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雷斯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经验十分丰富，很快就揣摩出了那个神秘的声音的意思。
大概。
“监视”很好理解。
看起来，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监视着他或者零，而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屏蔽这监视。
再结合上后面的“演技”与“谎言”，雷斯觉得自己已经大致理解了一切。
很明显，绑住他的灵魂，与向他传达指示，应该都是同一位存在的手笔。
那就是，站在零身后的神明。
祂虽然想让零知道教授的留言，但祂却并不想让正在监视这里的那位神明发现，零已经得知了教授的留言。
雷斯不知道，零背后的神明会使用什么方法，来让零看到这一切，但他明白，自己所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用“演技”与“谎言”来让正在监视这里的神明相信，零什么都没得到。
至少，他没得到最关键的东西。
雷斯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直接自爆，拉零下水。
但问题是，首先，他的一切目前都受制于“神”。
雷斯毫不怀疑，但凡他胆敢表现出一些反意......不，他甚至都表现不出反意。
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完全按照零背后那位神明的命令做事，才有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呢？
表演与撒谎，可是雷斯最擅长的东西。
首先，要让监视这里的神明相信，他雷斯现在，对零很不满，很不信任，不会对他透露任何信息。
但是，就在雷斯想要将他酝酿好的谎言说出来时，竟然又被阻止了。
“？？？？”
雷斯发誓，如果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他就真不干了。
还好，这次那个声音很快便出现，及时安抚了他那即将爆发的情绪。
“适当......透露。”
这次，向他传递的消息就比之前精确了许多。
但是那只是相对来说的。
实际上，还是很宽泛。
还好......雷斯之前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会用还好来形容那把自己逼到绝境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pua了，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还好，有着神明的力量做配合。
雷斯再次试探性的编造了谎言，随后通过自己能不能将其说出，来测试“适当”究竟是怎么样的程度。
最终，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雷斯终于编造出了“完美”的谎言。
最起码，在零背后的那位神明看来，这是完美的谎言。
首先，要适当透露出，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雷斯已经回忆起了，他曾经遗忘的关于那段教授留言的事。
而且，雷斯已经通过那段留言，以及零的表现，推断出了，本来应该看到那个留言的人，是零。
似乎这一段是比较关键的内容。
因为，在编造完这一段之后，那力量就再也没有干涉过雷斯，任由他自由发挥。
既然如此，雷斯也乐得轻松，按着走势直接编造了一个看上去比较合理的后续，接在了后面。
雷斯打定主意，这一段话说的一定要快，尽量不让零有插嘴的机会。
不然，以他的那个好奇的性格，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
于是，雷斯一口气把他编造的谎言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看来，我输的并不冤枉。”
“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问出这个问题了。”
“原来，那上面写的竟然是真的。”
“如果是别人，或许我还会努力一下。”
“但既然能决定我生死的人是你，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任何尝试的必要了。”
“我想，如果我刚才没有透露出那些，你应该会另外找一个借口，总之一定不会让我活下去。”
“让我想想......比如，‘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折磨致死的人，在他们向你求饶时，你有没有放过他们？’”
“或者，‘你的回答，让我不能相信，你刚才的那些誓言都是真心的。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只能请你去死了’。”
“不用否认。我已经知道，你之前一直都只是在戏弄我而已，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真的活下来。”
“对你来说，我这样的人渣，是绝对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既然如此，你认为，我还会把这些告诉你吗？”
“这，就是我对你最后的报复。”
虽然中途被打断了一下，但大体上还是一气呵成。
而且，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零还极为配合的与对雷斯嗤笑道：
“我又不是一定要从你这里知道这些。既然你都能找到相关的信息，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虽然雷斯知道，零的本意一定不是与他打配合，但是此时零的行为，却正好增加了雷斯谎言的可信度。
只能说是，非常凑巧。
雷斯敷衍的回击了两句：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看了那些文件后，我就已经把它们都毁掉了。”
“如果你还想找到原件，就只能......”
但是，此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完成了那位神明的命令，即将迎来新生，或者解脱。
虽然他认为，神明应该不会那么小气，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稍微提了一嘴：
“我实现我刚才的承诺了。”
在雷斯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无边黑暗......中？
不，并不是。
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听到神明声音的那天。
“你，想永生吗？”
雷斯一如既往，还是回答了“想”。
然而，这一次的神明，却并没有像之前的那位那样，传授给他一个夺舍别人的法术，而是直接赐予了他，永生。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做个反派。虽然在末日来临时，他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末日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教授。
他们一起，重建了研究所，恢复了整个世界。
......
“你，想永生吗？”
......
“你，想永生吗？”
......
“你，想永生吗？”
......
“想。”
记忆就此中断。
一个绝大部分人生都在说谎与欺诈的男人，在编造出最后的谎言后，终于沉湎于美好的幻象中，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