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入品

十全大补丹入肚，效果立竿见影。

江水生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他急忙来到院子里，扎起童子桩，吸收药力。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江水生扎上几柱香时间的马步，就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但是，在十全大补丹的加持下，他就像永远感受不到疲惫般，足足扎了数个时辰的马步，也没感受到丝毫倦怠。

甚至到了夜晚，也是精力充沛，根本难以入眠。

足足修炼了十天后，江水生终于感受到那一抹氤氲之气，这便是入品了。

这股纯阳真气不过小指粗细，在功法的引导下，沿着特定的经脉游走，淬炼江水生的血液，与血液融为一体。

江水生扎着马步，闭眼倾听，耳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浪潮声。

之所以耳边有浪潮声响起，这是因为武者的气血开始变得强大，在体内流动时，宛若湍流激荡。

这也是为什么九品前期境界也被称为“气血如潮”。

而到了九品中期，武夫体内气血会变得如同银汞一样稠密，被人唤做“气血如汞”。

最后的九品后期境界，也被称为“气血狼烟”。

武夫的气血强大到可以溢出肉身，形成如同狼烟一般的血色雾气，甚至可以附着在兵器上。

九品初期，气血如潮，单臂一晃，便是千斤力气。

死掉的沈沉鱼、冯老四都在这个阶段。

九品中期，气血如汞，单臂一晃，便是两千斤力气。

九品后期，气血如狼烟，单臂一晃，便是三千斤力气。

但江水生是个例外。

他有鲶鱼变带来的怪力天赋加持，因此在九品初期，便有两千斤力气，让他足以越阶而战。

相较于道士将法力收归于丹田，武夫则是将真气融入到浑身血液中。

道士对敌时，会将丹田内的法力引出来，用来施展法术，或者操控法器。

而武夫在对敌时，则会借助全身气血之力，施展各种拳脚兵刃功夫。

两者各有优劣。

与此同时，周氏铁匠铺将答应的木桩、石锁等东西都送来了。

周紫兰亲自登门，奉上一件金灿灿的内甲，还有五十柄半尺来长的灰色小刀。

这金丝甲薄如蝉翼，只能护住上半身。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金丝甲上残留着某种香味，不知是紫兰花的花香味还是女子的体香味道。

五十柄灰色小刀源自黑水蜈蚣王的附肢，虽然不到尺许长，但却异常锋利，可以轻松插进脚下的青石板中。

接下来的二十天，江水生足不出户，继续修炼《纯阳童子桩》《五虎断门刀》和《草上飞》，将三门武学都练到入门的程度。

而这段时间，他也将那本《海家御兽术》从头至尾口述给方如玉。

方如玉记忆力惊人，竟然真的将这篇佶屈聱牙的口诀悉数记住。

而那只鹦鹉吃了十全大补丹粉末，体型长得飞快。

一个月的时间，这鸟便从拳头，长得有乌鸦那么大，浑身青色羽毛发亮，而且异常亲近方如玉。

方如玉小孩子心性，便给这鸟起名“青鸟”。

在方如玉的指引下，这鸟甚至能背诵私塾老师教的文章，让江水生好一阵羡慕。

无奈，他没有这方面天赋，只能一边羡慕，一边期待着鲶鱼变进入第三层。

这期间，江水生也学着吹竹笛，勉强可以演奏那下半截葫芦上记载的破解法门。

一个月的时间，他可谓收获颇丰。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江水生这一个月闭门不出，可急坏了不少人。

夜幕时分，皎洁的月光洒满通仁堂后院。

有三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点头哈腰的给一名青年汇报些什么。

“吴小哥，真不是我们哥仨收了钱不干活。”

“那江水生现在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待在院子里。”

“我们兄弟想偷也没机会啊。”

原来这三人正是一个月前，偷偷潜入江水生家中翻箱倒柜的惯犯。

夜色下，青年端坐在木椅上，听着众人汇报，脸色铁青。

此人正是江水生在周氏铁匠铺见过的吴长春。

吴长春冷冷说道，“饭桶！吃了我的药，就要给我办事。”

“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若是在河神庙会之前，还偷不到蚌珠，小爷我就断了你们的五石散。”

三个毛贼听到吴长春要断药，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吴小哥有话好好说，我们兄弟三人一定帮您办成此事。”

“您千万不要断了我们的五石散！”

吴长春看到三个大男人如此低三下四，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呵斥道，“滚！一天！只给你们一天时间！”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七八个小纸包，扔在地上。

三个贼人如同恶狗扑食，争先抢夺起小纸包，生怕别人抢先。

有一个小纸包被三人撕破，洒落一地的白色粉末。

三人见状，直接趴在地上，舔舐粉末，脸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

吴长春连连冷笑，默默看着三个毛贼沉沦药瘾之中。

待三人走后，只听“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从屋内走出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买走江水生蚌珠的吴医师。

“师父！”吴长春赶忙起身，抱拳行礼。

吴医师的脸色在月色下有些惨白，如同死尸一般。

他开口询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吴长春身躯微微发抖，磕磕巴巴解释道，“还……还没，请师傅再宽限三日。”

吴医师紧锁眉头，冷哼道，“太慢了！庙会明日便要召开，为师不能再分心。”

“你现在便去地窖，用为师教你的手段，驱使五鬼，潜入江水生的小院，搜他的身，将蚌珠取来。”

吴长春听见自家师傅的话，吓得大汗淋漓，急忙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师父，弟子好不容易才攒够精元，还有一年便可入品，可若是用了这‘五鬼搬运大法’，恐怕会大伤元气……”

吴医师瞳孔向下转动，冷冷说道，“吴长春，你陪在我身边也有两年半了，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把话说两遍。”

吴长春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回应道，“是，师父，弟子知错了。”

吴医师负手而立，转身走回房间。

“记住，河神祭就要开始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早些动手，以免出现意外。”

吴长春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木门怔怔出神，随后便走向旁边的假山，并转动假山上的一块石头。

伴随着“咔嚓”声响起，假山凹陷下去，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吴长春拿起入口处的火把，沿着青石台阶，向下走去。

只是他没注意到，夜色下，通仁堂的院墙上有道模糊黑影一闪而逝。

地道尽头，是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

石室不大，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摆放着黑色坛子的供台。

黑色坛子顶端贴着一张黄色符篆。

吴春生举着火把走下来，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手中的火把也明灭不定。

吴春生咽了口唾沫，将火把插在供台上，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左手，将血色滴落在坛子上，并念念有词。

“世有五鬼，见之者昌；五鬼在胸，得之者旺……”

伴随着鲜血流失，吴春生的脸色愈发苍白。

而坛子吸足了鲜血，竟然开始剧烈抖动，发出一阵砰砰声。

“急急如律令！”

说完最后一句话，吴长春大汗淋漓地收回左手，急忙包扎住伤口。

“去！乐居坊第四街左起第五个小院，把里面的人杀了，取回所有的蚌珠。”

吴春生说完之后，便一把掀开坛子上的符篆。

五团漆黑如墨的阴气从坛子里钻出来，盘旋在石室的顶上。

整个石室的温度瞬间降下来，火把上的火焰不停地忽闪，马上就要熄灭。

好在五团鬼雾盘旋一圈，便逐渐变得透明，随后钻入墙壁中，消失不见。

吴春生喃喃道，“希望江水生能让你们吃个饱，要不然等下封印坛子的时候，可就要我自己的血了。”

午夜时分，江水生正抱着泣鬼神，睡的正香。

自从服用了十全大补丸后，已经过去三十天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疲倦，能够平静入睡。

忽然，窗户被一阵阴风吹得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