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读书人的事能叫舔吗
- 1990:从潘家园开始淘金
- 三祭茶酒
- 2210字
- 2024-12-21 17:46:09
下了一晚上的秋雨,地处北方的阔叶林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第一个发出抗议的是玉树胡同胡婆子。
“小黄,你去把屋后头的杨树和银杏都砍了,我给你免三个月房租。”
雨夜惊魂,黄文新勉强眯了几个小时,顶着黑眼圈来到院子里洗漱,立马被胡婆子逮住喋喋不休的吐槽落叶扰民。
“整个胡同的崽子都过来拉树梗,你也不帮着扫扫。”
“感情你们跟夜猫子似的,白天不在,光吵老娘一个人。”
别的老太太上年纪了都喜欢小孩,比如他妈,没到50就已经初露端倪。
胡婆子可倒好,最烦小孩在眼前晃,胡同的半大小子都偷偷叫她格格巫。
“玩就玩吧,您拿棉花塞上耳朵就不吵了。”
“这叫从人耳处减弱噪声。”
胡婆子还想说什么,里屋电话响了。
黄文新把洗脸水泼门外,回屋收拾了一下就出门。
本来打算用她屋里电话问问王奇那批首饰做的怎么样了。
既然人家有用,还是出去打吧。
虽然昨晚福牙仔口口声声说有个没见过面的大佬,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危和后半生幸福,准备买凶杀人。
所信者,听也,而听犹不可信。
沈志平可以视为一个危险人物,而且要通知到位,绝不能让孟茵茵和他多有来往。
仅此而已。
春和顺都没把自己怎么样,连吃带拿车接车送。
总不能因为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卷铺盖回老家吧?
为了准备周二的上新活动,黄文新可是把老本都梭哈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让他做生意,和喋血街头也没什么区别。
好在王奇进展顺利,简单聊几句就挂了,说他要的那批盒子正等着入库呢。
给他这几天绷紧的弦松了松。
腰间BP机又响了。
【819027】
黄文新看了一眼号码,这串数字他背下来了,是孟茵茵家里的座机。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电话了?”
“我刚好在电话旁边。”
抛去黄文新并没有座机这件事实不谈。
孟茵茵很自然的在脑内把这句话翻译成:我也想找你,一直在电话边等着。
坐在沙发上,手指卷着电话线掩饰羞涩。
再开口语气甜的发腻。
“爸爸让我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你在哪?下午我去找你,然后顺路回去。”
“还是海淀文叔叔那间铺子吗?”
黄文新本想说个适合俩人说话的地方,提到文荣又改了主意。
“就那见吧。”
把他联系方式卖给敌人,他倒要看看文荣这张老脸怎么对得起黄皮子临走托孤。
挂了电话,黄文新回屋把王奇给他做的那套精工首饰塞在公文包里。
他等这一天可等太久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左右局势的大领导盼回了京城。
什么自立门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狗屁!
当不当赘婿先放一边,毕竟黄文新感觉自己拿的也不是软饭流剧本。
再说,感情这事勉强不来。
咱们就是说,从光屁股蛋子遛鸟就看他长大的叔,走动走动,请教请教古玩知识,学习学习上面的最新精神。
有毛病吗?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舔吗?
黄文新踩着单车一路到百货大楼。
虽然孟茵茵再三嘱咐了自己不要提东西,但是第一次上别人家门,除了带货用的那套瓷器首饰,不能真提溜俩爪子去吧。
草莓这时候绝对算贵价水果了,花了一百让店员给自己包了个果篮。
放在自行车前筐里蹬去了荣顺斋兴师问罪。
今天店里还真开门了。
一个穿着京师附中校服的男孩趴在玻璃柜上写东西。
崭新的大喇叭收音机还在放英文。
门口风铃一响,文荣从里屋走了出来,给黄文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出门外说话。
一眼就看到了一筐草莓,笑嘻嘻地说道:
“小黄,跟你文叔这么客气呢。”
“看你大侄儿还带东西,多不好意思。”
黄文新抱着肩膀:“你岁数大,别逼我说出好听的来。”
“我说,是不是给人我的BP号了?”
“里头那个收音机,不会是拿我拷机号码换的吧。”
文荣点了根烟,听到收音机的时候还有点别扭,再一细听,怎么还跟BP机有关。
他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皱眉道:“嘛玩意,没人管我要你号码啊。这两天市区一模,一直陪儿子考试呢。”
黄文新有些心虚的双手插兜看天。
就说电话亭那说的话不能信吧,还真被那个女人给耍了。
看起来他们潘家园铁三角内部还是很团结的。
陌生女人几句话就怀疑内部老同志的行为,他得自我检讨一下。
“说来话长。反正要是有老头加高中生打扮的小孩——”
“小孩还不男不女的,时男时女的,这种组合打听我的消息,一个字都别说啊。”
“行吧,我记着了。最近我得陪读,可能没空做买卖了。”
“我已经跟金嘎子说了,要是津沽还有生意,他会直接联系你。”
“别家就算了,我现在也不得闲。”
“上次去的那个小二楼,有军刀那个,卖家想通了想出手,我第一时间过去。”
“周二我要在潘家园弄点动静,你得腾出空来帮我看场子。”
“成,那天我没事,我们河北出来的这几个你也脸熟,碰到叫一声,肯定捧场。”
屋子里录音机停了,小孩乖巧地自己去翻了个B面。
“一会我得去串门,这果篮就不给你拆了。”
“改天我给孩子送点散装的。”
“害,我跟你打个哈哈,这有什么值当往心里去的。”
黄文新没忘把文荣骑人力三轮再津沽喝街时候的大喇叭拿走。
顺便问了问有没有黄叔的消息。
算起来他也回春城七八天了,就算再忙也得有个信吧。
“我还想问你了,也没联系你?”
“他老家电话和地址你有吗?”
黄叔出来做生意连明面带偷摸得有四五年了,他的家底黄文新心里有数。
怎么也有三四万的数,请个护工照顾老妈绰绰有余。
咋能连报平安的功夫都没。
越想越糟糕。
听到胡同口有车喇叭按了两声,黄文新抬头。
一个娇俏的身影逐渐走近,还是阳光明媚的样子。
黄文新自己都没察觉他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嘴角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黄叔要是有信,你跟我说一声。”
“我先走了。”
文荣也看到孟茵茵过来了,把烟掐了。
“快去吧,这孩子,也不知道带对象去公园划个船,老往我这破胡同里接什么头。”
说完还附到黄文新耳边嘱咐一句:“南海公园小野湖后面,你就去吧,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