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飞驰的出租车内,盼儿和书阳好奇的趴在车窗上:
“妈,这就是往姥爷的路啊!”
“妈,风景好美,我给你拍一个视频,给你留做纪念”。
在两孩子的记忆里,从来没出过远门,更别说姥爷家了,所以尽管妈妈说姥爷家很破,俩孩子还是充满向往,他们想看看妈妈从小长大的家,还有妈妈念着、恨着的姥爷。
五子则抓着雨晴的手说:“以后每年我们都陪你回娘家”。
雨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回娘家,那个她拼命逃离充满苦难的地方,又是承载儿时回忆魂牵梦绕的地方。
夏季的公路,路两旁盛开的鲜花在护水渠边绿树映射下鲜艳夺目,非常漂亮。
汽车驶下公路,进入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的盘山路。
盼儿和书阳说:“妈妈,通往姥爷家的路好美”。
又到了那个每次都路过,却从未驻足的水库大坝,跟司机协商后,司机靠边停车,一家四口下了车。
盼儿和书阳开心的顺着闸门旁的台阶爬上大坝,雨晴和五子跟后面喊着:“慢点,别摔倒了”。
蹬上大坝,视野瞬间开阔,水天一色,心情豁然开朗。
盼儿说:“这么美的地方,得拍照留念”,盼儿给爸爸、妈妈拍了几张,又和书阳拍几张,应该拍个全家福,盼儿眼睛四周寻找,一对情侣挽着手走了过来,盼儿跑过去说:“哥哥、姐姐,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青年笑着点头接过盼儿的手机,雨晴五子抬起手摆了一个心,盼儿和书阳在两边叉腿摆了个放飞的姿势,青年连摁几下快门,效果非常好。
青年情侣也让盼儿给他们排了几张。
他们又上凉亭里拍了一会儿,怕司机着急,盼儿和书阳意尤未尽的跟着雨晴下了大坝,又到下面的闸门瀑布和过水桥拍了几张,上了车,书阳说:“爸爸,下次我们专门来玩,还可以野餐呢!”
“下次,我们好好准备,再陪妈妈回来时好好玩"五子也很高兴,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伦之乐,是一家老小快乐的生活,而不是一代一代机械式的活着,懂生活,才能过好生活。
车子在山路上又转了好几个弯,终于进村了。
这几年国家发展振兴乡村计划,村村通、路路通工程,所有乡下路都是硬路面,路也有专业养路绿化,农村再也不是曾经生活困苦的地方,而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新式砖瓦房,婉如一座座小别墅,太阳板路灯,顺直整洁的街道。
盼儿和书阳看着一栋栋漂亮的房屋对姥爷家充满期待。
车子在雨晴的指引下钻进一个胡同在一个破落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跟着妈妈下了车,盼儿惊呆了,这就姥爷家啊!破落的院落里一座破落的房屋,破落的房屋一扇破落的屋门半开着。
盼儿说:“妈,你在这样的环境中咋长大的?天哪!能活着真是奇迹。”
五子从车上卸下了为丈夫买的礼品,烟、酒、水果和肉蛋蔬菜,跟司机打招呼后,带着昐儿和书阳拎着东西向屋里走去。
姥爷听见说话的声音走到屋门向外一看,喜出望外的说:“雨晴、五子回来了”。因为他的窗根本看不到外面,都被灰尘糊满了。
走进屋内,地上的草棍、木屑、尘土、烟头从门口一直铺满个个房间,被油渍沾满的灶台、餐具、锅盖,里屋几个破旧凳子旁的餐桌上放着几个还没清洗的碗,炕上不知多久没清洗的被褥凌乱的堆放着,房间内一股刺鼻的味道,是烟味或是墙角灰尘潮湿霉变的味道。
盼儿和书阳跑了出来说啥也不进屋了,雨晴没办法拎起给二婶买的礼品说:“走,先把你俩送二姥姥家去”。
“喊,二姥姥”雨晴进了大门对孩子说。
“二姥姥”盼儿和书阳一起喊着。
二婶透过大玻璃窗看到了雨晴和孩子急忙迎了出来:“呀!雨晴回来了,这是盼儿和书阳吧?都成大姑娘,大小伙了,快进屋”。
雨晴说:“这两孩子嫌姥爷屋里埋汰,说啥不进屋,先送你这,我回去收拾收拾,中午我做饭,你和二叔都过去吃”。
“你们冷丁回来,你爸那啥也没有,我做吧,都上这吃”二婶说。
雨晴没再谦让说:“那二婶我先回去了,五子也来了,我们打算住两天”。
五子与以往不同,不再嫌弃和鄙夷,进屋就和雨晴俩一起收拾,先把地扫完了用水刷,锅碗瓢盆通通清洗一遍,被褥拆了塞进洗衣机。
都收拾完了,累的雨晴和五子往炕上一躺。雨晴说:“爹呀!你平常也收拾一下啊,这多脏啊!”
