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孕育肚中的菩提，众人身上的血肉便成了很好的营养物质。”
“但这种效率实在是低了些，为了提高肉菩提的品质，相互吞噬，优胜劣汰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这样的方式并不稳定，菩提的迅速成长，导致杂质也是越来越多。”
“简单的通过气血来震荡剔除，已不可取，只能尽量维持。”
“而我要做的，就是破坏其中的平衡，让它失控，反向操纵宿主，以此，来挣脱被我们服食的命运。”
智悟不疾不徐的说着，但见下方的信徒全部都开始了躁动。
“修哆利修哆利修摩娑婆诃...”
“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萨婆诃...”
智悟早已司空见惯，他缓缓走上前，并通过气血将声音扩散的很远很远。
“嗬...”
“嗬啊啊！！”
信徒由一开始的虔诚，转变为一脸的面目可憎。
他们时而痛苦的哀嚎，时而抱头抢地，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看情况，倒是有点像戒断后的反应。
“嗡嗡——”
淡淡黄色的光芒从智悟的体表蔓延，并随着他的声音，延伸至了信徒的身上。
“呃...”
“呼——”
听到了经文的信众，像是被抚平了创伤，他们重新又跪坐在了地面，双手合十，两眼紧闭。
“我无法阻止师兄他们造下的杀孽，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尽量延缓他们的痛苦。”
“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到了一定的时间段，他们仍然控制不住本能的饥饿。”
“互相蚕食，直至填饱肚子、吸足营养，这才开始等待下一个的周期。”
智悟目露悲戚，随即，微微向陈鸣躬身。
“施主，贫僧在此就不做过多的停留，此处仅有部分的信徒，贫僧，还需去往其他的囚场。”
智悟转身，没有丝毫的防备。
只要陈鸣趁机偷袭，绝对能够让他受伤不轻。
“...”
陈鸣看着他远去，并没有动手，同样身体一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吱呀——”
陈鸣推开一道铁门，门口，是枯枝败叶堆积的厚厚一层。
“真没选错，过去这么些时日，也没有人来检查，想来，他们都有各自的通道，互不干扰。”
陈鸣向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不曾发现有和尚驻守。
“咚——”
古朴而又禅意的钟声响起，回韵悠扬，宛如穿越了古今，在青峰山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啾啾——”
钟声惊扰了树梢停留的鸟雀，纷纷扇动着翅膀向更远处飞行。
而顺着其中一只鸟的眼睛向下看去，霜白寺中央的位置已经是围满了和尚。
“一切如来本起因底，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
一位长眉和尚笑容满面的端坐在法坛之上，他的声音虽小，但却能笼罩整个霜白寺。
“所有的佛，在成佛的根源上，都依赖于圆照清净觉相。”
“即圆满地观照清净的觉性，只有彻底断除无知和迷惑，才能成就佛道。”
长眉和尚深入浅出的讲解着佛理，从气质上看，还真有高僧的气度。
“阿弥陀佛，这就是上院的真佛吗？”
“不愧为真佛，短短几句话，我感觉自己的气血都在沸腾。”
“他说的话，似乎是有一种魔力，豁然开朗的同时，还能磨练我们的血气。”
“什么境界，这种法子，怕是比我们主持和另外两位上师都还来得恐怖吧！”
“管他什么境界，还不快听，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
“这里的圆照清净觉相指的是一种清净无染的本性，是修行者应当追求的目标。”
“通过观照这种清净觉相，修行者可以逐渐断除无明，最终达到成佛的境界。”
长眉和尚一边说着，一边也在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他的眼睛弯出了一个弧度，嘴角也逐渐向后咧开。
“咚——”
又是一道钟声远播，仿佛一页古老的诗篇，被人轻轻吟诵。
“今日的讲法便到此为止罢。”
长眉和尚向钟楼看去，随即，又看向了主持。
“智明，午时将至，你的准备，我可是期待了很久。”
长眉和尚和善的看着主持，眼中透露着一丝莫名。
“师弟惶恐，请稍等片刻！”
主持恭敬地说，随后长袍一挥，顿时，中央雕刻出的佛形图案，直接就裂成了两半。
紧接着，伴随着齿轮的转动声，图案先是向下一沉，而后，匀速的就被推入了两边的空隙之中，露出了下方笔直的通道，阴风阵阵。
“若逢末劫之时，东南天有孛星之现。”
“长数仗，形如龙。”
“后有二星相随，东出西入，昼夜奔驰，放光红赤。”
...
一阵阵诵经声传来，众人屏气凝神，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这一刻，显得是如此的安详。
“咔嗒——”
祭台出现，两三百的信众也都纷纷露出了他们幸福的笑容。
只不过，笑得有些可怖。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几乎是让血液给他们裹上了一层浆。
有些人耷拉着脖子，有些人断裂了脊背，更有甚者，五官都似乎被人剥夺，双脚也被磨得只剩下了筋肉在连着。
“好，好！”
长眉和尚这一次是真的在笑，连连称赞。
因为他也没有想到，祭台上的这些人质量还挺不错，大部分都达到了石皮这个层次。
尽管，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催熟。
“智悟...”
主持和智觉对了一眼，什么时候他们这师弟竟然这么配合，主动加快了肉菩提的培育？
“来的是你！”
“智清！”
不远处，智悟缓缓走来，他抬眼一看，立马就看到了那个，曾让他信念差点崩溃的人。
“嗯？”
“是你啊，多年未见，不曾想，你居然都三次气血了？”
长眉和尚一挑眉，眼中的玩味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陈鸣，很快就来到了智觉的禅房。
“看着倒是普通，不过还是从窗户这边进入更为妥当。”
陈鸣看向远方，打一眼就看到了祭台和围拢的和尚。
“嘭咔——”
熟练的敲碎窗户，由于是收了些力，所以裂开的声音并不太大。
“哗——”
轻灵的一跃，陈鸣就地一滚就翻了进来。
“布置也比较简陋，在书桌吗？”
陈鸣刚往前一跨，瞬间停住。
因为他看见了桌上的一尊佛像，正微微散放着光芒。
“这便是智悟所说的佛钱像？”
“倒也直白。”
陈鸣看了看大佛手里的铜钱，又看了看大佛的表情，越看越觉得———
“施百贯钱财，可佑平安，施千贯钱财，可得福寿，施万贯钱财，可参通意。”
“汝，岂不跪安！”
一道庄严的声音让周围的时空仿佛凝滞，陈鸣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思维却仍旧在转动。
“中招了！！”
“单单是看也不能看吗？！”
陈鸣心中一惊，本来他以为站远一些就没事，可谁知，连视线也会遭到佛钱像的反击。
“怎么办，这种手段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陈鸣思索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是一次比一次蛊惑。
“不能再想下去了，先试试武学能不能打破这种禁锢！”
陈鸣的神经像是被对方的声音给压制，一阵阵的难受和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