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她抓着自己的衣角，心中甚是紧张。
“当然是真的。”陈景晏语气笃定、真挚，“观气、卜算的结果就是如此，我也是如实道明。”
“你的气运白中泛红，未来必有大机缘。姜道友，往前看，莫沉沦。”
对于黄奇才，他曾经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张娥的竹轩，此人要求她继续外事堂任务；第二次是在鬼市，黄奇才去而复返，用符笔、墨砚换取玉简。
在陈景晏的记忆里，黄奇才的模样也算周正，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傲气。
相比于莫念的模样，他身上有种牛犊的自信与锐气、朝气与活力。
这样一个前途无限、充满自信的宗门弟子，有傲气、有志气、有胆量、有见识。
如果这样的人算是“沉舟”和“病树”，陈景晏自嘲道：“那我在姜姌眼中，岂不是连朽木和粪土都不如？”
“姜姌若是弃了黄奇才，恐怕也不会对莫念这样的散修丹师另眼相看了。”
这便是陈景晏的目的：不断提高姜姌的心理预期。
让她自以为是的相信：只有宗门的天才弟子、修仙世家的嫡子，才能配得上她。
姜姌还是有些不自信，嘟囔道：“可我……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呢。”
“诶，姜道友着相了。孩子，不但不是拖油瓶，反而是你的加分项。”
姜姌一时有些愣住，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复，“加分项？”
“当然。”陈景晏语气笃定：“孩子不仅是你的牵挂，还代表了你的责任与担当。”
“一个有责任感的母亲，能真正领悟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也更懂得珍惜。”
姜姌微微动容，神情中的一丝犹豫开始消散。
“你未来的道侣，必定爱你极深，他怎会不珍视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若他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那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道侣。”陈景晏娓娓道来，不停给她洗脑，“姜道友，你冰肌玉骨，仿若神女临世。”
“更别说，你气运白中带红，注定鹏程万里，未来仙道长青。这世间的良配，该是你挑选，而非你委曲求全。”
“对！”姜姌的呼吸急促几分，眼神坚定如铁，“我未来的夫君，必然出身不凡。他风流倜傥、灵根卓绝、悟性高超。”
说罢，她看了一眼莫念，微微拱手，礼貌却不失自信地说道：“莫丹师，抱歉。”
“师姐，我们走吧。”她的声音决然且从容，已经迈入新的人生境界。
张娥愣了片刻，没想到姜姌会主动拒绝。要知道，对方可是主动找自己帮忙的。
“师妹，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和莫道友好好谈谈。”
姜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为师姐也要请莫先生观气、卜算。
等她离开后，张娥注视着陈景晏的眼睛，说：“你就这么哄骗她的？”
陈景晏心中一紧，以为她看穿了自己的把戏。不过，想要当一个可靠的骗子，就永远不要承认自己说谎。
“张道友，何出此言呢？”他笑道，“姜姌，确实值得更好的。”
“这一点，我姑且信你。”张娥白了他一眼，“谎言藏在真相中，才能鱼目混珠、蒙混过关。”
“我不是师妹那种没有生活经验的家族小姐，我在外面闯荡多年，明白那些是事实、那些是虚妄。”
“既然如此，张道友何必找我呢？”陈景晏脸色一沉，语气中透着几分责问，“这种当红娘、拉郎配的事，莫要再对我做了。”
张娥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微微叹了口气：“不少家族盯上你这位丹师，姜家不过是第一个来试探的。”
“我……我也没办法。”张娥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目光躲闪不定，“人活在世上，有些事终究是躲不开、避不过。”
“莫道友作为丹师，这一点应该比我清楚。”
“你若真想避开这些麻烦，还是投靠某个势力。最不济，至少落户在某家的势力范围内。”
说罢，她递来储物袋和阵法玉简。
“这是用龙须草换来的。”张娥稍作停顿，继续介绍，“这套《玄微衍法阵图》共有八卷，附带两副三阶阵图。”
“剩下的龙须草，换了大约一万中品灵石。”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
陈景晏轻轻拉住她的衣袖，说：“张道友，这阵法玉简我收下。但储物袋，你还是拿回去吧。”
张娥微微一怔，正欲辩解，陈景晏摆摆手，示意她先听自己说完：“龙须草的数量我心中有数，不到六万根。”
“即便以今早的价格估算，也不过两万多块中品灵石。”他的目光落在玉简上，“不说其他的，单单里面的三阶阵图，就远超这个价值。”
“张道友，不要因为姜姌的事情对我心生愧疚。咱们一码归一码。”
张娥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没想到陈景晏不仅算得清楚，还如此冷静公正。
“哎，让道友看破了。”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声中既有佩服，又有解脱。
说罢，她取出一个绣着海帆的储物袋，语气坦然：“其实，《玄微衍法阵图》没你想象的那么珍贵。”
“它是宗门长老从海联会换来的，主要是为了里面的三阶阵图。可……”她顿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竟然上当了。”
“这两套阵图，一个需要元磁木、另一个要用灵器才能启动，根本搭建不起来。”
“那位长老最后也是没办法，把它放在传功阁，以传功之名想挽回点损失。”
“里面的阵图，根本用不上，只是噱头。”
“但阵法知识，我保证都是真的。”她摸摸自己的头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用你的龙须草交了宗门任务，用善功把它换来的。”
她生怕对方误会，连忙补充解释：“从海联会换的话，要十万龙须草呢，传功阁只要三分之一。”
“剩下的，我托了个关系，用海联会的内部价换了灵石。其实，相差不多的。”
陈景晏将桌上的储物袋塞给她，拿起第二个，“相差两千多块中品灵石，还说不多！”
他故作生气的样子，义正词严的批评道：“张道友，你不会看上我了吧？事先说明，本人可是卖艺不卖身！”
张娥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尴尬瞬间被笑声冲散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轻声啐了一口，握着储物袋快步离开。
张娥走出帐篷，冰冷的海风拂过她的脸庞。她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这位莫道友，有时候比玄冰还要冷漠，有时候又比赤阳还要温暖。”她心中暗暗想着，眼神复杂，“冷热之间，总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呢。”
她喃喃道：“莫念……这名字，总让人忍不住念叨，怎会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