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黎明街的过往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刺眼的阳光照得陈黎莫睁眼时,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她查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屋里的布局很是简朴…或许是视觉上给她的异样,她发现自己很矮小,摊开手发现自己的手变小很多,甚至是肉肉的!

陈黎莫赶忙下床走到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圆镜,透过圆镜,是一张稚嫩的面庞,一头金黄色的卷毛,圆圆的澈蓝色的眼睛,红润的嘴唇,脸颊因为富有血色而显得整张脸可爱帅气。这像是一个混血男孩子的脸…

陈黎莫正端详着这奇怪的变化时,外面吵吵嚷嚷,她摸索着房间的布局,找到了大门!陈黎莫出门寻着声音来到了地点,那里围着一群人,但是能鲜明的辨别出他们的区别,一群寸头穿着满是灰尘的衬衫,手里握着粗木棍和红砖块,朝着一家门前嚷嚷着还钱。而另一群人则是在旁边看戏,有几个勇敢的男人跟他们争辩吵闹,拦着他们。或许是领头的那个寸头不耐烦了,紧握着木棍就冲破围拦,朝着他面前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袭去!勇敢的那些人死死拦住,很快,几个男人打起来了!而那个女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无助的在旁边哭泣,身边的小孩则是面色冷淡,没有一点温度。

陈黎莫跑过去想要看清楚他们。

队里面的一个面露不耐烦的男人看到一个男孩跑过来,在心中愤怒的促使下,将手里的红砖块砸向了陈黎莫!

一心只想靠近查看的陈黎莫没有注意不远处飞过来的砖块,硬生生接下来了!随后是一阵剧痛!陈黎莫下意识捂着痛处,手心传来热热的感觉,是血液不断流淌下来。她痛呼!附近的人看到了这情形尖叫!杂乱无章的声音迫使打架的人们停住,他们看向陈黎莫,看到一个小男孩,头上不断的冒着血,很快流满了整个面容,显得狰狞恐怖!

尽管视线被血液遮挡了部分,但是她看到了目标人物,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的脸,那是年轻的黎婶!在转过视角看向黎婶身边的孩子时,不知道是不是她因为疼痛而产生的错觉,那孩子也回看了她…黑色的头发好像白了…终于,陈黎莫撑不住了,没有思考的想法了,她感觉自己好累,好困…视线越来越模糊…

人们看着头被砸出那么大凹陷的小男孩,站了一会就倒了!女人们面露恐惧,男人们跟着后退…只有一个大叔,双手颤抖地走近了男孩,用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嘴唇颤抖,两股泪水划过他的脸…他蹲在男孩身旁,无声的哭泣…

此时,陈黎莫正飘在天上,看着这一切…

她是来到了黎明街的过去,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为了看清楚事情的发生,被砸死了!好憋屈的死法!一段回忆突然划过她的头脑!地中海老头当时说的被误杀的男孩就是他!所以这个大叔…是…

人群窃窃私语,陈黎莫赶忙凑近听听。

“哎呦,这孩子…是杨大哥捡的那个吧?”

“是他!你看他那个黄色的卷毛!”

“真可怜!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明明这件事跟杨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孩子就这么没了…”

“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听说啊…这杨大哥出轨了!”

“啊?”

“你听我说,最近我们街坊邻里都看到杨大哥总是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还给那母女俩买东西接济!啧啧啧…”人群里的一个女人为她身旁的人指着黎婶。

“哎呦我天哪…她不是结过婚了吗?杨大哥不也是有妻子了吗?”

“这你不懂了吧?当年杨大哥那个妻子是父母强逼的!杨大哥一点都不爱,所以也没同房过!这孩子还是好几年前一天杨大哥早上买肉的时候捡的!还是个混血呢!”

