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希丝缇亚?】只属于希丝缇亚的夜晚(文青章)

夜晚的寒风在森林间低鸣,犹如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希丝缇亚的脸颊。

冷,很冷。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但是每次睡着,都会梦见更久远之前的画面。

那是宅邸的草地里,她明明看上去和其他的孩子并无不同,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共同扶持,共同成长,只是……

“野种,滚远点,别靠近我们。”

“私生女,就你也配和我们站在一起,也配冠以卡罗莱纳的姓氏,别丢人了!”

“怪物,混血的私生怪物,家族的耻辱!”

他们会用石头砸她,或者用木棍直接殴打,还有的会站在一旁,不屑地吐着唾沫。

当他们足够多人的时候,甚至还会追赶她整整一天,口中永远是停不下的嘲笑。

恶心。

她很讨厌,起初还会反驳,甚至还会缠斗在一起,但最终,她的妈妈选择让她远离了他们。

在小小的庭院里,在孤零零的板凳上,母亲会坐在旁边,搂抱着她,给她讲着故事。

她很喜欢。

但是母亲的时间是有限的,到最后,往往是女仆贝丝陪伴得更多一点。

一样是讲着故事,一样是陪伴着她,但为什么,

她却能看到贝丝眼中的无奈。

她又被讨厌了吗?

又是因为她的血脉,她的愚笨,还有那不知何时附在她身上的,卑微的出生。

那不一样的眼神,像是阴影里的幽魂,始终在盯着她,想要撕裂,想要埋葬,想要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陷入那死寂无光的坟墓之中。

“妈妈……”

她下意识地开口,娇嫩的小手往四周摸寻着,却空无一物。

她害怕了。

像是新生婴儿一样脆弱,柔软的娇躯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被无数的眼神窥觎,想要找到归处。

“妈妈,你在哪里?”

恐惧感更深了,像是有着无边的泥潭在包裹着她,让她深陷其中,数不清的细小黑影淅淅索索地响起,缓缓靠近,然后一点点爬上她的身躯。

好冷。

先是手臂被一点点啃咬,万蚁噬心的痛苦一寸寸侵入她的身躯,顺着寒冷的空气融入进血液,然后剖食挖空她的心脏。身体像是被灼烧着,撕裂着,变成一块又一块的零星碎肉,散落在地上。

她更加疯狂地往四周摸去,可是四肢像是被卸空了力一般,无法挪动一分一毫。

虚伪。

身体在不停地发抖着,四周的枝叶开始摇晃,发出细细沙沙的响声。

轻微的哽咽在黑暗中响起,那是绝无仅有的蚊讷之声。

“妈妈,不要,不要丢下希丝缇亚……”

它们又要来了,还会有更多,无穷无尽的恶意像是潮水一样冲刷着,要将幼小的她吞噬殆尽。

冷,只有冷。

即便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名为希丝缇亚的所有努力,所有爱意,连那对待生活仅有的笑容,都被这重重叠叠的阴影楼宇所挤压殆尽。

一切都是决定的,她生来如此。在这血脉和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名为希丝缇亚的小女孩注定只能被更高贵的她们踩在脚下。

只配活在他们的阴影里。

“妈妈,我不能没有……”

明明身上的疼痛还未消散,耳边便传来吱吱喳喳的细微响声,像是老鼠般尖锐刺耳的鸣叫,连带着无数虫豸爬过枝叶的咔滋响声,越来越近……

“老师……老师……”

细微的哭泣声响起,随后越来越响。

“希丝缇亚。”

忽然,一道光亮照破了周围的黑暗,随后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希丝缇亚,做噩梦了吗?”

“老师!”

希丝缇亚忽然睁开双眼,全身剧烈颤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扑进了伊诺的怀里。

“老师,老师,不要离开我……”

希丝缇亚不断地哽咽着,哭泣着,娇躯不断颤动,泪水打湿了伊诺胸口的衣衫。

伊诺心头一紧,一股堵塞感涌上心头,温和开口:“嗯,老师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他搂紧了怀里的少女,在无边的林间黑暗中,酒红龙女是如此的娇小脆弱,惹人怜惜。

“我,我已经,什么都……”希丝缇亚紧紧搂抱着伊诺,不肯放松丝毫,小脑袋努力往伊诺的怀里钻。

“说什么呢?你还有母亲,还有老师,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别怕。”

空气越发冰冷了,森林的温差总是可以超出他的预想。

伊诺有些后悔,竟然忘记设置最基本的发热术式,至少,能让希丝缇亚睡得舒服一些。

好一会儿,伊诺才重新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嗯。”希丝缇亚哭泣声渐渐弱了下来,全身的颤动也逐渐消散,轻微点了点头。

脑海里的思绪逐渐清醒,她回想起寻常,她的房间往往需要点上数十根蜡烛,再不济也要设置发亮术式,保持着最基本的光亮。

而她的母亲,更是尽可能在每个夜晚都陪伴着她。

她怕黑,一到夜晚,就不停地做噩梦——明明白天她可以随意将他们踩在脚下。

这是身体本能的恐惧,哪怕再如何思绪再清醒也毫无意义。

“好了,别哭了。”伊诺轻柔地让两人分开些许距离,又捏了捏希丝缇亚的小手,安抚道:“如果害怕的话,就叫老师的名字吧。我随时会出现在希丝缇亚的身边。”

希丝缇亚眨了眨摩挲泪眼,声音还有些许梗塞,“老师,您…您是在开玩笑嘛?”

伊诺笑了笑,“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只要希丝缇亚需要,我就会在。”

他可是有着序列5的实力,再怎么说,要想及时赶到希丝缇亚身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老师,老师……”希丝缇亚只是小声呢喃着,又一次将脑袋埋在了伊诺的怀里。

她说不清有什么感受,明明心灵和身体都残留着后怕,明明刚才的噩梦仍未完全消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老师的身边,就会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想再近一点,想再久一点,于是那双娇嫩小手又一次搂抱紧了眼前之人。

这样的话,至少,噩梦里还能有一个值得呼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