,一看平时肯定吃好喝好吧。”雷尼尔夸赞道。
对此,欧仁只是简单地笑道:“可没有那回事,这里是山区乡下,山上跑的,河里游的,不管怎么样都有得吃,但真要改善生活,还是需要依仗您的赞助。
“我看人数也不少吧,校场上差不多有500多号人,估计整个罗涅村有将近2000号的士兵吧。”雷尼尔随口一扯。
“哪里有这么夸张,您别怕赞助不起,现在校场上几乎是我们所有士兵的一半了。”欧仁连忙摆了摆手,“而且这还要感谢布尔古安男爵,这些士兵都是他从涅夫勒省带来的,否则就我从巴黎带出来的,也就十几号人罢了。”
欧仁心里庆幸,他已经让男爵把大部分士兵拉去罗涅村附近搞开发去了。
“不过,这个村落发展不错呀,我看村那头是林场吧?”看着远处,雷尼尔有些不敢置信,“按照这个规模,看来村里面不缺人呀。”
“是啊,当初就是我们发现这个村子什么都有,才决定留在这里的。”欧仁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林场是自己的,他指着面前的砖瓦小楼说道,“你看,为了支持我的事业,前任村长把这栋房子留给了我,他说他会在马赛,等待着我有朝一日登上皇位。”
“嗯,没想到这里对皇室的支持力度那么高。”雷尼尔陷入沉思,今天欧仁传递给他的这些消息,颠覆了他对皇室处境的遐想。
“可不是嘛,这些都是我们的基本盘。”
欧仁一本正经的跟他胡说八道,带着雷尼尔进入到他所居住的砖瓦小楼,在一间房间内,他们展开了一场有趣的对话。
面对欧仁,雷尼尔直言道:“我有三计能保你复辟王朝,登上皇位。”
“登上皇位,三计?”欧仁心里纳闷,难道是高筑墙,广积粮和缓称王吗?
“是的,三计?。”雷尼尔微笑道,“首先,我们恢复法兰西的摄政王统治,看是你的母亲还是你摄政;其次,我们以此和普鲁士签订和平条约;最后,媾和后梅斯的‘莱茵军团’将被释放,在这支军队的护佑下,我们召开内阁会议,顺理成章即位。”
“没问题,可是现在梅斯要塞被封锁了,我联系不上那里的指挥官。”
“没事,我可以冒死前往梅斯要塞,不过我需要你和皇后的一份证明,让梅斯要塞的指挥官相信我的到来是代表皇室的。”
“好,一切就这么定了!”
欧仁爽快地答应了,然后随便找了几个借口,将雷尼尔恭敬地送到村口。
离罗涅村已经有一些距离了,雷尼尔的脑子里还有些懵,任务的顺利让他感到窃喜,甚至都把“自己商人的身份方便混过普鲁士的封锁”这种借口给吞了下去,原本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
于是,他留下了10万法郎以表心意,这部分钱原本是俾斯麦给他来伪装商人身份,骗取皇后信任的,现在全都留给欧仁了。
带着欧仁和欧也妮皇后的证明——一张背后写有他们名字的照片,以及在罗涅村的所见所闻,雷尼尔踏上了前往梅斯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