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晨？！”
嘴唇颤抖，看着不远处那名宫装丽人，水云双目迷茫。
水云本以为盼晨同自己等人一般正处在天牢某处，计划着在搞明白事件原委后，就再入妖宫救出她。
即便眼前那人气质清冷冰寒，但她就是盼晨。
可这身华丽宫装和那两位宛若侍从的天仙又是怎么回事。
脚步不自觉加快，水云现在就想不顾一切上前，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这时，他忽地感到有只大手盖在肩头。
温暖又沉稳有力，抚平了水云慌乱的心。
曾数百年前，那位结拜兄长的手便是如此，每当水云抑制不住自身情感时，兄长便会这般轻拍肩头来安慰他。
“冷静些。”
姜轩声音响起，水云情绪逐渐平静。
由于大道跟脚是江中水蟒的缘故，加之夫诸血脉影响，水云本性分处在两个极端。
也就多年仙宗修行养就了心性，平日得以和常人无异。
可江山易改，本性却难移。
每当水云心境情绪出现巨大波动那份嗜杀急躁就会难以控制。
轻呼出口气，垂着眸，默默关注着那边情况。
甲胄汉子看清等待在门户处的几人面容后，连忙上前行礼。
不过并无任何谄媚，一切公事公办。
在看到那宫装丽人后，他便知晓此次押送之物会是如何荒唐。
可还是那句话，不过讨生活而已。
“这些物品珍贵得紧，你们这群粗鄙妖物都注意点。”
盼晨冷声道，眉眼中尽是对这群妖族的鄙夷。
狠屋及乌的缘故，这份不满也算真实。
“明白。”
甲胄汉子低声应了一句，垂首离开，随即指挥众小妖进入门户中。
水云三人和先前在亭舍中一般跟随队伍，缓慢前行。
而这负重一路奔波，他能明显看到这群小妖神色愈发憔悴。
就当左丘锦洪率先穿过门户，就当水云也即将跨步进入时，异变陡生。
“走！”
姜轩急促的吼声毫无征兆的响起，之后水云便觉背后被人推出一掌，身躯径直朝门户飞去。
那名原先沉默立在盼晨身侧，仿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老者突兀出手。
浑浊眸中亮起精光，老者毫无征兆朝姜轩所在处拍出一掌。
丝毫不在意周遭那群同样位于神通范围内的小妖性命。
水云极力回头，眼中最后一幕就是姜轩被熠熠仙光吞没背影。
脚下踩踏虚幻光晕通道的触感消失，重新传来脚踏实地的感觉。
眼前柔和褪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隐在繁密枝桠后的绚烂晚霞。
可这份美景还未持续片刻，水云眼中便被大片血色替代。
瞳孔逐渐扩散，片片蛇鳞攀附上双颊，他此刻甚至都顾不上担忧姜轩处境如何。
小妖的残破尸首肆散在地，浓稠血浆浸染路边杂草。
半只牛头滚落在地，那瞪圆的硕大眸子直勾勾盯着水云，其中还残留有惊恐无措。
噗呲声响起，一只大脚落下踩碎半只牛头，任由血水脑浆迸溅。
此曾相识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水云心中嗜杀爆虐再难掩藏，眸子收缩化作针状蛇瞳，冰寒开始散溢。
曾经的午河，也有过这一幕。
呼的风声炸起，水云脸颊划出道血痕。
十数步外，有名干瘦少年持剑而立，他周身剑气肆虐，眸子同样冰寒至极。
他凝视着不远处那人，从喉咙间撕扯出声音。
“血仇者，水云！”
水云同干瘦少年对视，皱眉道。
“杨苦其？”
此处为妖宫门户之外，先不论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单这份气势就不是简单来势汹汹可以形容。
杨苦其眼中只有水云，丝毫不去理会从门户中源源不断逃出来的妖物，周身剑意愈发浓郁。
“水云师兄。”
左丘锦洪口鼻溢血，捂住心口走到水云身旁，声音低沉。
他是三人中最先离开门户，并不知其内发生何事。
在刚脱离门户后，本以为事情能就此结束的左丘锦洪发现堵在门口的杨苦其。
河家村一事他对这干瘦少年印象称不上好，不过碍于现状加之对方也是历练修士，便想着打声招呼互相好有照应。
结果杨苦其根本不理会二代，冷漠的虐杀着自门户出现的小妖。
直到左丘锦洪反应清楚现状后，杨苦其已然是出剑斩向牛妖。
牛妖先前在亭舍中的行为，二代清楚他本性不坏，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奈何此次不比河家村，杨苦其丝毫不留手，仅一剑便将二代斩伤，甚至身上那件足以抵挡寻常天仙的法袍都出现破损。
水云面色阴沉，极力压制心中杀意。
此处还在妖宫附近，和同为历练修士的杨苦其内斗只会让现状更加糟糕。
“云！”
忽然，急促的呼喊响起。
一道华贵身影自门户中飞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水云双颊蛇鳞褪去些许。
“盼晨，这究竟？！”
窈窕落于水云身旁，盼晨眼中满是急迫。
“此处非是言语之地，先离开再说。”
“不行，我有位好友还在里面。”
听闻这话，水云摇头道，左丘锦洪同样开口。
“是啊，姜轩兄还在……”
未等话语说完，轻笑声自上方传出。
“尔等何处欲走？”
那身着灰色法袍的老者御风矗立，俯视下方。
眼神扫过杨苦其，不过并未多做停留，最终落在盼晨身上。
“小姐，何必在乎这群将死之人。”
说着，抬指朝下轻点而去。
“散开！”
水云低声呵道，神识疯狂预警，在那老者开口瞬间他已觉不妙。
即便如此，左丘锦洪由于身上的伤依旧慢了一步。
点滴飘渺莫名在二人脚下浮现，像是缕缕蒸汽。
蒸汽快速朝两人脚踝之处攀附而去，仿若细蛇。
“尔敢！”
再度有道爆呵响起。
门户间又是两道身影冲出。
姜轩头悬小鼎，垂于身侧的双手握拳而起，顷刻变化拳架朝老者攻杀而去。
侧头看眼攻杀而来的姜轩，老者开口道。
“罗倾瑜，此乃宫主下令必杀之人。”
听闻此话，劲装女子面色变得阴沉，看向姜轩的眼中杀意愈发浓烈。
那御风于空的身姿骤然变化，宛若鬼魅，化作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