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送奎琳娜去了世界台,哈珀思索了一路。他开始问了一句:“我们要不要联系一下薄荷?”
“你觉得她的性格会听你的话吗?”奎琳娜反问。哈珀垂头丧气了一下,“啊……那怎么办……”
奎琳娜对着镜子涂了涂口红。“靠我们不行吗?你跟薄荷不相上下吧。”
哈珀苦笑。“奎琳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第一时间总想依赖薄荷吗?因为她不怕死。人在不怕死的时候总是会衍生出一种胆识和魄力,这或许是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的。”
奎琳娜顿了顿。“你很欣赏她嘛。”
“对啊。上学的时候就很佩服她啊。”哈珀承认。他英俊的面容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奎琳娜开门下车。“你也很厉害啦,班长。至少薄荷没有你身上的善良。”她冲哈珀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哈哈哈哈哈。快走吧。明天的星洲大赛我是评委席,今天还得准备呢。”哈珀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走。
奎琳娜冲他风情万种地飞吻了一下,扭着腰进了世界台。
不得不说,她美得连背影都带着吸引。
哈珀失神了一刻后,收回了目光。
他打开了奎琳娜交给他的书。上面的确记载了一笔海怪的事。如果这个海怪是烛龙神的守护,那就说明烛龙神马上就要复活了。而他的复活一定会带来末日。
届时……
哈珀不敢再想下去了。
翻了翻薄荷从荒原窟回来后写的报告,里面夹杂着几页她从荒原窟带来的纸页。他越翻越觉得有些背后发虚,这些纸页好像是机械构造,可又好像是人体的构造。他发动了车。
在废品站的珂里桉刚送完快递,准备回废品站锁门,明天在家舒服地收看星洲大赛。
“嗯?”刚到废品站门口,它就看到了一辆没见过的名车。
顿时疑惑和紧张涌上心头,珂里桉踌躇着要不要联系薄荷或者洛克烊时,车上下来人了。
“珂里桉你好啊。”哈珀冲它温柔一笑。
珂里桉更是不解了。“你是……哈珀?”
“对。”哈珀靠近珂里桉,珂里桉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男孩子的颜能长成这样。他虽然是上战场的战士,但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光淡淡地打在哈珀的睫毛上,他垂眼看珂里桉。
“您好,我有事求您。”哈珀说。他的语气太温柔了,珂里桉被弄得恍惚了一下。
“我、我给您开门,咱们进屋里坐吧……”珂里桉没想到哈珀竟然会如此尊重他。乌佐里区的人都有一种天生自带的高傲,那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是不知自知的。虽然珂里桉跟薄荷关系已经不能再好了,但让它说实话,薄荷也很高傲,她是瞧不起所有人。
但是……哈珀并不高傲。他有一种温暖的亲和。
“你喝点什么啊?天气越来越热了,喝冰的吧?”珂里桉小心询问。哈珀摆摆手,“多谢你,不喝了吧。我就想求您帮个忙。”
珂里桉说:“求我帮忙啊?我能帮什么?”
“我有看到过你给洛克烊修改的机甲。真的很厉害,你在机甲和武器制造方面或许比我们帝社的魔法社还厉害。”哈珀对它一番赞赏。
珂里桉被夸得浑身不自在。它和洛克烊习惯于对这个世界保持戒备了。
“谢谢……”
哈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书和纸页。“还有就是————你跟薄荷去过荒原窟对吧?这些东西能具体告诉我是从什么地方带来的吗?”
珂里桉愣了一下。它随后拿起了纸页。“薄荷猜测,我们当时是在烛龙神的城堡里面,她本来还该带出来一些日记本之类的东西,但就带出了这些纸页。我没有仔细看过……不是给你们帝社做研究了吗?”
