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回来了。”
黄峨坐在屋子，正羞时。
两个丫鬟在门外弱弱道：“老爷还带回来个姑娘，让夫人小姐安排她住处呢，小姐我们错了。”
黄峨到前厅，见过黄珂。
便看到个黑瘦姑娘，长的着实不怎么白净，头发有些枯黄蓬松。
再得知这个女子是延绥总兵马昂的妹子，献给皇帝的秀女。
黄峨瞬间有些吓到，但作为大家小姐，自然是不能露出半点的不适。
倒是黄峤，眼白朝上翻，丝毫不掩饰自己作为男子的打量，长的什么鸟样子，还敢送到宫里？黑不溜秋，瘦的没有二两肉，目光倒是很凶狠。
黄珂道：“峨儿，随你母亲给马姑娘安排住处，沐浴更衣，明日便要带到宫中。”
“是，父亲。”黄峨温和的向马昂妹妹道：“马姑娘，怎么称呼。”
“黄小姐，我叫马兰儿。”
黄峨安排丫鬟帮马兰儿沐浴更衣，出来后，黄峤龇牙咧嘴，拉着妹子吐槽。
“就这熊样？还入宫当娘娘，估计陛下都下不去口，可真是白糟蹋个好名字，你都比她好看。”
“还好吧，没那么丑。”黄峨看向黄峤，“不早了，兄长早些睡。”
老天爷啊，陛下这是造了什么孽，都不如我吃的好，黄峤自言自语的摇头离开。
两个丫鬟拿着黄峨的衣服，很是为难的道：“小姐，马姑娘穿您的新衣服，像道袍。”
“怎么会。”黄峨道：“新衣服哪里不合适。”
两个丫鬟目光齐移到黄峨鼓着的前胸，“马姑娘太瘦了，可能是在西北吃的不好，她想拿您几年前的旧衣服拿来试试？”
黄峨下意识将背弓了弓，使自己上身回缩几分：“那去拿啊，看我做什么。”
…………
这边儿，张鹤龄回到府上。
立刻将地契送到宫里，甚至赶在宫门关闭前一刻。
主要是害怕皇帝反悔。
朱厚照翻了翻，将地契和西山开采计划交给刘瑾：“明日就带人去挖山，先试试能不能挖出来煤。”
刘瑾也不知道，西山能不能挖出来煤，毕竟京城周边，弘治朝以前禁止乱挖。
反正皇帝让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就行，其他地方的煤因为路途远且达官贵人不用，基本没有当成过燃料，甚至不被重视。
“奴婢定然不辜负陛下期望。”
“这事儿，你行。”
得到朱厚照夸赞，刘瑾又忘记之前自己被警告的事情，乐的都要蹦起来。
只要自己好好做事，陛下就会看在眼中的。
黄贤见朱厚照面露倦色，几次欲言又止，想劝说皇帝休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见刘瑾离开，正要上前劝说。
这时，今天夜里轮值的张永便走进来。
“爷。”
“黄珂跟王守仁他们，刚才回到京城了。
那个黄珂便去了兵部，还给陛下带回来个女的，是延绥总兵官马昂妹子。”
朱厚照关注点不在马昂给他送女人上，关注点落在黄珂先去的是兵部这件事上。
瞧，自己又发现了华点。
“还有件事，是关于爷的……就是有些……”张永看眼黄贤和殿中的宫女，有些犹豫。
“他们在背后蛐蛐朕？”朱厚照耸耸肩：“不然还能有什么，这里没有外人，说。”
张永突然深吸一口气，尖细着声音。将黄家两个丫鬟扮演朱厚照的事情有板有眼学出来，
忐忑的看着皇帝，担心皇帝会生气。
朱厚照摆摆手，这个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自己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若要没记错，黄珂家的姑娘今年才十二岁。
