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驿馆。
李承恩从外面推门而入。
正是用饭的时候,大堂中的人还真不少。
有人抬头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吃饭。
有人则注意到了李承恩手中倒提着的虎咆斩妖刀。
注意到刀的人,都会认真打量李承恩一番,
看向虎咆的眼神中透着艳羡。
食客们打量李承恩的时候,李承恩也在看他们。
大堂中的人员很杂,有商队的人,有商队的护卫。
更多的,都是一身行走江湖的游侠打扮,身旁还放着武器。
大桓朝,以武立国。
一直都有尚武之风。
朝堂之中,有衙役捕快,
朝堂之外,有捉刀人,行走江湖的侠客。
哪里有重大案件,哪里有高赏重犯,就有他们的身影。
是靠着悬赏银吃饭的人。
这些人还真是消息灵通。
不知道驿馆中有多少人是奔着萧炽的赏银来的。
李承恩收回视线,找了张桌子坐下。
驿馆的小二把毛巾搭在肩头,走过来不咸不淡的问道,“吃点什么?”
官道驿馆中的小二和掌柜多有豪横。
官道周围少有人家,他们做得可是朝廷给的独家买卖。
用不着和普通酒店一样,对着客人嘘寒问暖。
您不乐意吃,那您就走呗。
乐意上哪里吃,就去哪里吃。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当然了,这也分人。
要是朝廷的高官大员到了,驿馆中的人也会热情起来。
驿馆小二都是精明的,李承恩进来的时候,他就照量过了。
嗯,不是什么高官大员,反而像是江湖中人。
李承恩也没计较小二态度,点了些吃食。
他已经修炼到了炉火境圆满,吃的主要是肉食。
很快食物就送过来了,摆了满满一桌子。
出门在外,李承恩不想亏待自己。
反正兜里银钱充足。
这么一桌子好酒好菜,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视线。
李承恩把虎咆小心的放到桌面上,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行了许久,也是饿了。
正打算下筷子,冷不防对面来了三个人,毫不客气的坐下。
李承恩筷子停在半空,抬起头,疑惑的问道,“有事?”
正对面坐着的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的糙汉子。
他如同那没皮没脸的市井无赖般笑着,对李承恩道,
“小哥,我看你这点了如此多的肉食,想你一个人也吃不了,不如我们帮你分担分担。”
“浪费食物可不好。”
边说着,他边捏起一片肉放到了嘴里。
吧唧吧唧嚼着,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李承恩脸色冷了下来,看向糙汉子身边的两人问道,
“你们也和他一样,过来吃白食的?”
另外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坐到糙汉子身侧,左侧的人道,
“我倒是对小兄弟的刀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借来一观?”
右侧的人顿时不满了,叫道,“哥哥说的什么话,看小兄弟也不是个吝啬的人,既然哥哥喜欢,不妨让小兄弟忍痛割爱,将刀让给我们!”
“呵……”
李承恩直接气笑了。
好家伙,这还没出万历县范围呢,打劫都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好歹也是万历县斩妖司小吏啊。
感受了下三人的气血,差不多是薪柴境巅峰,或者是火种境。
就这水平,哪里来的胆子要白吃自己,还想强买强卖虎咆的?
左边那人见李承恩只是笑了声,也不说话,就伸手握向虎咆。
眼前一花,桌上的刀不见了,脖颈处传来森森凉意。
那人手顿在空中,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神缓缓向下。
虎咆刀尖抵在他咽喉处,再近一点,就能来个窟窿。
刀的另一边,握在对面少年手中。
稳稳的,刀身不见一丝一毫晃动。
这一手不仅震慑住了桌前三人,就连旁边看热闹的也纷纷哑然。
热闹的驿馆落针可闻。
啪嗒。
糙汉子用手指夹起的肉片掉在了桌子上。
“还要刀吗?”
“不,不要了。”
被刀指着咽喉的人咽了咽吐沫,小声道。
他生怕自己声音大了,惊扰到了对面的少年,手一抖就要了他的命。
其他人只能看到他被刀顶住了喉咙。
他却能感受到刀上传来的锋锐和冰寒,还有股子血腥气。
李承恩一手擎着刀,一手用筷子夹起块肉,眼神落到了糙汉子身上,
“你呢,还要不要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糙汉子看了眼抵着兄弟咽喉的刀,又看了眼年纪不大的李承恩,突然哈哈一笑,
“小哥不必如此,是我们兄弟三人不懂事了,给小哥赔礼道歉。”
“请收了刀吧,我等这就离开。”
右侧之人连连点头,看向李承恩的眼神很是紧张。
李承恩扫了三人一眼,将肉放到嘴里,虎咆缓缓后撤,离开了左侧之人的咽喉。
呼……
刀尖离开,那人才长长出了口气,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虎咆刀轻轻一晃,刀尖指地,悬在半空。
李承恩一松手,斩妖刀笔直的落向地面,无声无息刺入其中,稳稳立着。
他也不看,抬起筷子吃肉。
这一幕,让对面三人眼睛一凸,连忙起身告罪离去。
开什么玩笑。
把刀插入到地里,用点力气谁都能做到。
但随手落刀,不加力道,就能让刀插入地面,可见刀之锋利。
如此年少,还拥有这样一把刀,这人能好惹吗?
糙汉子心中后悔不已,暗骂自己找错了人。
随即又感觉庆幸,那少年没有意气用事,否则自己三人,今日怕是要遭罪。
没了热闹可看,周围的人收回视线,驿馆再次热络起来。
一直关注这边的驿馆小二,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肩头的毛巾,忙自己的去了。
小小插曲,没有影响李承恩用餐的兴致。
驿馆的饭菜味道一般,量也凑合。
吃了个杯盘狼藉之后,要了间房,回房休息。
房间在驿馆的二楼,里面就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
明日起来还要赶路,晚上也没什么娱乐项目,李承恩早早就睡下了。
睡得正酣,忽听外面有吵闹声。
李承恩瞬间睁开了眼睛,探手握住了床头的虎咆,从床上跃起。
外面乱糟糟一片,侧耳倾听,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偷马贼!”
“抓贼啊!”
原来是偷马的。
随即便是打斗声,和喊叫声。
“小子,敢偷马,找死!”
“哎呀,这小子好厉害。”
“快来人帮忙啊,这小子要把马都放跑!”
刚刚听到有人偷马,李承恩还没放在心上。
他虽然也是骑着马的,但他骑的是匹驽马,而且还是上了年纪的驽马。
说白了就是驮东西用的。
偷马的再没眼力见,也不至于偷他的驽马啊。
而且,他东西少,马背上除了马鞍,啥也没有。
可现在一听,对方怕是被发现后,狗急跳墙,要把所有的马都放了,
李承恩顿时不高兴了。
提着刀来到窗口,下方就是驿馆的马厩。
探头看了看,火把晃动,不少人都在追偷马贼。
李承恩可不想让对方把自己驽马放跑了,于是从窗口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