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害死妹妹的人向我告白了

陶静宜是校园女神。

在她含羞带怯的和我表白时，我答应了。

因为她的脸，真的像极了我的妹妹，才刚成年就死在欺负之下的少女。

而带头欺负她的那个人，正是陶静宜。

和她彻底决裂的那天，我和她站在纷扬的樱花树下。

她哭着让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01

钟嘉是我的妹妹，喜欢仰起头甜甜地叫我哥哥的女孩，就这样瘫倒在浴缸里，白色的绵裙沾满血渍，死在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我在房间里找到她的遗物。

是一封封写给我但未曾寄出的信，每一封信都在歇斯底里地求救着。

“哥哥，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我好害怕...”

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出意外逝世了，我独自靠着他们留下的抚恤金跌跌撞撞地拉扯着钟嘉长大。

我被命运驱赶着长大成人，被迫扮演起家长的角色，这其中的心酸苦楚我都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可以说，妹妹就是我的一切。

她是我踽踽独行夜路时家的方向，是永远会朝我盛开的向日葵。

可如今，我的天塌了。

02

我在许多信里看到了陶静宜这三个字，恶劣的行径与她的名字钩织在一起，我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同时也有对她的浓厚恨意。

于是在妥善处理完钟嘉的后事后，我强忍悲痛，开始着手调查陶静宜。

九月开学伊始，我对着花名册，叫出了这个名字，无数次在深夜辗转难眠时我都靠着对她的滔天恨意得以渡过失去妹妹的痛苦。

我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捏着花名册的手不自觉得加紧。

她的脸实在是太像了。

和钟嘉一样，都有着上翘的狐狸眼，不同的是，陶静宜的右眼睑处有一颗浅黑色的圆痣。

看起来比钟嘉明媚得多的女孩，在夏日骄阳映射下熠熠生辉的女孩，我想不出原因。

我望着她的脸愣怔在原地，也听到了她发出的轻微嗤笑。

陶静宜向我走近，近到鼻息就快要喷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明晃晃地勾引意味。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想过鱼会自投罗网。

她踮起脚，凑近我的耳畔，低声开口：“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03

湿热的呼吸在我的耳廓弥漫开来，我闭了闭眼，攥住她的肩膀把人带离我的面前。

我拧着眉，忍不住开口：“你认识我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险些破功，又快速地敛住了眉收起了情绪。

我还不想让她这么快得逞。

陶静宜被我问得疑惑，但也没有过多纠结，因为她又笑了。

这次是不怀好意的笑，还带着对我的势在必得。

“我很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

周遭是此起彼伏的起哄的声音，陶静宜的小姐妹调笑似地对我大声喊道：

“你就从了静宜吧！静宜天天在寝室里念叨你，我都快被烦死了！”

陶静宜用含羞带怯的眼神望着我，殷殷切切的期望在她的眼尾处漫开，染上了几分坨红。

于是我终于开口：“结束后来办公室找我。”

04

钟嘉总说我生得好，遗传了爸妈的良好基因，还在学校时当着光风霁月的校草，参加工作了也是办公室里最帅的那位潜力股。

总有人要给我牵线搭桥介绍女朋友。

不像她，长得瘦小，性格又懦弱，老是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

到哪都是边缘人物。

每到这时，我就刮刮她的鼻子。

我说：“嘉嘉，你永远都是哥哥心里最好的妹妹。”

“你懂事，听话。还从不给哥哥添麻烦。”

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钟嘉，哥哥会是你最坚厚的家的港湾，可是妹妹，你为什么不告诉哥哥你的遭遇。

为什么要自顾自地承受你本不该承受的苦痛。

陶静宜来找我时，已经临近我的下班时间。

她狡黠得推开门，扑到我的怀里，我嗅到她身上浓厚的风信子香水味。

“请问我现在是你的什么身份？”她轻启红唇，眨巴着眼问我。

我忍住对她的厌恶，大手缚上她毛茸茸的头顶。

“是女朋友呢，也许还会是我的珍宝。”

