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夜入青阳城

楚国有名匠鲁大师，有皇室御用工匠之称。

大楚军弩样式颇杂，多数便出自鲁大师之手，其中又尤以射云弩为最。

云弩为单兵器械，内设推进装置，弩机触发，可一齐三射。

弩箭特制，硬木铁矢，锋锐坚固，能穿甲裂石，杀敌于百步之外，威力惊人。

一下得到两百射云弩，除去让人送去幽燕城的那把外，周野将余下一百九十九把云弩尽数交由弓箭营熟悉并装备。

关键时刻，这或许将是他出奇制胜的利器。

兵者贵神速，周野下令丢弃为数不多的战马，选择与众将士们急步夜驰。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吹口哨唤出雄虎，令其追在营队后方。

一头猛虎跟在身后，吓得每个士兵都是卯足劲赶路，生怕一落后，就喂养了后面虎视眈眈的大虫。

岳家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

岳云飞将他们交给周野指挥，他们便不会有任何怨言。

眼下又见其能驱使一头猛虎为己用，更没人敢再妄言其他。

幽燕到青阳，其间相隔两千多里。

路程之远，比之当初横穿血炼石林还要遥远。

路程之险，中途需翻山越岭，涉水跨河，也并算稀奇。

而为了尽快赶到青阳府，周野下令一路保持急行军速度，一日至少也需行进一百里。

两日后，眼看行进速度越来越慢，周野暗自做了个决定。

待到休憩时，他以自身是药师为由，悄悄用兽皮书页天枢星内的绿液勾兑药水，将之分给众将士饮用。

起初众人没有发现其中异样，可当又连续急行数日后。

便有经验的老兵察觉到绿色药水神奇之处。

饮下这种微绿的药水，竟能让他们短时间内扫除疲惫，快速恢复体力。

就算长时间赶路奔驰，脚上不会起泡，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更有甚者，几天下来，竟是发现自己的气力，速度比之以往涨了快一倍不止。

这般奇特的药效，令得众人都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刮目相看，不得不服。

当有人壮着胆子打听起药水是如何配制而成时，周野给出的答复是各种名贵药材。

有懂行的人稍一算计，立马吓了一跳，配制绿色药水，单是买药就得花去百十两纹银不止。

知晓了这一点，众人对周野越发信服，对其号令，莫有不从。

最终仅十日不到，周野便率队疾越千里之距，横跨楚河，出了燕京路，赶到青阳府地界，进入西川路。

除了在幽燕城外十里道遭遇白莲教袭击外，他们这一路上没有再撞见白莲教。

眼瞅已经抵达青阳府地界，周野松了口气，下令各营自他标记位置为中心，自寻合适地点停顿休整。

而他则是带着一名相处了十日，信得过的甲士爬上高处，眺望远方。

这甲士年纪尚弱，比周野只大了一岁，名项纪，楚国江北路人士。

或许正是年纪相仿的缘故，周野与他才有话说。

交谈之下，得知其十四入军，已是四年阅历的老兵。

项纪默默站在周野身侧，不明白这位年轻的将军在看什么。

从此处放眼望去，前面是成片成片的旱地。

地里有着一堆堆枯黄的包谷秸秆，搭成小山状。

凛冬将至，寒风刺骨。

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所有人准备战斗，弓箭营在后，其余人随我杀敌。”

观察许久，周野蓦然转身，朝山丘下正在督促休整的各营正副将喊道。

按楚制，一股大军通常分作马军与步军，各军五营，每营常备五百人。

十里道一战，地形所限，马军折损严重，存活下来者，多为步军营队。

各营队设正将一名，另有副将一名作辅。

周野一声令下，所有人立马进入战备状态。

个个精神抖擞，未显疲态。

不多时，远处便出现一伙惊慌失措的布衣百姓，朝着岳家军方向跑来。

而在这群百姓身后，正有不知几何的白莲教叛军驾马追来，扬起马鞭抽打摔倒地上的百姓。

有年老体弱者，叛军一鞭子下去，当场一命呜呼。

有体力壮硕的青年欲要反抗，遭到白莲叛军的血腥镇压。

这伙邪教叛军，显然在以杀人为乐趣。

周野遂令两队人马分别摸到左右两侧待命，以他手中横刀犬牙为号，抬刀便意味着进攻。

他耳朵微动，听见为首白莲教徒高呼百姓为两脚羊，不论男女，杀了吃肉时。

这种情况下，周野忍住了，他没有发号。

直到等双方距离拉近，眼看时机已到，周野才怒喝道：

“放箭，给我射杀他们！”

