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纵火狂徒喜欢拷问

玛利亚不是这艘船的名字么?

难道这确实是某个真实存在的女人?那“长啸”的意思,莫非……

一阵“噼啪”声响打断了王论的思绪。遮蔽住他和小肚腩眼睛的黑布,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名绿火同时点燃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

突然而来的灼热高温,让王论的眼前瞬间拂过一片血红,他和小肚腩同时疼痛的大喊起来。

狂热船长听着两人惊恐的喊声,也用不输于两人音量的声音一起大叫:“愉悦、愉悦、愉悦、愉悦!”只是他大叫的语气似乎很痛苦。三重声音交杂在一起,如果不看现场,竟分不清受刑的是谁。

幸好,这无名绿火虽然猛烈,但并不会点燃与它接触的任何物体,黑布烧了几秒便断了,从王论的脸上滑下来,在地面上化成了灰烬。王论两眼周围的皮肤被猛烈的火焰灼伤,形成了一圈黑色的痕迹,但也仅此而已,并无大碍。

从惊恐之中缓过来,王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视线先是一片血红的模糊,接着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狭窄的拷问室,中央的木椅上坐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后两旁各有一个狱卒,站的毕恭毕敬。

拷问室一边摆放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是各式各样的刑具,如铁钳、烙铁、绳索和链条。左右舱壁各挂着两个油灯,火光昏暗而摇曳,在地面上投射出几人斑驳的影子。

王论的视线很快集中到船长的身上。他穿着一套经典的海盗船长皮革服,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皮肤十分苍白,嘴唇上留着服帖的八字胡。皮革衣服层层叠叠,挂着许多奇怪的吊坠,其中一些王论觉得应该是头骨的碎片。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气场交织缠绕,压力十足。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此时伸在前方的手:

突出的食指上,正燃烧着那恐怖的无名绿火。

王论就这样看着他,用燃烧着绿火的手指,戳进了他自己的鼻孔。

他当着两人的面,挖出来一小颗硬质鼻屎,接着弹飞在一边。王论通过这个动作很快理解,这绿火可以任由眼前的男人操纵。

他是神职者,能力就是操纵这无名绿火。

“终于看清了你们俩的长相!”船长上下翘动二郎腿的脚尖,突出得像要逃走的眼睛不停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自言自语道:“唔,一个高额头肥猪,典型的北方佬,多半来自鸟不拉屎的莱顿……一个一脸痞相的小鸡仔,头上还有一撮该死的白发,多半是个有精灵血统的恶心杂种……鼻屎都不如的组合!判死刑!”

说完,现场安静下来。

当这样一个显而易见已经疯了的人能随时决定你的生死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都是一种煎熬。

王论咽了口唾沫。

过了令人绝望的十二秒,船长突然站起来,没有走向两人,而是转到椅子后面,走到其中一个狱卒旁边,用嘴巴贴着他的耳朵,问道:

“拷问时间到了。你觉得我会先从哪一边开始?左边的肥猪,还是右边的杂种?猜对了……有奖励!”

王论这时候才借助微弱的灯光看出来,这个狱卒就是平头的达尔文。可怜的达尔文明显已经被吓破了胆,身体崩的很紧,脸上冷汗直冒。

他瞥了王论一眼,接着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

“报告船长,右边的杂种。”

王论的心跳漏了一拍。

现场又安静下来。

“猜错了!”

船长仰头怪叫一声,接着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旋转身体,一脚斜下45度踢到了小肚腩的脸颊上。

“啊!”

小肚腩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踢掉了好几颗混杂着血肉的门牙,身体脱力的摆到一边,发出痛苦的低吟。

“自然之神尤金告诉我,要选择左边!达尔文,看来你离获得神的恩赐,还差的远!还不快把这头肥猪吊起来!”

“是!”两名狱卒如释重负,赶紧拿起木架上的绳索,跑到小肚腩两边,打算执行命令。

“用钉的。”船长冷冷的说道。

几分钟后,伴随着小肚腩的惨叫,他的双手被交叉在一起,钉在了柱子的最上方,整个人只有踮起脚来才能保持平衡。

船长走到他的身旁,手上此时已经多了一把从木架上拿的、不停扔起来又接住的仪式匕首。他用另一只手掐住小肚腩的嘴巴,形成两个香肠,接着问道:

“好了,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玛利亚!”

小肚腩的脑容量不允许他回答这种凭空出现的问题,因此他除了支支吾吾的求饶,又吓得尿了出来之外,什么都没说。

“快说!是、还是、不是!”船长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着,捏着小肚腩嘴巴的手更紧了,另一只手也不再抛起匕首,而是牢牢将匕首抓在手中。那怒气冲冲的眼神,似乎表明他现在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正拷问着玷污玛利亚的罪人。

“不是……”小肚腩极限二选一。

“不是?那这个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她的味道?你在撒谎!”

没等小肚腩回话,船长手起刀落,用仪式匕首将小肚腩的一只耳朵丝滑的片了下来。

“啪嗒”一声,血淋漓的胖耳朵掉在王论的眼前,就像熟食店的老板把卤好的猪耳朵甩在他面前一样。

小肚腩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看着从伤口几乎是喷射而出的血液,船长语气很痛苦的跟着大叫:“愉悦、愉悦、愉悦、愉悦!”不用说,这声音和小肚腩的惨叫声同频共振。

接着,一阵火焰从船长的袖口窜出,蔓延到整个匕首上,很快就把匕首烧的通红发烫。他把这通红发烫的匕首当成烙铁,反复在小肚腩伤口上来回熨烫进行止血。

很快,血液止住了,伤口一片焦黑模糊,烧焦蛋白质的味道甚至压过了血腥味。

船长把匕首轻轻一抛,巧妙的换手持刀,接着又伸到了小肚腩另一只耳朵上。这对小肚腩来说有着极其恐怖的意味。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你杀了玛利亚?”

只剩一只耳朵,也许很快就要一只也不剩的小肚腩,此时此刻完全傻了,只能抽搐着摇头,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

“快说!”

放在耳朵上的匕首又近了一分。

小肚腩的眼珠子不停在耳边的匕首与眼前男人那狰狞悲愤的表情上游移,速度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恐惧。

“是我杀的,求求了!不要、不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害怕刺激到船长,做出什么更无法预料的举动。

船长把匕首收回,手向下耷拉着,泪水流出来了。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真凶,情绪从高峰降到低谷,眼神变得阴郁。

现场又安静了十秒钟。

王论认得这种动刀子前的平静。

“把他扔去横断之笼。”船长悲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