爸爸说:“收拾它干啥,收拾完以后也还得埋汰,这样还随便”。
雨晴无语了说:“我二婶说让上那边吃,我去帮着忙活、忙活”。
五子则陪着丈人侃大山。
二婶端出家里的水果零食递给盼儿和书阳:“进里屋玩去吧,wife密码…当自己家随便点”。
盼儿和书阳开心的接过来去里屋玩去了。
二姥家也重新装修的,蓝白色的墙壁柜干净整洁,大落地窗帘,淡蓝色的梦幻窗纱,灰蓝色的沙发床,特别是炕角上的一超大玩具熊引起了盼儿的注意,她俩把熊拽到地上,俩人躺在熊身上,笑着,闹着。
雨晴过来帮着二婶一起,很快一桌丰盛的饭菜端了桌:铁锅炖大鹅、排骨炖豆角玉米棒、炸麻团春卷南瓜饼、家凉、大虾、生蚝,麻辣香锅……电话过后,一行人围坐在餐桌旁。
二叔看雨晴回来也特别高兴,特别是全家回来的,拿出家里珍藏多年的好酒,和五子、雨晴爸爸喝酒唠嗑,雨晴爸爸也不像以前,说话也不抬杠了,三人唠得热火朝天。
盼儿和书阳没吃几口就下桌去里屋玩去了。“我也不知道孩子爱吃啥,这也没吃几口就下桌了呢”二婶说。
“二婶儿!你不用管他们,现在孩子吃东西就这样,就爱吃:麻辣烫、小火锅、螺蛳粉啥的,正经东西不吃”雨晴解释道。
“二婶,你看雨晴让我养的白胖,我还给她买的大金镯子,二万多呢,雨晴以后缺啥我都给买,我挣钱就给她们娘们花”五子几杯酒下肚开始炫耀说。
二婶付喝着说:“对啊!舍得给自己女人花钱,对媳妇儿好的男人就是帅”。
雨晴爸爸也说:“对,挣钱就得给媳妇儿花,不给媳妇就不对了”。
二叔也凑趣说:“我,你二婶,钱全在你二婶手里,她爱咋花咋花,钱是她的,她是我的”。
雨晴瞪了五子一眼,别喝点酒嘴没有把门的了。
“把啥门呀!二叔外人吗?,雨晴你就说我行不行吧?别看我个小,我挣钱可不少,我比他们个大的挣得多呢!你放心雨晴,我一定让你和孩子幸福”。
雨晴爸爸:“挣钱多少没事,你对他们娘们好就行”。
“好!一定好!我不能像你对雨晴似的,我孩子_大学我供,都必需上大学,上好大学,是吧雨晴”五子有点多。
“就是,不像我,孩上必需上大学,别人上,咱就上”爸爸不向以前抬杠了,他低下了头,只要雨晴能和孩子常回家看他,说他啥都无所谓,因为他太孤独了。
“盼儿回去就上补习班,六千多,补!差事吗?”五子继续说。
爸爸:那钱白瞎了,留着咱俩喝酒多好。
五子:那能行吗!酒不喝我也得给我姑娘补课,对吧雨晴?
二婶看着酒桌上的爷三对雨晴说:“让他们喝吧,咱上那屋说话去”。
雨晴上了炕说:“二婶儿,我老羡慕你了,你始终那么精神着,我二叔对你总是那么好”。
二婶笑着说:“你们也很好啊!我看出来了,虽然五子口无遮拦,但他看你的眼神是热烈的,有一种光,是喜爱的感觉,你这是孩子大了,倒进入恋爱期了,真好!”