哈珀说:“我们帝社真的没管。我已经不想推理是谁没让管这件事了,现在你也知道,情况紧急,我还是自己查吧。”
“我能怎么帮你?”珂里桉问。哈珀说:“帮我看一下,这个到底是什么。我已经准备先去找总长官问这件事了。”
“啊……总长官?”珂里桉不想惹事,还是决定先帮助哈珀,至于后面的事,它肯定不跟着掺和。
珂里桉坐好,拿起放大镜,“我上次被拐带到了宠物乐园,我在一间类似于厨房的地方看到了被解刨的人兽,人兽的身体解构跟人类的身体结构很像,但又不是人类的身体构造。”它仔细看着图纸。“这个解构,更像是……人类的身体构造,只不过是结合了人兽的身体构造。啧。我感觉,这更像是人类的身体构造草图。”哈珀的面交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珂里桉想到了薄荷说的话,“哈珀,你知道薄荷当时对我说了一句毁灭我世界的话……就是我们是烛龙神的囚徒。”
「轰隆」
外面一辆体型较大的车恰时从门口经过,哈珀和珂里桉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珂里桉接着说:“如果我们是烛龙神的囚徒,那我们会不会是烛龙神创造的呢?当时我们在荒原窟的时候见过记载。我们是服侍烛龙神的,后来我们想办法,推翻了烛龙神。但并不是杀死他,而是封印了他。”
“然后现在你怀疑……”
“我怀疑我们是他创造的。”珂里桉说。“他或许就像是捏人体一样,把我们的身体,皮肤,机械骨捏出来……慢慢创造出来……”
哈珀嘴唇很干,他显然不相信。“你是说我们杀死了造物主?”
珂里桉起身给他从小冰箱里拿了汽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吧。”
这句话直接让哈珀陷入了混乱,他扶额。“薄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珂里桉,我不会出卖你,请你跟我说句实话,薄荷是不是有怀疑对象了?”
珂里桉顿时不说话了。哈珀上去扶住它的肩膀,“珂里桉——————先前裘尔区长被人盯上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监视了,普利顿在我面前被杀死,还有那个逍遥了数十年的宠物乐园,这些东西都在无声地证明,帝社不会保护人类。我们能做的只有自救。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不站在帝社那边——————”或许是他的样子太诚恳了,珂里桉开始动摇了。它咽了一口唾液:“啊……裘尔区长被人监视了,他总是有理由才会被人监视的……”
这话哈珀立刻明白了。往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就是真相,不要唯心,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哈珀放下了手。“薄荷早就怀疑他了对吗?”
“……”珂里桉眼神躲闪。它已经感觉到自己说多了。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很可能就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害死他们。
“我知道了。”哈珀收起桌子上的书和纸页,起身离开了废品站。珂里桉连忙追了出去,“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去找薄荷的话,一定会被她扇耳光的——————”
“我不去找她,你放心吧。”哈珀冷静地开车,珂里桉拍车门:“那你要去哪里?”
哈珀目光犀利中带微怒:“帝社。”
“我也去——————”珂里桉脱口而出。
以为会被拒绝,谁知道哈珀开了车门:“上车——————”
跑车扬长而去。
「啪嗒」
听到了水声,艾尼白惊醒。
她立刻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她尝试在地上摸了摸,还好手脚没有被束缚。地上有很多水渍,耳边也有滴水的声音,鼻尖能闻到潮湿的味道。这令她心里有了点数,她应该是被关在了地下室。
摸了一下脖子,还好没有什么大的伤口,艾尼白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可当她站起来后,她又立刻倒下了。她的双腿就跟一滩烂泥一样,根本没有力气和知觉。她瞬间明白了,这或许就是扎在她脖子上的那一针起的作用。
“……啊,这里明天就要拆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正趴在地上的艾尼白听到了舌根音,她惊得立刻挺直身体。
“对啊……但这都是帝社的老房子了。在博物馆旁边,也几十年了,都成危房了。从我进帝社的时候它就在……”
“没办法啊。要拆了建新的楼啊。明天看完星洲大赛,就要动土了……”
艾尼白清晰地听到了对话就在她的头上,她激动地张口就喊。而下一秒,绝望的焦虑蔓延了全身。
她喊不出来了。
她不能说话了。
奋力找着身边所有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她手上的通讯器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无力地拍打着地面,慌张地爬到了旁边能依靠的墙面上,痛苦地拍打着,发出细微用力的无声嘶鸣,可惜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清楚地听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艾尼白尝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嗯?你醒了就醒了,不用非得来帝社,现在的情况很乱,帝社也是一团乱。醒了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尼考特,你要是非得来的话,那我管不了你。」挂断通讯之后,哈珀整理了一下制服。
珂里桉怯怯懦懦地跟在他后面。“那个……你这是要去找总长官?”