陶静宜听得一愣，转瞬间就又盈盈笑开，她被我哄得高兴。

纤白的手挽住我的手臂，说从此时此刻起就开启我们的首次约会。

没人会说我们不般配。

05

陶静宜总说我是她的初恋，也幸好是我出现在她的二十代，更是花团锦簇时的锦上添花。

她用泛着点点星光的眼睛向我诉说着她对我的爱意，一次又一次。

褐色瞳仁里满是我的倒影。

在太阳光总是迟落早起的蝉鸣声中，我见到了太多次她朝我奔来的无所顾忌的画面。

想到这里我总是很难过，如果钟嘉还在，她会不会也是这般，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恣意快乐，放学后会约着室友去做美甲去看电影，还可以和喜欢的男生谈一场恋爱。

每一天都能沐浴在阳光里。

我拼命工作，也是为了能让她活出女孩自由的模样，即便失去了爸妈，我也想告诉她还有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了，我总是说；“哥哥工作好忙，嘉嘉照顾好自己，没钱的话一定要和哥哥说。”

是我推开了妹妹的每一次呼救，我捂住耳朵装作大人模样在渺渺社会里潜行的时候，原来都是她托举起了我。

我终于这样意识到。

06

在和陶静宜牵着手漫步在葱郁花园里的时候，我抬手拾起掉落在她头顶的花瓣。

又在她低头逗弄野猫时，偏头看见了她放在一旁亮起的手机屏幕。

陶静宜在和她的闺蜜叙说着和我约会的种种细节。

我看到她说我很温柔贴心，还黏人。

像一只巨型猫咪，可惜我总是不对她袒露柔嫩的肚皮。

即便我很对她的胃口。

她闺蜜很快弹出一条讯息：

“你就说当时姐妹们的赌局有没有效吧，助你拿下这么正的高岭之花！”

“早知道当时对你多下点注了。”

陶静宜抬头问我喜不喜欢小猫的时候，我收起表情告诉她我很喜欢。

钟嘉上初中的时候缠着我给她买了一只猫，有着圆溜溜眼睛的暹罗猫总是窝在钟嘉怀里等着我回家。

钟嘉给他取名飓风，因为它总是狂风骤雨式的对家里的陈设进行破坏。

钟嘉因此和我吐槽的时候，我发现即便如此她也是欣喜的。

作为我不在家时的代偿，飓风的所作所为总是被她轻巧的揭过再原谅。

我的妹妹是心软的乖女孩。

飓风病死的时候她哭得稀里哗啦，我很为难，哄她再买一只小猫好不好。

她用蓄满眼泪的眼睛看着我，眼尾耷拉下来，告诉我：“哥哥，那是不一样的，你一点都不懂我。”

“对不起啊妹妹，哥哥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

原来我又是这样搪塞她的。

07

陶静宜就像是钟嘉的对立面，用极相似的眼睛对我道尽不一样的感情。

我深知陶静宜已经上钩了，沉醉在我编织的网里安逸的就快要睡去。

在陶静宜翻开她高中的纪念相片时，我看到了团体合照里站在角落的钟嘉，镜头畸变下少女的面容和我印象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钟嘉畏怯的眼神被笼在透明的薄薄塑封下，我的妹妹又一次凄婉的在向我求救。

我指着钟嘉的脸问陶静宜这是谁。

陶静宜的嘴角扯出一个括弧笑，是她惯常的对我的撒娇动作。

“不记得了，班里一个不识趣的女生而已。”

“还是个胆小鬼呢。”

陶静宜撇撇嘴，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又翻出几张她出游的相片，嗔怪我注意力的丢失。

“你不会是觉得这女的好看吧？”

她突然露出嫌恶的表情，摇晃着我的手臂，讨要一个我的正面回答。

我藏起心底泛起的涩意，哑着嗓子回她：“不是，我只喜欢你。”

她这才满意，重新缩回我的怀里。

这是一个只有好人才会掉眼泪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