叫什么来着？
朱厚照想不起来：“黄珂家丫头叫什么。”
“回陛下，黄峨，峨眉的峨。”
“黄峨？”
黄峨，史上有名的蜀中才女。
杨慎妻子王氏早早病逝，黄峨嫁给杨慎。
只是杨慎后来被流放，黄峨独自回蜀打理杨家，没有子嗣，倒是做了许多诗词。
明朝正经官宦女子，大多时候都不出门，若是出行，会佩戴着面纱，偶尔不佩戴，也不会有事情。
他没见过，假如见过，那人家肯定也戴着面纱，所以自己不认识也不知道黄峨长什么样子。
黄峨，卓文君，薛涛，花蕊夫人并称蜀中四大才女。
黄峨擅长诗词，她的散曲尤其有名，有《陶情乐府》等名曲。
基本以杨廷和的名头收录，署名杨升庵夫妇，或杨夫人诗词。
只是这个才女有些死脑筋。
史上杨慎中状元后，又很有才华，黄峨就仰慕杨慎，立志要寻个杨慎这样的夫君。
可是挑来挑去，已经过了婚嫁年纪，其他的人，不入黄峨眼。
恰逢杨慎夫人早逝，黄峨就嫁给杨慎做填房，圆了心愿。
只是，朱厚照哪里知道，上元节的晚上，黄峨就因为他的那些咏史词锚定他了，历史有些东西悄悄发生改变。
被姑娘仰慕这种事，当事人不直说，朱厚照又感觉不到。
他只当成黄家丫鬟拿自己跟黄峨当吃瓜材料，体验不当人蛐蛐别人的快乐。
这是小事，重点是黄珂。
这家伙跟杨廷和关系不错。
前去兵部……还挺信任兵部。
黄珂去年一直巡抚延绥，在做御史，为人倒挺正派，和王鏊有的一拼。
朱厚照没接触过。
明天试探试探。
朝臣不可能都是坏的。
里面有不少能干事的，就是思想给束缚住了。
他这次最欣赏的，是宁夏镇游击将军仇钺，设计擒获安化王，是头功。
朱厚照想好好的把握住这个仇钺，明天就知道能不能用。
史上仇钺因捉安化王，被正德封为咸宁伯，任宁夏总兵官，不久便在京掌管三千营。
“陛下，寿宁侯在家里说陛下是傻子。”
张永这几天陆陆续续开始布控眼线。
听到张家兄弟夸皇帝，又吐槽皇帝，今晚又听到，自然得禀告。
“他们两个笨蛋，有他们哭的时候。”朱厚照弯起嘴角：“今晚朕演的还不错，是不是，朕等着看他们后悔。”
黄贤点头，那会儿陛下在太后和两个侯爷之间，装的挺像，叫她都当真了。
朱厚照看着张永，想起交待他的事情：“让你查京营官军这几年充杂役的事情，如何了。”
“爷，还挺多，就连神机营这些兵卒都去给寿宁侯府修家庙，给工部当杂役清理河渠，经常当杂役。”
干活可以，天天干，耽搁训练就不行，这个事不能没有度。
朱厚照跑去京营，因增设西官厅的事情，兵部很不乐意，甚至隐隐有些提防。
假设他来硬的，或者花钱搞定这个，恐怕遭到的反抗会很大。
于是朱厚照想到个名义。
说自己要查关于京军，春夏秋跑去给工部，户部，礼部，朝中勋贵干活的事。
工部，寿宁侯，几个老牌国公家用京军的次数最多，御史和朝臣背地里有怨言。
朱厚照提出解决劳役京军。
都察院十分支持。
只是，无利不起早，不知道里面夹杂其他原因没有，总之，只要能借机会抓牢兵权，银子够用，其他的事还算事吗。
当然朱厚照把这个事跟王鏊和李东阳商议过，两个能干事的都同意。
杨廷和也能做事。
只是两人的秘密涉及获利和生死，注定不能成为和气的君臣。
杨廷和就是要名，要一个听他话的皇帝……朱厚照不愿意，后果显而易见，积累不满太多，杨廷和肯定会换掉他。
总之，杨家父子不死，这皇位坐的总是硌屁股。
杨廷和死，自己就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