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过浅草，阳尘映斑驳。
离渊挥手平息影响，凝视常空道。
“我很好奇，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有人欲害你好友，取你性命，你会如何做。”
常空反问道。
轻笑出声，离渊面上带有些许鄙夷。
“我就相信你所说出于本心。”
在他看来，常空这种天骄人物格局自当不会如此狭隘，但碍于当前合作关系也不好刨根问底。
察觉到对方情绪变化，难以察觉的微微蹙眉。
“好不容易说次真话还不信。”
没有纠结过多，常空也开口道。
“你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妖宫已和建立初衷渐行渐远，倘若事成我要重掌妖宫，至于其余理由和你差不多。”
依靠福至心灵反馈，常空明白离渊所言没有作假。
他其实也很诧异这位难以捉摸的妖宫前少主居然会在此事上这般真诚。
“据我了解，想要布置古卷所记录阵法，除过以水云为祭品外，还需要大量精血以及道源深厚之人。”
“道源深厚之人，此行历练修士？”
离渊颔首。
“你们这群谱牒仙修皆是各自宗门天骄，道源极其深厚，再加上六位护道金仙绝对足以支撑大阵开启。
并且根据我眼线收集到的情报，最近诸多凡人村落一夜之内尽皆消失，想必妖宫已经着手收集精血一事。”
水云此时却忽地开口道。
“六位护道皆是长生金仙，慈衫长老更是太乙修为，就妖宫如今实力凭什么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金仙？”
常空抬手从方寸物中取出坛酒水，在离渊诧异的眼神中掀开泥封丢给水云。
这不喝酒都开始说上胡话了。
“师兄，鉴于你同盼晨师姐关系，有些猜测我自认不该说出口。”
话虽如此，但常空意思十分明确。
“师弟这话何意，你认为慈长老就是那幕后仙修？”
常空摇头道：
“我并非此意，但师兄不觉得这一切都巧合的过分吗，并且众护道中也只有慈衫长老有能力做到上述一切。当然这一切只是基于推测真相无从得知。”
水云沉默，他并不蠢笨。
自来到北俱芦洲后遇到离渊时，联系先后种种事情他也察觉到此行存有蹊跷。但盼晨实在和曾经那位女子太像了，他不想也不敢失去。
“暂时先无需纠结那位的仙修真实身份，我想知道的是妖宫许诺了什么能笼络一位仙宗长老。”
常空终止了这个话题，转为望向离渊。
“不清楚，目前妖宫中除了虞川外也只有寥寥几人同那仙修有过接触，哪怕身为统领的楚步也没有资格知晓内幕。”
已然翻阅完楚步一生记忆的离渊摇头。
而在这时，背景板一样沉默的吕封却忽然开口。
“既然目标是水云仙长，主动权不就在我们手上吗？”
吕封声音不大，瞟向离渊的视线还带有胆怯。
“确是如此，你接着说。”
想起当初少年分析牛曲一事，常空也想听听吕封有何想法。
吕封深呼吸调整带有紧张的情绪，整理语言后开口道。
“听几位仙长所言，水云仙长在整件事中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只要仙长隐秘踪迹不被妖宫发现，时间一长幕后之人便会急迫行动，从而露出马脚。”
离渊首次将视线投到那不过十二岁的人族少年身上。
他本以为这只是常空心善随后救下的普通散修，未曾想居然从众人对话中推测出这些内容，并且只有炼精化气的修为却敢参与这种层次的话题中，这份胆量也着实不错。
常空轻拍吕封肩头。
“想法不错，不过依然存在漏洞。”
见常仙长认可了自己，少年心下紧张也消散了几分。
“我等自可选择拖延时间，但这并不意味对妖宫全然不利。”
“此话何解？”
离渊疑惑，当下常空还有那少年展现出的能力让他极其满意，该说不愧是如今天地主角吗。
“倘若师兄始终隐蔽不出，以幕后之人行事想必会先放弃师兄，集中全部妖宫力量去搜寻其余历练修士，以及用雷霆手段镇压此行护道。”
说罢，常空看向吕封，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吕封领悟了仙长意思，接着道。
“仙长意思是不论是拖延时间还是立即出手对我们处境都不算有利，双方实力对比太过悬殊。
前者相当于摸黑过河，后者则是让妖宫得益全力对付我们。”
常空满意颔首，遵循本心做出的善事貌似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跟班”。
“离渊，如今北俱芦洲妖族境遇如何。”
并未一口气道完所有内容，而是开口询问另一问题。
也不管什么诚意了，两头“蠢笨”妖物纠结数天得不出结果的问题短短几次交谈便在一人族口中见到眉目，离渊思量片刻道。
“巫妖大劫后妖族处境每况日下，已无大规模势力，大多数都是占据山头自封为王，不过小打小闹。”
“一些道行高深的妖物又是何境遇，妖宫如今势力如何。”
“上古巫妖一战，堪称神魔的大妖已然将近死绝，除过皈依三教和西方外，我这种金仙修为已算山野妖物中的顶点。倘若再进一步没有合适理由必会引来三教大宗视线。”
常空面露诧异，没想到眼前这位师兄昔日好友竟是名长生金仙。
也就惊讶片刻，长生金仙在洪荒算不得什么。
“妖宫当下有金仙三名，除过宫主外还有两位追随先父的阁老，然后统领，掌律等十二职位，皆是由天仙担任。别的就是不计其数的未成仙小妖。”
双指不自觉交叠互相摩擦，常空面露思索神色。
妖族处境算不上好，只要把握好双方博弈的度量，也不是没有破局可能。
唯一让他担忧就是那依旧未知的幕后仙修。
忽地常空想到一个问题，望向离渊道。
“你们是如何锁定到师兄方位的？”
进入秘地的原因是假身在此处失联，行事全无规律可言，妖宫又是为何知晓师兄会来此处。
离渊一愣，没想到堂堂罗尘子会问这种问题，脱口而出道。
“你不清楚这秘地内幕？”
“内幕？”
常空也很是疑惑，他就想回收假身而已，并且如今和离渊交谈后假身作用已然不大。
“此处是祖巫句芒坐化之地。”
“祖巫句芒，十二之木之祖巫的句芒？！”
常空面部抽搐，不是这么重要的事对方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木之祖巫为何会在这里坐化，祂不是陨落在巫妖大劫中了吗？
这种存在哪怕只留一丝意识也不是尚未成仙的常空能想象的，万一对方还留有意识看出魔祖传承怎么办？
以为罗尘子只是震撼这里是十二祖巫之一的坐化之地，离渊接着道。
“先父在世遵循古卷记载，搜寻同夫诸娘娘相匹配的五行之物，之后在此发现句芒的信仰化身并与其同归于尽。所以妖宫的暗子一直盯着这里，发现水云进入秘地时便此事立即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