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情街的女郎

“调查这件事，我们是直接从教会入手吗？”

康斯坦丁往面包片上抹了一点黄油，夹一片烟熏培根，凑活着把早饭解决了。

黄三奇躺在一边的沙发上：

“不从教会入手，那里面没几个干净的，我们直接从信件入手。”

“那三千封求助信全部被毁掉了。”

“我们手上不还有四十三个受害者的名单吗，足够了。”

“可没有教会的帮忙，要在整座城市里找四十三个人，不纯纯大海捞针，你会什么输入名字就能找人的魔法吗？”

“不会啊”

“那怎么办？像在圣安东尼一样找市政厅？”

黄三奇摇摇手指头，摆出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

“三代啊，你记住，我们康斯坦丁，身为这个世界里最牛叉的驱魔人，在外面混，光会魔法有个屁用，还要有人脉，有背景，上到皇室贵胄，下到勾栏瓦舍，都得打通了，你的消息才能源源不断，特别是一些三教九流，一座城市里，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他们知道”

康斯坦丁看着黄三奇讳莫如深的装逼脸，发出疑问：

“所以，我们来到金斯埃德尔市的第一站是勾栏，还是瓦舍？”

黄三奇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脸上浮起畅想般的笑容：

“勾栏听曲”

“......你在金斯埃德尔有这方面的人脉？”

“当然，在下不才，恰好认识几位在此地谋生的女郎。”

康斯坦丁不无嘲讽地夸赞道：

“可以，看来你以前没少照顾人家生意，走吧，查案去。”

“猴急什么，这才几点，大早上，那可是金斯埃德尔最好的风情街，姑娘们才忙完，一个个都睡觉呢，你现在过去多没礼貌，多不绅士，谁搭理你，等到临近傍晚，才是时候。”

康斯坦丁实在忍不了黄三奇猥琐的样子了：

“你是去查案的吗？”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面对黄三奇的反问，康斯坦丁沉吟了一下，果断说道：

“去”

......

夕阳西下

康斯坦丁从计程车上下来，熟练地弹开自己的白桦木火柴盒，剔出一根火柴划出火星子，将嘴里的香烟点上。

一圈烟雾排开，那颇具盛名的索多玛风情街就在康斯坦丁的眼前了。

虽然处在相对边缘的地带，但是中心城区里慕名前往甚至其他市省前来的人络绎不绝。

此时是傍晚，两排相对古老但是色彩丰富的房子拖着狭长的影子，房子下面有商贩陆续打开自己的摊铺，买一些香粉胭脂，或者清甜的水果，或灿烂的鲜花，楼上陆陆续续有娇艳的姑娘们打开窗户走出小阳台，靠在栏杆上抽着蓝色的细支香烟，轻描淡写地扫一眼街道上逐渐增涨的绅士们，看到熟人就打趣两句，也有一些姑娘打着呵欠将刚洗好的衣服挂出来晒，如果有些绅士驻足观看，姑娘便会在布料掩映间抛去媚眼。

太阳倦意起，人间情意浓。

康斯坦丁踏上了索多玛风情街，手上拿着出门时记录的纸条——索多玛风情街120号B栋。

“真是好久没来这里了，多少有点怀念”

黄三奇的灵体和康斯坦丁并肩而行。

康斯坦丁的灵视也启动了，大体上倒是没有恶魔的痕迹，但随着太阳落下，他确实看到越来越多的阴影正在蠢蠢欲动。

看上去来对地方了。

康斯坦丁正准备用自己的中指关节叩响木制门，黄三奇阻止了他：

“稍等一下，你先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有的话我们可以在外面等一会儿，否则容易伤害到别人的身体机能。”

“老小子你的经验不少啊。”

于是康斯坦丁侧耳靠近门扉倾听了一下，没有什么动静。

和黄三奇对视了一眼，他敲响了木门。

只听得有人“噔噔噔”踩踏着楼梯下来，然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对方似乎是刚起床不多久，只些微涂抹了些妆，淡黄的长裙裙摆飘着，白色披肩差点被开门的风卷起，屋里该看的不该看的若隐若现。

低领口的长裙显得屋里的灯有点晃人。

女人看见康斯坦丁后慵懒的眼神变了变，只道一句“是你”，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门扉上，一边的肩带滑脱了也不在意，唇红齿白，张嘴之后音节绵绵：

“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早说要来我还能打扮一下，亲起来会香香的”

她用拖长的音节和轻柔的鼻音来渲染声色和语调的甜味，若是一般人听着听着就火热起来。

康斯坦丁直视着这只野猫的迷人媚眼，从而不使自己的气场落入下风，他笑了笑，给女人递出了一根烟：

“找你有正经事，凡妮莎。”

“嗯？我看起来很不正经吗？”

凡妮莎轻哼了一声，转身提起肩带，轻飘飘地留一句：“把门带上吧，宝贝。”

她径直向二楼走去，声音自上而下。

“那就到我房间来吧，我的男孩，我和你深入交流一下，嘻嘻。”

康斯坦丁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如常，直到黄三奇提醒他香烟要被咬断了。

“忍住小子，别成为女人的俘虏，特别是这种漂亮的风尘的女人，要是被拿捏了你就听不到真话了。”