哈珀点头:“对啊。我问个清楚。”
“我不知道你、你来这里,我想回家——————”
“哈珀队长,戈尔姆长官说可以见你了。”秘书出来说。
哈珀拉起珂里桉的爪:“我们走——————”
“我——————”珂里桉吓得同手同脚了。但还是大着胆子跟哈珀进去了。
哈珀冲戈尔姆敬了个礼。珂里桉躲在他身后,不知道该做什么。
“哈珀。来坐下。”戈尔姆本来在看桌子上的文件,看到哈珀进来,他抬起了头。
这种威严让珂里桉感觉脖子被人掐住了一样不适。
“我不用坐。”哈珀说。“我来就只有一个问题要问。”
“后面站着的是人兽吗?”戈尔姆皱眉。珂里桉顿时腿软:“我还是走吧……”
哈珀小声对它说:“不用。”他转而坚定地对戈尔姆说:“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戈尔姆动作一滞。
“珂里桉,你说,薄荷是不是已经怀疑裘尔区长了?”
珂里桉点头:“是————”它紧紧抓着哈珀的衣角说。都到这个地步了,它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薄荷也只是怀疑——————”
哈珀敬了一下礼。“我就是在想,这么多的天,我被帝社的做法弄得开始怀疑世界了。我开始怀疑,我在这里的信仰和坚持是否值得。”
戈尔姆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我只想知道真相,是您在怀疑窃听裘尔区长吗?他早就暴露了吗?”哈珀问。
戈尔姆看不出情绪,他反问哈珀:“你相信他吗?”
“之前相信,现在不信了。”哈珀说。戈尔姆叹了口气:“为什么?”
哈珀想了想,还是坐下了。珂里桉跟着他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总长官,说句实话,之前我十分相信裘尔区长,我认为他是跟我们一条战线上的。但慢慢的,我开始发现事情不对。为什么永远都是事情发生了,他才出来,洒下几滴眼泪,慷慨地讲一番言论,然后默许世界烂下去。结果刚才,我去找到珂里桉,也就是薄荷的朋友,它告诉我,薄荷早就开始怀疑裘尔区长了……我现在相信您,我希望您可以告诉我实话。”哈珀一番话十分真诚。戈尔姆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他并不着急。“哈珀,你不是个傻孩子,我看得出来。只是这件事太复杂了……这个告诉你吧,我从开始,就是一个人在战斗。”
哈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世界秩序的最高管理者。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竟能看到一丝无助。
“哈珀,你们都知道乐茨对吧?她真的是个很棒的队员,是了不起的慈善家。帮助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裘尔。可能你不相信,裘尔之前不是这样子的,裘尔是一场灭门惨案的主使。就是李查普曼家惨案的主使。”戈尔姆说。
哈珀暗暗咬了一下牙。“您说的……是我认识的李查普曼?”
“对。我敢确定。我当时只是一个世护队的长官,我跟着线索去调查这件事,裘尔的嫌疑已经浮出水面了,可却被当时的被害者家属叫停了。”戈尔姆叹气。哈珀问:“被害者家属?您的意思是,李查普曼当年叫停了这件事的调查?”
戈尔姆点点头。“这件事真的很奇怪,我后来跟着调查了裘尔,发现他……怎么说,真的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他外表完美,极为聪明,却跟很多失踪案件有牵连,但他每次都有完美的脱罪证明。当然,我对他的调查已经超出了权限范围,被勒令叫停了。后来,我当上了总长官,裘尔正好进了帝社。”
哈珀问:“您说,乐茨小姐拯救了他,是怎么回事啊?”
珂里桉的通讯器一直保持的是通话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