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O记帮办蔡明贞

三天之后，维多利亚公园的人群被港警强行驱散。

许霆东收到了福佬的消息，他手下的几个地区负责人都被警方以各种罪名羁押，作为同盟的几个小社团也受到了警方不同程度的打击。

在这个节骨眼，那些依附英方的社团忽然对合义社，同福社，群豪会发起挑衅。

吹鸡明已经有些疲于奔命，要不是严小明几次带人救援，只怕也要折在对方的偷袭之下。

福佬预感到自己也很快会被港府羁押，叮嘱少年人谨慎行事。

竹青帮从台岛派了几队战堂的人马，连严小明都没有得到消息，反而是许霆东，接到一个自称竹青帮帮主陈齐的电话，把消息告诉了他。

这个自称竹青帮老大的男子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战堂小队在适当的时机，会绑几个洋行大班（经理），给港府施加压力。

而许霆东不知道的是，福佬背后的台岛势力－－四海盟，已经在九龙城寨部署了大约三十人，这些携带重火力的亡命之徒，不久就会在香江制造多起重大案件。

原本一盘散沙的大圈帮，见港府疲于与本地社团针锋相对，也都蠢蠢欲动起来，几个胆大的人物开始从国内招兵买马，所图甚大。

台岛，国内，本地，几方势力为了自身利益，不约而同的站到了英方对立面，而英方，似乎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湾仔，天心阁酒楼一间包房内。

廖启胜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报，脸色差到了极点，警方调查了两个礼拜，认为马场纵火案，是本地帮派所为。

政治部在对本地帮派施压，这在香江官场并不是什么秘密。

政治部负责人威廉路易斯，被刚接任港督才两年的卫奕信抓住这次机会，叫去港督府足足骂了一个小时。

威廉回到政治部之后，整个部门都感觉到了这个苏格兰光头的怒火，他这个小小的情报助理更是被一级级的数落了半天。

此时的包房内，除了闷闷不乐的廖启胜，还有一个穿着皮衣的大高个，他就是总区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俗称O记）帮办，蔡明贞。

“啊蔡，反正你们已经查到了帮派头上，干脆就和我们联手，给合义社和群豪会那帮烂头卒来一次大洗牌。”

“你们去搞那些社团干嘛？有必要吗？三不五时敲打一下就是了，非要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这是祖家（英国）那边的意思。”

听对方称呼英国为祖家，蔡明贞只觉一阵厌恶，他从警多年，对香江政治也不是个小白，眉头紧锁的开口。

“我听说在英国一直有议论，说咱们现在这位港督，过于倾向中方，是你们政治部造的势吧？你们部门一向不听港督的，这次出事，政治部要背锅，说不定就把你这马前卒拿出来祭旗了，你还不如想想怎么调回警队吧。”

政治部虽然表面上隶属于保安局，实际上却是听命与英国本土，对香江的殖民地政府一直听调不听宣。

此时的香江，即便是英方势力，也分为本土（英国）派，洋行派，本地(港督)派，当然，少不得还有军方。

“港督”听起来威风八面，其实也一直要周旋于各方之间，几大洋行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英国本土有不少游说力量，逼迫着香江的当权者倾向自己，如今的香江可谓是遍地黄金，来自英国本土的利益集团，当然也想要通过权力寻租来分一杯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之后的历任港督，都在培养华商，一来，是想在那些百年洋行，本土权贵面前，增加些筹码，二来，也是通过华商这个白手套，套取利益。

蔡明贞是警察，说起来根正苗红的本地派，而廖启胜，虽然也出身警队，可政治部，却是军方和本土派的马前卒。

如今两人能共处一室，谈话间也没有拐弯抹角，是因为二人在学堂的时候，是同期的关系，这种派系之间，还纵横交错着私人关系的状况，编织成了如今香江错综复杂的局面。

廖启胜拿起茶壶，给蔡明贞的茶杯倒满，挤出笑容。

“你也知道，就是回警队，我也没有机会再往上了，不如留在政治部赌一把。”

“赖皮胜啊赖皮胜，你怎么一直都是这种赌徒心态，我们在明，那些社团在暗，搞起来你就不怕他们找人打你黑枪？”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些社团，就跟蟑螂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祖家那边一直不放心，而我们政治部又很少直接接触这些底层，对付社团，还是你们O记更有经验。”

两个小时之前，由警务处副处长亲自组织会议，下令对跑马地纵火案限期破案。

即便廖启胜没有约自己，他也是会卖力追查，可是廖启胜要的不是破案，他要的，是通过这个案件，打击合义社和群豪会几个不听话的社团，达到收编的目的。

“我给出的这几个人，是不是主谋，还不是看你怎么办案。”

“赖皮胜，那些装腔作势的太平绅士我就不说了，这次还有布政司的叔叔，奥兰爵士的马也在里面，还有沙地阿拉伯一位重要人物的爱驹，随便糊弄不过去的。”

“啊蔡，其实，这也是你们副处长的意思，不过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才会由我通知你。”

“副处长？”

蔡明贞心中骇然，他之所以参加警队，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作为英国人从山东威海招募到警队的父亲，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被同僚排挤，受尽了委屈。

最后因为举报上司谋财害命，被古惑仔活活打死，这导致蔡明贞从小就嫉恶如仇，他心中是有执念的，除暴安良，公平正义是他的信条。

如今听到廖启胜的话语，作为港警二把手的副处长，竟然也是个政治投机份子，他不至于信仰崩塌，却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呆愣了半分钟，才开口道。

“我家里还有事，明天再谈。”

见蔡明贞匆匆离去，廖启胜把自己为对方倒的茶水一饮而尽，愁容消散不少，他看得出来，蔡明贞不敢违背警队二把手的意愿，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一些。

虽然和蔡明贞是同期，两人相识十多年，可有一点他却看不出来，蔡明贞是个有信仰的警察。

在廖启胜看来，只要能往上爬，有利益，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所谓，警队精神？那是用来诓骗市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