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一阵阵呼吸声传来，杜衡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用双手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
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座石桥上，一只黑色的小猫趴在怀里，不断发出呼噜声，睡的十分香甜。
杜衡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余记忆竟然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是何身份，不知自己来自何方。
一手揪起沉睡的黑猫，小家伙双眼呆愣，直勾勾的盯着杜衡，一副傻子模样。
“看来小家伙也不知道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杜衡喃喃自语一声，将黑猫放下，便站起身来观望着四周，而黑猫则是乖巧的趴在脚边。
石桥下水流湍急，远处山林间似乎有袅袅烟雾升起，杜衡正想着前去探索一番。
却不料突然传来一阵呼救之声。
仔细看去，两个小孩被裹挟在水流里，不断上下沉浮着。
求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杜衡心里本能的咯噔一下，潜意识的催动下，竟然跑下石桥，走入水中，准备拦下两个小孩，动作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黑猫一直跟在杜衡脚边，见杜衡下水，竟然也扑腾了下来，杜衡见状心中一惊，想要将其抛上去。
却没想到黑猫小小的身躯竟然在湍急的水流中，几乎没有丝毫晃动的意思。
倒是杜衡自己被水流冲的一个踉跄，灌了好几口河水进去。
杜衡这才发现水流之深，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口，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恐惧。
“要是救人，或许要搭上自己，也或许搭上自己，也不一定救下两人！”
这种想法不可遏制的在心底出现，好似在催促杜衡放弃。
但杜衡脚下仿佛生根一般，只是直勾勾盯着随水流而来的两个孩童，丝毫不为心中的恐惧而后退。
眼见黑猫在自己身边如同鱼儿一般，游来游去，杜衡心中虽然疑惑，却想不出为何如此。
只是试探的说道：“猫儿，帮我救下两人！”
好似听懂了杜衡的话语，黑猫娇小的身躯直接逆流而上，如同黑色的利箭，破开越发湍急的水流，咬向两个小孩的衣领。
竟然毫不费力的将两个孩子朝着岸边拖去。
杜衡见到这一幕，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便向着朝岸边走去。
一道突兀的苍老声音响起。
“好小子，靠天赋作弊是吧？”
话音落下，杜衡还来不及反应，脚下莫名一滑，竟然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
一时间，无论如何身子就是起不来，顿时被水流带走，一股死亡的窒息感传来。
“救自己还是救他人？”
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杜衡知道自己只要呼喊一声猫儿，便能获救，但自身的潜意识却是让自己一声不吭。
好似“舍己”，去救人才是自己的本心选择。
“这竟然是妖族小辈？”苍老的声音似乎有些感叹，有些不可置信。
而在另一处，孙真化作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同样记忆全无，遇到了和杜衡同样的境遇。
但孙真站在石桥上丝毫不为所动，看着两个小孩被水流卷走，神色未有触动。
“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明哲保身也不能说是错。”
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却继续叹息道：“但和我等理念不符啊！”
“且看下一场吧！”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的场景大变，水流中的杜衡和石桥上的孙真再次失去了意识。
当杜衡再次醒来，看着自己一身黑色甲胄，手拿长枪，胸口趴着的黑猫有种熟悉感觉。
还未来的及细想，一道声音便传了过来。
“伍长，将军让你负责诱饵事宜。”
杜衡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军营之中。
眼前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简陋甲胄的士兵。
杜衡努力回想，脑海中终于浮现出该有的记忆。
自己所在国家，正在遭受异族入侵，边关告破，无数百姓被异族屠戮。
此刻，异族大军正在距离大军十里之外。
而杜衡负责的“诱饵计划”则是驱赶一大批流民断后，吸引异族目光，为大军后撤作为掩护。
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感，杜衡不敢相信是自己在执行这个计划。
“将军在哪里？”杜衡声音有些冰冷。
“伍长！大军已经后撤了，只剩下我等十个兄弟和几万流民。”
“只要我等骗流民去到指定的地方，我等也可以安然撤退。”
杜衡看着眼前的小兵，神色漠然，手中长枪拿在手中，缓缓说道：“你等也是这般想的？让流民作为诱饵？”
小兵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杜衡为何这般发问，但却是摇头说道：“我等十个兄弟只会听伍长的命令。”
“如果让你们去死呢？”
“我等自当遵从。”
听到此话，杜衡放下手中长枪，说道：“那便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走出营帐，杜衡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谷之中，四周山林密密麻麻都是衣衫褴褛的民众。
一个怯生生的小孩，看了过来，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杜衡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不由好了一些，脸上露出笑容，走到小孩面前，蹲下了身子。
笑道：“咋么了？”
小孩似乎没有想到杜衡这般好说话，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杜衡。
杜衡好似从心底便喜欢这纯净的眼眸，不由试探的想要抱起对方。
小孩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主动趴在杜衡身上，从怀里拿出几颗红彤彤的野果，递给杜衡。
“阿爸说，将军大人可以带我们回家，这些果果是我好不容易藏下来的。”
柔柔的声音传来，杜衡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小女孩，只是瘦弱的身体和脏乱的小脸根本看不出来罢了。
接过一个野果，放在嘴里，杜衡眯起双眼笑道：“很甜！你也尝尝。”
说着便将其中一枚递到小女孩嘴边，继续道：“安心，我当然会带你们回家。”
......
当天，杜衡让流民自行组织南下，追赶大军而去，自己则是带着十余人直面异族大军。
杜衡没有想着活着回来，只身一人给异族大军下了战书，只为拖延时间。
却不想身边一直跟随的黑猫，凶残到了不讲道理的程度，竟然生生护着杜衡杀了出来。
刀光剑影，猛兽咆哮，杜衡的记忆有些模糊，最后只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高堂之上，一身精致甲胄的大将军高高在上，威严四射，四周充满了沉重的压力。
杜衡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四周众人，一片冷漠之色。
“杜衡！私自放流民南下，拖累大军，难道你不知道没有大军存在，便没有抵御异族的力量吗？”
“流民的牺牲要给大军争取多少撤退的时间？又能省下多少口粮？”
“如今舍大局为小民，你可知罪？”
将军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周围的身影也是一片斥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