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想要仿照我的做法，创造独立的人格来协助你们战斗，是这样吗？”
刚被江恒从房间内送出的王隐，还没来得及重新观察空间中的战况，就被江恒提出的援助方案闹得不得不提出质疑。
“就是这样。”自从和王隐有了那场对话以及其后的交涉，江恒对王隐的态度不说是迥然相异，至少也是有些变化的。
“还是说，你不能满足自己提出的条件吗？”
王隐这家伙虽然性格和常人……嗯，不太一样，没有常识，但也只有那些地方不一样而已。
可以说他就像一扇锁住的门。如果不清楚正确地沟通的方法，硬要闯过，他便是铜墙铁壁，执拗得让人抓狂。
而一旦找到窍门——和他交涉的正确方法，他反而更像一个软弱无助的凡人。
当然，也许没有软弱无助那种程度严重就是了。
王隐扶了扶眼镜。第一次，江恒觉得那个动作也许不是表示不满……不只是表示不满。那也可能代表着不安。
“……这种怀疑毫无道理。”
“所以，能不能做到呢？”
“我需要对你的描述做些修正。”王隐闭上双眼，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当然，他的语气毫无变化，这只是江恒的猜测，“与我相当的援助，并不代表完全相同。”
王隐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江恒注意到。这也许就是王隐版本的否认吧。
他觉得自己开始越来越了解这个向来都冷言冷语的面瘫眼镜男了。
“我做的事情——从系统中读取过往的敌人数据，并组合生成一个全新的人格，这个过程是我也无法掌控的……至少现在没有办法。”
“……你是说，要生成一个完全相同的人是不现实的？”
“并非不现实。”王隐补充道，“只是暂时无法做到。如果你需要同样的援助，那么其实力与能力都无法保障。”
江恒摊摊手，对王隐的话并没有多大的表示，“我明白了，这并不算多大的问题。”
“既然质量无法保证……那么用数量来弥补不就好了？”
“这是很想当然的说法。”王隐只是摇头。
……不过他倒也没有直接否认。这就说明——
要做到这点不成问题。
心下了然，江恒将探出的意念重新集中在黑色空间的战场中。
现在要确认的，就只有那些真正在战斗的无限队员们，他们的想法了。
…………
郭兰观察着还沉浸在那种感觉离得郑天宇，不时也看看赤裸着身体冒着火光，与男人缠斗的李穷奇。
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源自战场之外的那道声音……来自天上的声音。
那声音如期出现了。
【我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能够做到吗？”
郭兰在心中向那道声音回应着。她没有问对方是江恒还是王隐，毕竟王隐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说出“我回来了”这种话的。
【没有问题。不过我带来的援助可能没有王隐带来的这个人强大，甚至不一定能在战局中派上用场，这样也可以吗？】
“除此之外的缺点呢？”郭兰冷静地问道。
【……没有。】
郭兰舒了一口气。
“那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请您尽力而为吧，江恒…大哥。”
【…………】
郭兰的称呼让江恒微微一愣，他还以为只有郑天宇会这样称呼自己。
她这样称呼的原因是什么呢？是表露善意？还是担心自己像王隐一样，在掌握更高层级的力量后藐视人命？又或者单纯是和郑天宇一样，没有想太多，只是顺口便说了出来吗？
数种可能在脑中一闪而过，江恒在幻想中吸一口气，沉浸，然后吐出。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要集中……自己该做的事，可还没有做完呢。
无数的光点，比个人空间曾见到的极远极远的光点更亮，又比雨世界那些残破绝望的光芒更加饱满富足。
它们只是江恒的幻想。对方没有实体，江恒自己也缺少切实的视力。
这些只是系统向江恒展现的景象。就像眼睛能看到物体，耳朵能听到声音，系统的人格与数据在江恒的面前呈现作光点的样子，并不代表它们真真正正就只是光点了。
也许在另外的存在眼中，它们就是另一番模样。
……在王隐的眼中它们是什么样的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江恒将意念探向那些光点。不需要真正地接触，系统会提前告知他一切，那些人，那些土著，那些存在，他们的过往，以及他们的——即将迎来的未来。
只可惜江恒并没能将它们看完，他也不可能尽数阅览。系统不会允许，还有……另一个存在也不太乐意。
嘻。
笑声，噪声，随便什么声音。如果说光芒是那些零散的人格在系统中的具现，那么这道声音只会代表一个存在的到来。
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缠绕着，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那个诡异……笑魇。
江恒必须要离开，尽快。不论是为了防备笑魇未知的行动，也是防止系统因为对笑魇的突然出现发生应激，从而做出些不太好预料的事情。
毕竟之前在王隐的各种鼓捣与自己的放任之下，主神和系统刚刚才宕机，还没过去多久呢，如果直接让活跃不受控制的笑魇与系统直接接触……
主神可还没脆弱到会被区区的诡异随意摆弄。更大的可能是主神与系统将笑魇，连同它附着的江恒一切彻底抹去。这次可不会再有什么李穷奇罗语嫣来帮他“重生”了。
他需要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抓起距离最近的一丛光点——事实上，就连这个动作都废了江恒不少的精力——江恒迅速想象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封闭狭窄的房间之中。
这是想象？这不是想像。但这不是想象吗？这真的不会是想象吗？
语带窃笑的质疑声，从江恒的心中冒出，从房间的每一处缝隙，每一块角落中冒出。江恒不可以回头，它不能让看到笑魇……更不能让主神看到笑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过去了一个世纪，连江恒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尽管，它并不能够麻木。
恍惚间，江恒好像听到一道声音，也许是叹息。
【你们坚持的时间已经达到标准，现在开始派放援助。】
【留意在接下来的信息中可以利用的地方，做好准备。】
是王隐的声音，江恒意识到。它看了看自己的怀中，那从光点早已不知去向，也许是从某个他并不清楚的缝隙中离开，也许，是王隐替他承担了剩余的工作。
旋即，它放下心来，将自己闭锁在封闭狭窄的房间中……不留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