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截肢

“你是谁?”

“高升……”无论怎么喊他都不回应她。

她想要抓住他。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消失在她的梦里。

“你别走!”慕平安猛的睁开双眼,双手死死拽着被子,环顾四周。

诺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手术室——

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因是眼前这个,由于他左臂受长时间的重物压迫,导致淤血,血液循环不通,可能面临截肢的风险。

“这该怎么办。”一个医生轻声说。

“问一下家属的意见吧。”

“家属。”医生出了手术室,慕平安在医院走廊一路狂奔,险些撞到护士,她冲了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慕平安的眼泪顺着脸颊扑撸扑撸掉下来,她怕他离开了她,她很甚至嫉妒,哪怕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她,而不是林妙。

他竟然是为了救她。

“病人的情况也就这样,无论选择怎样,都要承担后果。”医生这种情况也看多了,似乎他说的是那么轻松。

“医生,我求求你”

“我求你,救救他”

慕平安的眼泪,滑落嘴角,双膝微微颤抖,慢慢的身体沉了下去待到快落地时,身体呼的一下砸到地上,两膝盖传来压抑的闷响声。

他怎么可以失去手臂,他那么年轻,他还有他的理想。

如果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胳膊,以他的性格,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受的了一个残废的自己。

妙龄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艳光灼人的海棠,有古色古香的戏台,还有妩媚动人的舞女。

一个男人面对着窗外,将箫凑到唇畔,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箫声响起的刹那,如皓月初升,春花绽放,整个屋子都被宁静安详笼罩。

她就远远的望着,听着,可他想看那男人的脸怎么都看不清。

只是感觉似曾相识。

光影在他身上流转,有午后淡金中的孤直,有夕阳斜曛中的落寞。

高升你可曾想过,若是她真心爱你,她怎么不曾过来看你一眼,哪怕是一眼。

盛大别墅。

巨大辉煌的水晶吊灯高悬于半空。

乳白色的大理石光滑如镜,一排排红色缎面铺成的餐桌上整齐地排放着各色的美味佳肴。

雪白台布铺成的圆木桌上堆放着各类香槟美酒,等他品尝。

冷少霆终于忍无可忍,举起筷子拍在桌子上,抓起手边的饭碗,手臂崩起青筋,只听“哗啦”一声。

碗在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一切杂音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碗和地面撞击的清脆声在耳边回响,一点都不悦耳。

“什么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

他剜了程总管一眼,即使程总管只能看见他怒视的眼风,可还是感觉仿佛一群乌鸦齐齐扑来,用它们的喙将他啄穿。

“少爷……”

“少爷,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他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怕一得罪少爷,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

“都滚蛋!。”冷少霆起身朝楼上走去。

望着冷少霆的背影,程总管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次是为难少爷了。

冷少霆回到房间,走到阳台打开窗户。

今天无论怎样他都要出去,他不知道妙龄现在怎么样了。

从窗户向下望去,窗户下面荆棘聚集成堆,荆蔓蒺藜成群地生长出来,难怪下面没有保镖看守,老爷子也太低估他的胆量了,妙龄的命可比他的值钱多了,他想都没想,直接跳下去。

“刺拉——”

突然感觉手有一阵刺痛,血越出越多,流在了指甲上,地上,叮咚,叮咚…

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滑伤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

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血流确是暖的。

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

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初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冷少霆左手捂住伤口往前走,过不了多久那些畜牲就能发现他逃脱了。

不知什么地方有个黑影缓缓举起枪,冷少霆一下子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那道灼热的目光,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就在这一瞬间,还不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只见他紧握着的手枪枪口对准黑衣人,黑衣人也在一瞬间抽出枪,瞄准着他,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手枪,双手握紧,对准了黑衣人。

冷少霆单手握着枪,依然保持着刚刚开枪的姿势。

而对面黑衣人,‘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的胸口涌出,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花。

“少爷,我来晚了。”

一个黑衣人从背后的草丛跳了出来,双脚轻松着地,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身轻如燕,和他的名字很像,他叫无影。

“给我查清楚,他是谁。”

“好。”

无影朝黑衣人,发现黑衣人在面部的右下角,有一处瘢痕。“少爷你看!”

黑衣人背部也是凌乱一道道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疤痕。

“少爷”

冷少霆忽然只觉得耳膜一阵振动,一串细细的脚步声,那么急促。

“快走”

“他们追来了”冷少霆给无影比个手势。

“那他……”

“没时间处理了!”

两人匆匆忙忙离开。

星星在寒空中摇晃,仿佛冷得在颤抖。

只见黑衣人斜躺在那里,鲜血从那里留下,触目惊心!一直蜿蜒流下,原本的衣裳染成……血!

只见他嘴边只是一成不变的一抹弧度,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他嘴角,逐渐僵硬。

好像有些什么,从他眼里要滑落,却终究没有。

他尝试动一下。

他眉头紧皱,伤口疼的像要炸开一样.

他必须要活下去,一定要……

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

因为那森林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而且据当地人说很少有人敢到这片森林里去,即使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片土地之所以与外界隔绝,原因就是有森林与沼泽双重阻隔。

黑暗森林阴森恐怖,外界人几乎不敢涉足。

偶尔有某个胆大的闯了进去,也会在尽头被沼泽再次阻挡。出于求生的本能人们绝不会沼泽,也就彻底失去了踏足这片净地的机会。

“你回来了”

身后传来一女人的声音,是那张风雪里坚毅而充满浩然正气的面容,锋利浓密的眉毛下是深蓝色的瞳孔,目光永远都像是大雪弥漫的寂静旷野。

“主子,我……”

“没能得……逞……”

黑衣人抿抿嘴,左手捂着受伤的胳膊,半身子斜侧在一旁的大树。

女人身后出现一条蛇

它在草丛里慢慢的游动,整个身体呈S型,显得十分柔软而又有韧性,身上的鳞片在洁白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到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宝贝过来!”甜甜的声音传来,在幽静的山谷中别样韵味。

黑衣人瑟瑟发抖,他只祈求这冷血的女人今天能绕了他这条狗命。

她喜欢养毒物,在她的后院里有各种毒蝎,专门来惩治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