“那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狐狸精,祸害我们所有人!”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突然被一声尖叫打破!“你个狐狸精!明明知道我老公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勾引!?我们唯一的孩子也因为你!没了!我和他就这一个儿子!他就跟我亲儿子一样!你怎么能这样!……………”一个女人面色狰狞,有些癫疯的指指点点的过来,她神色绝望看着杨豪和他面前已经死去的孩子…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这么恶毒…他不爱我就算了…你为什么把我唯一的孩子害死了…”女人崩溃地掩面哭泣,而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说话…

黎婶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无助的哭泣,忽的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场面十分混乱…

陈黎莫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难受…画面一转。

………………

还是这里,陈黎莫依旧飘在天上,她的背后是喧嚣热闹的集市,面前是空阔无人的黎婶家门前的空地…

一眨眼的功夫,场景再度变化!

………………

陈黎莫睁眼环顾四周,是年轻的黎婶在拨弄相机,然后凑近陈黎莫,脸色有些憔悴却依旧不减温柔道“黎黎,笑笑好不好?”陈黎莫看着黎婶,打量了自己,发现自己现在是神明小时候…

她看着黎婶慢慢后退,举着相机,温柔道“黎黎…茄~子~!”陈黎莫配合一笑,也是这一笑,黎婶眼睛发亮地看着她,笑着看着照片说“黎黎笑起来真好看!”说完就把出来的照片递给陈黎莫。

原来…那张合照…

………………

一阵眩晕感袭来,陈黎莫紧闭双眼,再度睁眼时,依旧是飘在天上…

“哎呦,那个女人…………………”人们窃窃私语,讨论着黎婶,肆无忌惮的说着黎婶的坏话,人们纷纷躲着黎婶,包括那个…杨大哥…他蹲靠着墙吸着烟…脸色憔悴…

………………

画面悄然切换,映入眼帘的是居民们激烈的争执。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黎婶的闲言碎语愈演愈烈,渐渐地,说三道四成了他们日常交流的一部分。在这片喧嚣之中,真话与谎言交织难辨,仿佛失去了界限。曾经那份淳朴而纯粹的人际关系,如今被一层层猜疑与恶意所覆盖,变得错综复杂而又污浊不堪……

………………

画面一转,黎明街的天空黑沉沉的…

突如起来的震动震撼着大地!地震来袭!摇晃愈发剧烈……紧邻的房屋随地面的颤抖而摇摆不定,一些年久失修的老宅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人群陷入恐慌,四散奔逃。唯有黎婶,她高声呼喊,试图安抚众人的情绪,引导大家有序撤离……然而,在这样的混乱中,又有多少人能听从她的指挥呢?

随着建筑物轰然坍塌,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在这生死一线之际,竟有人因丧失了求生的信念,而紧紧抓住旁人,似乎连带着也要将他人的生机一同熄灭。

鲜血、脑浆四溅,断裂的肢体散落一地,不过片刻之间,黎明街道便沉浸在了浓重的血腥气息之中……

陈黎莫飘向黎婶家,她感觉胃在翻滚…很难受…很压抑…

来到黎婶家门口…黎婶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她的头上流着血,背被断了的墙砸到,但是她怀里的孩子依旧安全…

“黎黎……”黎婶的气息轻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妈妈最喜欢看到黎黎的笑容了……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妈妈有点困…”话音未落,黎婶的头无力地垂下,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怀中的孩子拼命地推着母亲,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妈妈……妈妈……”直到声音变得嘶哑,悲痛欲绝。与此同时,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肉眼可见地迅速增长,并渐渐转为银白,双眼也化为了深邃的紫色,眼角滑落出血色的泪珠。她微微启唇,无声地重复着“妈妈”二字……

随着场景的逐渐崩塌,时间竟在这瞬息之间凝固!神明缓缓转首,目光锁定在了悬浮于虚空之中、灵魂状态下的陈黎莫!(她竟能看见我?!)神明虽未发出声响,却在缓缓变动着唇形;在这一刻,不知是否为陈黎莫眼中的幻象,那唇语似乎正诉说着“我爱你”的温柔话语。

时光的静滞瞬息间消散无踪,神明那被无形之力掌控的身躯微微一颤。原本眼中一抹淡淡的忧伤与痛苦,在这一刻化为了虚空般的漠然,她的目光再度失去了焦点,仿佛灵魂已远游他方……

而陈黎莫也随着的破碎的场景,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