唰唰唰，一道道响声从后方弓箭营中传出。

数不清的羽箭纷纷射出，精准射杀白莲教叛军。

为免误杀百姓，弓箭营没有使用射云弩，个个张弓搭箭，瞄准白莲教徒后，方才出手。

一轮射杀下来，白莲叛军死伤过半，吓得惊慌失措，夺路而逃。

这时，周野扬起手中犬牙，带队冲杀出去，一举歼灭所有白莲教徒。

清理战场时，一个灰头土脸的长衫中年找到周野，其蓬头垢面，开口便叫出他的名字。

“小民许羡，拜见周野大人！”

“许羡？”

听着这个似乎在哪儿听过的名字，周野愣了一下，旋即惊呼道：

“你是青阳城许家药铺的许郎中？您怎地沦落到此般境地？以您的医术，纵然叛军屠城，应也不会杀害您这位医道妙手才对。”

长衫中年尴尬道：“将军还记得小民，是小民的福分。”

“叛军入城后，贼首下令放榜，要所有人上交白银10两，附带粮食两石。”

“若哪家哪户交不出来，便要被屠户。”

闻言，周野打量起许郎中，思忆道：“许大夫医术高明，在青阳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你许家药铺的实力，难不成交不上这点银钱粮食？”

“若是以前，休说十两纹银，两石稻谷，便是一百两银子加十石粮食，小民也拿得出手。”

许羡苦笑道：“只是大人不知，小民为了救贱内性命，几乎耗尽家财，哪还拿得出这么多钱粮？”

“出于无奈，只好买通城卫，星夜逃出青阳，本想着去往岳大帅驻扎的燕京路求生，不曾想白莲教的畜生，竟是在城外拿我等百姓性命为玩物，于城外举行围猎取乐。”

说到此处，许羡难过道：“可怜贱内刚下床不久，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不曾想这次直接上了奈何桥。”

经许羡慕这么一说，周野想起他确实有个重病的夫人。

当初他欲购十花甲白茯苓，许羡便是以其妻病重为由，拒绝了他。

想到此处，周野轻声道：“你可知城中防卫布置？城中约有多少叛军？”

许羡对此连连摇头，他只是一介郎中，先不说不懂行军打仗，就是懂，他也接触不到叛军，不可能知晓其城防布控。

独留下许羡后，周野安排两队人护送其余百姓躲进山野。

他单独与许羡交谈，想得知当初他手上十花甲白茯苓的来历。

茯苓多见与松树林，周野打算日后得空，便去许羡说的大禹山走一趟。

不清楚青阳城中有多少白莲教叛军，周野没有轻举妄动，与众将商讨后，决定先设法溜进城中打探敌情。

待到夜深，他让一队人换上白莲教乱军衣袍，自己则是唤来雄虎，从其身上背篼包袱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黑白长袍披上。

“若见城中起火，弓箭营留守，其余人以小队为单位，以伍推进，迅速接近城门，攻占青阳北城。”

众人戌时动身，身着白莲教服饰，大摇大摆地骑马直奔青阳城。

在亮出圣教传道者身份后，得见令牌，城中守军立地吓得打开城门，夹道迎接周野入城。

如周野所料，城中有一位香主坐镇。

在确认其传道者身份后，坐守青阳的香主卫霄将周野扮成的传道者一伙人迎进府衙休憩。

期间，周野也是从其口中知晓，青阳城现有教众两万三千人。

四方城门分别由一名佛子率两千人马驻守，其余人马聚集在校场，军营，以及一些其他地方。

清楚了城中防卫，周野好奇地问起城中是否还有其他传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