“老子知道......踏马的，这娘儿们真骚”

一句对此行业从业者的至高赞美。

康斯坦丁冷静过后，单手将烟掐灭，把烟头扔在了门口，宣誓自己对于这个屋子暂时的主权，然后带上了门。

上楼，推开馨香的房门，迎面的玫瑰香气粉红粉红地铺开整个房间，凡妮莎平日里颇有些布置的情趣，比如壁橱上的插花和床头那一幅运笔细腻的不着一丝衣饰的自画像。

凡妮莎卸下了披肩，坐在小阳台前的红丝绒沙发上，脚尖提拉着绒毛拖鞋，倚着斜阳，抖抖烟头，刚吹散一缕烟，眼睛眯眯的，很迷离。

茶几边的另一张沙发留给了康斯坦丁。

“有正事就说正事吧，但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哦，咱们坐沙发上收费，躺床上不收费，嘻嘻，你自己选吧，宝贝，我都可以。”

康斯坦丁从容地坐在了茶几上。

凡妮莎皱皱眉头：“没劲”

然后邀请凡妮莎坐在他精壮的大腿上。

这样都不在沙发上。

凡妮莎眉头展开，笑得颇为羞涩：“讨厌”，她在康斯坦丁的怀里伸了个满足的懒腰。

两人进入正题。

“圣安东尼大教堂收到了四十三封来自金斯埃德尔的求助信，情况特殊，那边的人不便插手这儿的事，给了我一笔丰厚的佣金让我调查，那四十三位求助者的名单我已经记了下来，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些人，或者同名同姓的。”

不是哥们儿，你真有正经事的啊！

看着康斯坦丁一本正经的拿出小牛皮的笔记本，凡妮莎这辈子也没想过，在这个房间里，最先解开的搭扣居然是一本书的。

无所谓了，她歪头靠在康斯坦丁的肩膀上，边喘息边轻声道：

“我累了宝贝，你给我翻”

康斯坦丁一页一页给她翻，正如黄三奇所说的那样，凡妮莎在床上能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和桃色八卦真是不少，有的男人一得意一满足就容易打开话匣子。

“雷兹曼爵士？我知道他的喜好......他也向教会求助了？这个老男人都快五十来岁了，每次来都偷偷摸摸地，钱给得少事儿还多，自尊心又强，可烦了，和他在一块儿，我每次演得比动得还累，说实话，他与其求助神父不如求助医生......

卡莱马乔啊，我认识，我想想啊......他继承了家里的船坞水泊，但是手段不是很说得出口，据说他把自己的哥哥害死了，但他自己不承认......

诺德·阿弗，咦～～这个人......他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挺麻烦的，我不喜欢他，他是市政厅某个高官的机要秘书，最近他们开始筹备明年年初的市长大选，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有时候会派下属来把人带过去，要全程蒙住眼睛，我听人说的，我没去过......好吧，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去过一次，就一次.....好吧，不止一次”

凡妮莎聊起八卦来神采飞扬，滔滔不绝，不管真假，康斯坦丁全部记了下来。

说着说着，凡妮莎突然停住了，康斯坦丁看了看翻到的名字：

伊莲娜·门罗

“怎么了？”

康斯坦丁停了下来，偏头看向那夕阳下艳美的侧脸。

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情绪波动不一样。

凡妮莎斟酌了一下后说道：“我知道一个女孩，叫伊莲娜，但是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之前就住在我的对面，120A”

康斯坦丁顺着她目光所趋的方向，透过落地窗和小阳台，看到了正对面那一栋一模一样的二层小楼。

窗户关死，窗帘紧闭，阳台上铁栏杆爬满了锈蚀。

只是简单的一眼，康斯坦丁就感觉到那边的朽败气息要比周围的房子都重得多。

看来很久没人住了。

“她搬走了？”

凡妮莎摇摇头，自嘲地笑笑：“索多玛的女人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她死了”

这也在康斯坦丁的预料之内，这封信到圣安东尼大教堂的时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如果是一个被恶魔缠身的普通人，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大概什么时候死的，你还记得吗？”

凡妮莎想了想：“大概……上半年......二月份吧……不是二月就是三月，具体哪一天我记不清了欸”

“？？？”

康斯坦丁眼神一顿，他从册子里撕出一张纸，抖落了两下，然后就像有一支无形的笔凭空在那张纸上写字。

写的是伊莲娜的求助内容：.......最近一到晚上，我就感觉有人盯着我，在我背后（划掉）我感觉我的家里进了（划掉）他在哪里，我一闭眼，他就出现在我的床边上，我（划掉）救救我！！！

结尾，无形之笔多写出一行内容：

【此信大约写于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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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注重故事结构完整，挖坑必填，这点可以放心，如果没填就是时候未到。

本书也试图创造一些出乎意料的情节走向和阅读感受。

同时弱化了修炼体系和金手指的戏份，从而可以专注于悬疑+推理+群像的结构本身......

以至于一开始的期待感并不强，但请放心，这种结构有它本身的好处。

如果您看到了这里，希望您还可以再多看几章，不要一时被有些复杂的线索困扰，我会为您一一厘清。

愿您从此书中获得好的阅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