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死寂之城

“在我们进入尼伯龙根的时候，我很确信这座城市是死的。”

芬格尔的电脑摆在腿上，旁边有一个黑色的盒子上插着天线和信号接收器，只是没有标识让人摸不清那是什么设备。

掌控武器的路明非本身在车里，但是在看了一圈围过来的人之后他选择了默默离开。

昂热替代他坐在了车子后座上，前排则是楚天骄和楚子航父子，凯撒和穆子翼一人一边守着车窗……

围着的这一群人里，路明非一个都不敢得罪，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趟车上，诺诺和零都坐在后座，以对讲机听着这边的谈话。

他想要过去……无奈脸皮太薄，更不必说过去要经过华夏正统的车，车上可是有着那位神秘的娲主。

刚刚的神迹他都看在眼里，万一看出了自己身上的“魔鬼”，到时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波及到的还不是他？

路明非一生相信的名言警句有很多，但要是从中挑中一句作为人生信条，那应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虽然诺诺和零的关系都不错，但正统领袖娲主就是那个拦路虎……路明非完全没有靠过去的想法。

最后他还是靠近芬格尔的车子，想听听芬格尔在操作那些设备的时候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身边的是搭载了诺玛最新核心的设备，加上装备部打造的信号搜寻器，原本的搜寻一无所获，直到你们干掉了那个‘奥丁’。”

芬格尔指着电脑上的雷达图与波形图，这些数据想要让在场所有人理解透彻可能有难度，但是大家也多少能看出来在片刻之前数据有急速波动。

“信号可以锁定吗？我们应该联系不上诺玛。”

尼伯龙根隔绝了内外的信号，诺玛那庞大的计算能力在这个地方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在座的所有人的计算机能力，或许都还达不到芬格尔的水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看起来靠不住的人的身上。

“目前已经缩小了两次范围。”芬格尔拍了拍身边的黑色匣子，“这里搭载了诺玛的运算矩阵，在能力上或许不够，但是功能已经不差什么了。”

“缩小了范围？”昂热顿了顿，“将地图同步给所有人，以缩小后的范围的中心点为基准进行搜索。”

“但是我们一旦下了高架桥……不是就出去了吗？”

路明非思考再三还是开口，在他的认知里，尼伯龙根应当就是这一座高架桥，一旦他们离开高架桥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地图已经同步到了他的手机上，滨海市的老城区几乎都被囊括其中，中心是他的高中仕兰中学，而他的家也在这个范围的边缘地带。

“当那个奥丁死掉，这个尼伯龙根的规则就变了，现在就算我们从高架出口离开，也回不去现实世界。”昂热回头看着车外的路明非，“要么这里的神放我们离开，要么我们把他拉下王座，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在这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神王的寝宫外面的小打小闹，现在他们打破了迷宫的规则，神王殿堂的大门才将要打开。

斩杀了这个假的奥丁和他的大军，才相当于打开了青铜城的大门，或者过了地下迷宫里荷官的牌桌，真正的君王，还端坐在他的御座上，等待着挑战者上门。

奥丁或许只出过一次手，就是在他们都不曾发觉的情况下，收回了冈格尼尔。

三辆车分作前后再度启动，凯撒的车之前因为冲击奥丁的御座而出现故障，但那种因为电荷导致故障的情况，对于在场精通机械学的人来说都不算大问题。

前方是绕城高架的出口，不同于之前诡异的淡淡荧光，这里的收费站看起来极为正常，只是里面没有任何工作人员的人影。

汽车减速驶出高架路，路明非也确信了他们还不曾离开尼伯龙根。

天空还是沉重的乌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概念。

可不管是白天又或是夜幕降临，滨海市也不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从来都不会缺席，若是白天应当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若是黑夜也应当霓虹初上，绝不会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不管是自己能看到的街道，还是远处一片黑暗的CBD，似乎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诡异。

街道两旁的建筑如同被遗忘的巨兽，空洞的窗户像睁大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片无人的领域。

在路明非的眼里，这座城市已经死去了，摩天大楼如同沉默的守卫，错落有致地矗立在漆黑的街头，它们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幽暗的月光，显得冰冷而无情。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哪来的月光可以穿透厚厚的乌云层？

或许那不是月光，而是目光，有什么东西瞪大了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那应该是只独眼，来自这里的神明。

路明非坐直了身子，现在他不敢在四处乱瞟，万一在某个时刻又和奥丁对视，他的小心脏也受不了。

车子一直向前开着，城市里安静地令人害怕，此地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没有了行人的喧嚣，只剩下风吹过的萧瑟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在这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偶尔能看见还亮着的路灯，灯光下的影子随风扭曲，却不见任何生命迹象。

灯光一闪一闪地，不像是为他们指明方向的里程碑，反倒像是窥伺他们的眼睛。

一排排商铺紧闭着大门，招牌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幽幽的响声。

这是一座死去的城市，它的夜晚不再有灯火通明，不再有人声鼎沸，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车里也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芬格尔再度锁定信号源或者缩小范围，在这个诡异的城市里，没人想要在不确定目标的时候下车。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时不时有轻微的声响从某个阴暗的角落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探这座死寂的城市，又像是死神在丈量着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息。

夜色之中，它像是一幅被遗弃的画卷，等待着不知何时的到来，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