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
“母亲。”
闻言,檀兮月放下手中的曲谱起身行礼,檀夫人拉着她坐下,微皱着眉。
“母亲,可是有什么心事?”
“唉,她一回来,这个家就要变天了。”
“变天?”
“对啊,我本以为将她送到江南这么久,她又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行为举止多少会有些粗俗,现在看来,她不仅没有变得粗俗,反而,行为举止也好,相貌礼节也罢,与一般大家闺秀并无什么两样,你在她面前反而逊色几分。”檀兮月垂眸,深知檀夫人说的并无错,方才她也见了,气质举止言辞,该有的她都有,莫名的让她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圣上今年选秀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圣上尚且年轻,你要把握好机会,为娘自会除了她,这个家还不是她说的算。”
“我知道,只是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我,会不会阻挠?”
“有你爹呢,娘给你铺路,你千万别犯蠢。”
“嗯。”
母女俩又聊了会,就各自休息去了。
这边檀宫月的院落
“小姐,你当真不打算管?”
“管什么?”檀宫月将佛经翻了一页,问铃环。
“管家啊小姐,您在江南待了七年之久,这家都变天了,还有檀二小姐的名字,与您的一样不说,连辈子都换了,这不是要取代你的意思吗?”铃环弄着安神香,不满的抱怨。
“铃环,我们刚回上京城不过几个时辰,这换了便换了吧,计较这些干什么,如今的檀家不是七年前的檀家,这些事我们少插手。”檀宫月虽看着经书,对于铃环的问题,也是解释了一句。
“啊?那小姐,檀大人为什么又要你回来呢?七年前,您明明就没有生病......嘶......疼!”铃环说着说着被刚进来的铃枝拍了一巴掌。
“蠢!这点事还用得着问小姐,小姐已到了适婚年龄,回来定是因此事,而七年前则是因为小姐一个十岁小丫头掌家说出去不好,才以养病为由将小姐送到江南,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将小姐养废,这府中又不止小姐一位千金,那位二小姐虽稍逊小姐,但也足以担得起大小姐。”
铃枝这一通分析,铃环点头,显然是明白了,檀大人不会让人动檀宫月,因为,她手里握着檀家的命脉。
除了在闺房内,她一直都戴着面纱,众人看到的仅是一双美目,纵如此,檀大人也觉得这个女儿像极了她母亲。
“姑母。”
行完大礼后,檀宫月由人扶着与太后坐在了一处,文太后抓着她的手一直抹着眼泪:“宫月,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寒暄一阵后,文太后又问她,如今的檀家可是由她掌权。
“如今的檀家并不是由臣女掌权。”
文太后轻叹:“哀家传个话,由你掌权哀家放心。”
“姑母,檀夫人尚在世,这权本就不是有臣女掌,只有一事想请姑母帮忙。”
“何事?”
“圣上选秀的旨意已下,檀夫人存了送女儿入宫的心思,只请姑母务必拦下,檀家不比当年,早已成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檀氏女子再入宫,檀家危在旦夕。”她语气淡然,字字句句却说的明白通透。
只要有文太后在,檀氏女子必进不了宫,那檀家也应会保住。
“长姐。”
刚进府门就见一蓝衣女子冲他行礼,她回礼问了句:“何事?”
“长姐可是不喜?”她捏着手帕轻咬下唇。
“并未。”依旧淡淡的。
“妹妹新做了茶点,长姐若不嫌弃,尝尝如何?”出于本能檀宫月想拒绝,脱口而出却成了个“好”字。
“长姐平日喜欢做什么?”姐妹二人边走边闲唠,大多数是檀兮月在说。
“养养花,抄佛经什么的。”
“长姐,真羡慕你,每日这般悠闲。”
“是么,我倒不觉得。”
“那长姐姐可有什么拿手的才艺没有?比如琴棋书画这些。”
“皆是幼时所学,到今已许久未动了。”
“哦哦,长姐可会管事?母亲总教我学管事,我却总学不会。”
“会一点,你母亲也是在为你打算。”她这话落,檀兮月再未应声,表面看似那般耀眼的人怎会没有一点别的呢?
“铃枝,我的那件舞衣呢?”檀宫月描着眉问铃枝,铃枝应声,从衣橱中翻出一件雪白的舞衣,今晚的月色很美,很美。
她在小院中翩翩起舞,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渡了层银纱,宛若月下的仙子,一舞未了,他竟看入了迷,似不染尘烟的仙人,又似清冷孤傲的弦月,那般美艳的人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裴祏,你看什么呢?再不走来不及了!”东方琯一声催促,他只匆匆瞥了眼,运轻功离开了檀府。
“长姐!长姐!”
院外传来声响,铃环匆匆进来:“小姐,三小姐有事寻您。”
“三小姐?”
本靠在椅背上的檀宫月坐直,不过几息功夫,檀兮岚便走了进来行礼,是往日整洁的衣衫,今日有些凌乱,她的脸上挂着泪痕,见了檀宫月反不敢说了。
“出了何事?”
“是......是我娘亲,请长姐帮忙救救她,母亲说我娘亲与人勾结,带到主院去了,说要杖毙......”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
檀宫月微微皱眉,她如今不是檀家的掌权人,再加上檀夫人也算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这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对她倒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想着寻到我这儿来了?”她端着茶轻抿一口,淡声问道。
“府中除了大小姐便没人可助我们了,望长姐看在姐妹一场的缘分上,救救我娘亲。”
“我刚回府,府中也并非由我掌事,你也应当明白,我帮不了你。”檀宫月叹了口气,婉言拒绝,檀兮岚的脸渐渐变白,她紧咬下唇,强忍着不哭出来,起身离开了。
“小姐,我们,当真不帮?”铃环望着檀兮岚离开的背影问檀宫月。
“帮也不是直接帮,铃枝,我记得我回府时带了个白玉簪子,这一连几日也未见,你仔细找找,可别落下了哪个。”她端着茶深深看了眼铃枝,铃枝会意,进内阁找簪子去了。
片刻功夫,铃枝从内阁出来,面上有些慌张:“小姐,那只白玉簪子不见了?!”
“不见了,在院里好好找找,铃枝是人手不够的话,去找檀夫人要些人来,这簪子可是母亲留下的呢,我分外看重。”铃枝明白,带着人装模作样的在小院搜,看的铃环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那白玉簪子不是在......”
“铃环,别说话,好好演一出戏。”
“演戏?”
“不错,等铃枝回来后,我们就去住院。”
“是。”
檀宫月抚着玉镯,耐着性子等着,这事儿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