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对赌

宁此时真的被气到了，若不是仲甄救了他亲弟弟回来，早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国君召见，三正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便赶了过来，进了书房，三人排成一排站好。

宁烦躁地摆手，示意几人不必多礼，说道：“仲甄君将夏后使者全都杀了，如今吾儿仍旧没有离开虞地，你们说，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牧正看了一眼仲甄，犹豫着开口道：“国君既然不愿与仲甄君交恶，依老臣之见，不如将错就错，与夏后分割开来。”

车正瞪大了眼睛，道：“仲甄君此举，是将我们架在火上烤，还给他面子作甚，将他们请出我有虞氏，今后各走各路。”

“车正言之有理，有虞氏向来主张和平，自尧至夏后，中原少有兵戈，然而伯益君与仲甄君野心勃勃，实是有违天命。”庖正在一旁附和道。

仲甄道：“两位大人，感情送去当质子的不是两位大人的孩子，未来父子相残的也不是你们。我这样做，实在是为宁君考虑，得子不易，请宁君三思。”

“谁没有儿子，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有虞氏陷入战乱，那宁便是愧对先祖。仲甄君所作所为，皆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

你那么清高？

仲甄有些诧异地看了宁一眼。

就算是圣人也不会就这样置自己的子孙不顾吧，仲甄怀疑宁要不就是伪君子，要不就是被那一套天命之言给忽悠瘸了。

“请问宁君，有几个儿子？”

“不多，也就十一个孩子，七男四女。”

好家伙，你才多大，你难道也和丹一样，是种马转世？

仲甄忽然哑口无言。

自己千算万算，好像忘记了现在可是古代，生个十七八个那是政治正确，就算是他生活的年代，不也放开了生育。

“我知道仲甄君你担心什么，但是对于我而言，包虞千秋百代平安，才是我应该做的。虞国不欢迎仲甄君，就请仲甄君离开吧，我自会再派遣一子前去阳翟，将原因和夏后说清楚。”

“至于仲甄和夏后的恩怨，和虞无关，请别再为了一己私利，将虞拉进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

宁如此油盐不进，仲甄也只好是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骨肉相连，本是天赐。宁君不顾亲生骨肉，将其推入水火之中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不是信天命吗？上天赐给你的亲儿子，你说不要就不要，那不是违背了天意？

“人命天注定，每个人降生到哪个家庭，都是上天安排好的，那么宁君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推入火坑，未来甚至还要骨肉相残，人不灭你，天也要灭你。”

仲甄大声喝骂，让宁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讲人道，宁可以站在大义的高点和仲甄辩解，但是说天道，宁被仲甄说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宁又想起自己夫人在得知自己派出儿子前往阳翟的时候，要死要活的拖着自己哭泣，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他不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牧正见宁为难，开口道：“天若是降下天谴，必先有预兆，有的是三年干旱颗粒无收，有的是洪水泛滥生灵涂炭。如今宁君送子入阳翟，并没有任何降下天谴的预兆，说明宁君所为，乃是为国为民，符合天道之举。”

“天谴，乃天之怒，提前预警，岂不儿戏？若牧正不信，我敢断言，明日必将下雨。”

仲甄心想还好看见了蚂蚁搬家，在这里先跟你来一波天气预报，震慑一下你们这些没有学习过科学的迷信者。

牧正哪里知道天气会怎么样，最近已经连续晴了几日，怎么看明天都不像是下雨的样，硬着头皮道：“仲甄君不过是逞口舌之能，若是明天不下雨，你又当如何？”

“明日不下雨，我立即离开虞，此生不再踏入虞地半步，并且双倍偿还贵国赠予夏后的物资宝物。”

三车物资，对于一国也不算多，仲甄若是狮子大开口，几人反而不会信，但是只是双倍偿还，那基本上不至于反悔。

加上自己本就准备妥当的三车物资，应该是能够平息夏后使者在自己境内身亡一事。

宁心中计较了片刻，眼神看向牧正。

牧正会意，点点头道：“行，那我便和仲甄君赌上一赌。”

两人这般约定，其他人点点头，作为见证人，仲甄却忽然说道：“等等。”

牧正老态龙钟地道：“仲甄君，还有什么事吗？”

仲甄道：“牧正大人，我输了，要付出代价。若是你输了呢？难道什么都不用做吗？”

“这……”牧正拿不准主意，看向宁。

毕竟如今国君就在面前，他哪里能够一口答应下来。

代价太轻了，仲甄可是一国之君，哪里那么好糊弄。

代价重了，难道自己真能说出赌输了就是仲甄代表天，能够预知未来，有虞氏上下都得辅佐皋氏后代登上共主之位？

宁望了望屋外，阳光明媚，怎么也不像是有雨的征兆。

“仲甄君想怎么做？”

“就算是仲甄君恰巧说中了，难道就能够代表天道？”

“只有大司命所言，才如天之言，其他人大部队时间，不过是碰巧罢了。”

沟通天地，乃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普通小国，都没有大司命一说，只有有虞氏这种传承几代的大氏族，才有大司命存在。

宁不敢轻易答应仲甄的请求，委婉地推脱道。

老狐狸，这样都不松口。

我现在可是为了你的儿子在努力，你居然还要如此遮掩。

仲甄对宁的固执有些佩服，也有些无语，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赢了，便给我一个机会，向大司命请教，是否宁君此举，有违天命。”

仲甄只希望大司命可别再这样顽固不化了，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就是整治神棍的？

宁见仲甄答应的爽快，也十分干脆的答应下来。

大司命就是有虞氏的天道，如果仲甄真的能够说服大司命，他自然也没法再做这个恶人。

几人赌约成立，仲甄和三正分别离开，只留下宁一个人，心中坚信自己就是奉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