“是,二婶,五子变了,他会陪我做饭,孩子上学钱他也主动给,说话也不一样了”雨晴开心的说。
盼儿也凑过来说:“我爷嫌我上学花钱,喋喋不休的跟我爸埋怨,我爸说花,就是花,我挣钱就是孩子花的,老给力了,那以前我一花钱,他们异口同声的骂我败家,就我妈给我。”
雨晴说:“老头老太太也不挤兑我了,我儿子老给力了,我有一次家里没啥菜了,我就做点土豆汤,老太太说成天土豆,成天土豆,你就不能做点别的。你猜我儿子咋说的?他说妈,你就熬土豆汤,你熬的土豆汤咋那么好喝,我可爱喝了,再以后你天天熬土豆汤,她不爱喝让她自己做。老太太气的脸都绿了,回屋了再也不挑饭了,因为她不敢惹她大孙子“。
二婶听的呵呵笑:“这两孩子啊!是来报恩的,从小到大这么省心,没有你和俩孩子阳光向上的氛围,家是不会改变的,因快乐是有感染力的,你如果低迷、成天抱怨,全家活在那种氛围下会形成恶性循环,相互折磨,就会苦不堪言,所以说吗_快乐是幸福的源泉”。
盼儿放下手机问:“二姥姥,你读过很多书吧?”
二婶说:“我父母非常重视教育,就想让我们姊妹们都上大学,可是八岁那年,我父亲突然去逝,我妈一个没啥能力的家庭妇女,省吃俭用的把我们供到初中的,高中的就供不动了,我姐读最少,小学毕业就下来帮忙干活了,所以比你妈运气的是我有妈,跟你们不同的是我没爸,所以父母双全很重要,父亲会在你妈扛不住的时候扛起你的人生”。
雨晴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二婶一定是家庭富足,所以生活的那么精致,没想到……
盼儿问:二姥姥,你会遗憾没有继续读书吗?
二婶说:“会啊!我现在特羡慕你们读书啊,但我不会因遗憾而放弃生活的,因为读书的本质是为了快乐的生活,所以快乐才是主要的,快乐跟环境无关,得看心情,而且快乐阳光的人运气不会差的,就像你们,努力奋斗可以,千万别忘了初衷”。
盼儿和书阳对这个姥姥说话好象没有代沟,因为二姥姥始终不忘初心,快乐生活,时刻不忘提生自己,年近六十的她拿了驾驶证,跟年轻人一样,可以自己开车去任何地方。
睌上盼儿和书阳住在了二姥姥家,小孩子心里还是克服不了,姥爷家实在太脏了。
二婶告诉雨晴,你爸爸也变了,也许是孤独让他改变,也不耍钱了,也不喝大酒了,也没那些破烂事了。这些年种地也存了不少钱,因为他不光对你们扣,对自己也很扣,不过这也是好事,你们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他自己有钱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第二天,雨晴和五子带着孩子去给母亲上坟,雨晴哭的稀里哗啦,她告诉妈妈五子现在待她很好,她一定会开心幸福的活着,说妈妈你要是再坚持一下,是不是我们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五子和孩子一起安慰着她。
一家几口又玩了两天,虽然没有年轻的玩伴,但盼儿和书阳很高兴,平生第一次在别人家住,第一次走亲戚。
雨晴去夏姨家坐了一会儿,在家时经常去她家玩,虽然她从不说爸爸好话,但因为她曾经跟妈妈是好姐妹,雨晴想多听一些关于妈妈的事,因为妈妈没留下一张照片,她想多找一些关于母亲的记忆。
要走的时候爸爸拿了一个信封交给五子,说是当初的彩礼,五子推回来说:“感谢你把雨晴给了我,她才是最珍贵的,其它的不重要。”
走时是二婶开车送的,车上雨晴说盼儿,等你上大学时也考个驾驶证,盼儿说必需的,人家都说工作了就没时间考了,而且现在不少职位入职都要驾驶证。五子也说有机会他也说弄一个,到时候拉着全家去旅游。
苦的极限是甜,雨晴开始了甜蜜的生活。有了亲人的陪伴,无畏风雨,雨晴心里放下了与五子的过去,一起努力,冲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