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未来

高大香客坠落地上，本以为万事皆休，却发现那股威压渐渐散去。

石像没了动静。

似乎只是回光返照？

高大香客暗骂一声，起身沿着卫天的气息闪去。

祭坛之中，卫天落下，立在主座之前。

七色流转，映入他的眼帘。

坐上去，便能看见自己的未来。

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自己会死么？

他没有选择。

既然面板指引着他，这恐怕便是唯一摆脱天君追杀的手段。

转身倚靠在座上。

他看见如烟花般绽放的星空。

那是芸芸众生的居所。

瑰丽无比。

简直是世间最完美的造物。

沉下心神，将全身心融入祭坛主座之中。

——

他屹立在一个十分古怪的世界里。

无数画面如流水一般从他的身边掠过。

有少年自山村发迹，入城富甲一方，而后终老荒野。

有少女辞别双亲，孤身去往京城，大乱之后，成就一方女帝，青史留名。

此刻，他终于明白。

那是万千生灵的轮回。

画面极速掠过，然而视野之中，仍旧有不变之处。

一道双角双翼的身影盘坐在视线尽头，似乎坐镇此地许久。

见到卫天来到此处，那身影轻点下颚，终于有了动静。

他站起身，似乎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笑了笑。

十分突兀的，卫天感到肉身传来一阵痛楚。

视野中心的上端流下无数艳红。

那是眉心的位置。

他的神宫崩坏了。

甚至都没见到那身影出手。

——

画面戛然而止。

卫天的心境变得十分沉重。

他……终究是陨落了？

而且不是自然老死。

是被人杀了。

对方是谁？

他不可能在此时知晓。

只知道那绝不是个寻常的世界，那人也远远超过目前见过所有人的等级。

与记忆中曾见过的帝座相比……

宛如微尘迎上皓月。

即便是让他们迎上，恐怕和未来的自己也是一个下场。

不过……倒是也有一个信息。

那是个天族的修士。

九杈金角，遮天玄翼。

与自己别无二致。

璀璨星空重新回到视野，卫天的神色仍旧呆滞着。

死对他而言，其实并不太可怕。

毕竟交界地黄泉之中，早已经历过无数次的大恐怖。

真正让他心境沉重下来的，其实是身死之后，事业未尽。

自己的理想还未实现，却已身死道消。

这是让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恍惚间，他开始怀疑起来。

那真的是未来的他么？

或者……即便真是未来的他。

莫非就完全不可能逆转么？

天命既定，不可有半分忤逆？

卫天忽然笑了笑。

狗屁。

他记得交界地黄泉之中，鹤发老者所讲述的只言片语。

横渡时空长河的至高存在。

所谓天命，不就是时空长河？

既然他有具象化的存在，而且真有强者可以渡过，那便说明……

天命，是可以逆转的！

逆流而上，或是顺流而下。

拨动时空长河的水流，便是改变天命的途径之一。

恍惚之间，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条蕴有万般奥妙的河流自身边流下。

那河流之上所显现的，是一幅幅记载造物一生的画面。

宛如未来被杀之时，所处在的轮回世界一般。

而后，卫天怔了怔。

那不是恍惚。

那是真的！

他抬起手，想要拨动那道河流。

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隔开。

一道苍老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

“现世造物，不得隔空干涉时空长河。”

闻言，卫天更是神色一喜。

这一切都是真的！

未来不是既定天命，真的有改变的可能！

而后，他又回过神来。

自己的实力……为何暴涨了这么多？

他的目光凝神看向星空。

不再是只浮于华丽的表面。

他看到了每一颗星辰之上的崎岖。

而后是众生悲苦。

却又见到了欢歌笑语。

毁灭，新生。

万事万物都有既定的轨迹，被卫天尽揽眼底。

再然后……

他看见了太始界。

两派数十位帝座立在界外，神色复杂地观望着此处。

一位只有左手的青年感受到目光，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掠过太始界，便是一片暗淡星空。

神威无量，空间好似一堆被撕碎的黑纸，尽是强者交手留下的痕迹。

即便是此刻的卫天，穿越不知多少距离，感受着其中威能，仍旧是有些胆寒。

而后，眼中有光芒亮起，那是个扎着灰白马尾的俊美少年，眼瞳呈现淡淡的金色。

卫天记得他。

天族的第二任大帝。

太渊帝。

感受到视线，他抬手虚按，止住了卫天的目光。

“祭坛留存力量的时间不多，莫要浪费了。”

再一弹指，便把卫天穿越无尽星空的目光打了回去。

眨眼。

眼前又是如烟花般绽放的星空。

他正视前方，那是前来追杀自己的高大香客。

香客怒冲冲地赶到这里，却被此时的情形吓得两腿战战，完全不敢再行动。

卫天的身上，骇人威压内敛其中。

但他常年仰望那些存在，不可能不熟悉。

那是帝座。

此刻的卫天，竟是晋入了帝座境界！

他们一群天君圆满，竟然要追杀一位帝座？！

卫天见状，笑了笑，明白了太渊帝的用意。

让自己及时把这些家伙处理掉。

他感受着体内流淌的神异力量，沉吟片刻，抬手一按。

——

四周空间开始剧烈地动荡，猛地撕开一张虚无巨口。

犹如巨兽吞食一般，将高大香客直接吃了进去。

自此，天星秘境之中再无香客的半点气息。

直接在这个世界中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确实是个好手段，不过有些可惜。

卫天转念一想，看向来时的纯白界门所在。

那些身上现出黑芒的天君身形一怔，立刻便不能再动弹。

噗。

疯魔天君们的身形齐齐炸裂，只留下一地精纯血肉。

唯独留下一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莫名死去。

但却没有哪怕一丝办法。

他知道有皇境，甚至帝座存在出手了。

可不知为何，没有半个人出手阻拦。

条约不是不允许太始界外的任何人出手吗？

现在居然有人公然违反？

人呢？！

那天君十分绝望，只是看着一柄纯白骨剑撕裂空间，来到他的眼前。

他的心中满是悔恨。

自斩修为，为了他们的大业而拼尽全力。

结果到头来，竟连出手阻拦犯规者的人都没有。

倘若……

思绪未断，那纯白骨剑便劈头斩下。

噗——

血光没有飘洒，而是依附在了纯白骨剑之上。

沐浴天君之血。

白渊，开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