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持灯少女

秦凌凌一行人继续向山的腹部靠近,一路上多是瘴气和魔物,秦凌凌选择躲开那些魔物,减少体力支出,以免在与魔物的盘旋之中消耗过多。

“奇怪,那个小二为什么要进来这么危险的无明山?而且,他是怎么跑出去的?”苏栖舞费解得很。

严狂鸣闻言,冷哼一声:“他说的话可信吗?我看他最多是在靠近山的密林外晃悠了一圈,就敢夸口说自己从妖怪手底下跑走了。”

“即便有夸口的成分,那他为什么要来无明山呢?总不会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所以才来的吧,”苏栖舞思索着,拍了拍君玄哲的肩膀,“君师弟,你说呢?”

君玄哲性子沉默,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苏栖舞问了才肯说几句:“无明山奇怪,可我们来时落脚的镇子也怪得很,并非是灾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纸钱飘着,连棺材铺也开得那么多。”

话少,却一针见血。

镇子古怪,那疯婆子也古怪,无缘由来无明山的小二也奇怪。

“大概要将妖降伏了,才能知晓一切真相。”

秦凌凌方说罢,却见一道绿色荧光出现在对面的密林之间。四人此时意外默契地压低脚步声,缓缓靠近了那道绿色荧光。

一个少女模样的诡异身影出现,她的发格外长,她漂浮在空中,她的长发却还是能在她浮动的过程中扫过地面。眼睛处蒙着一块黑色的布,模样清冷,竟有几分超然世外的非凡气质。

她身着黑色长衣,又披了件若隐若现的白纱,上头绣着的是彼岸花的模样。手持着一盏如那小二所言的透明灯盏,灯柄格外的扛,像是一把法杖,比少女的魂体还长了两三寸。

持灯少女的身后,却可怖地跟着几个稚嫩孩童的魂魄,仔细打量,竟都是些不到七八岁的孩童,稚嫩的脸庞上眼睛闭着,就好似沉睡一般,他们面目不同,可穿着打扮却出奇的一致。

苏栖舞接的悬赏多了,自然一下子就瞧出那身打扮,压低声音道:“那些孩子是被送来祭祀的童男童女。”

闻得此言,愤世嫉俗的严狂鸣没忍住,一下子就跳出了草丛,手中的长剑只劈向持灯少女。

少女却侧边一飘,躲过了严狂鸣的攻击。

“不是,他怎么那么冲动?”苏栖舞无奈地扶着额头,有种无力感。

严狂鸣眼中充满了怒火:“竟敢伤害这些孩子,去死吧,妖怪!”

少女的灯瞬间变成了红色,一团团红色的火焰涌向了严狂鸣,她低声道:“别来妨碍我。”

那火焰似乎携带了幻境效果,严狂鸣疯狂地砍着那些漂浮着的火焰,一面喊着要杀了那妖怪,却越走越远。持灯少女带着那些稚嫩孩童的魂魄继续前行,不知要去何处。

秦凌凌见况,赶紧上前掐诀唤醒了严狂鸣。

“秦师兄,我们得快些,不然那些孩子们的魂魄被她吃了,就真的不能轮回了!”严狂鸣焦急地喊道。

苏栖舞却盯着那持灯少女离开的方向,道:“或许,她不是要吃掉那些孩子的魂魄,我觉得,她不会伤害那些孩子。”

严狂鸣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怒气上头:“或许?你别告诉我,你对那妖怪起了恻隐之心!”

“严师弟,你太过莽撞,待你回去后,我会将此行你的表现,尽数告诉庄师兄。”秦凌凌不仅仅是因为不满意严狂鸣对苏栖舞态度恶劣,更多的还是他不听从安排,肆意妄为,几次莽撞行事差点陷入险境。

“秦师兄,那些孩子枉死于无明山,若是我们再不及时送他们超度,他们就没有来生了!此生都没活多久,又没了来生,他们该多,多难过啊!”

严狂鸣似乎是触及到了某些沉重的悲痛,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眼中竟然冒出了几滴眼泪。

苏栖舞见况,递了条手帕上去:“我们也没说不去救那些孩子的魂魄,那个,你别哭了。”

“我没哭!”严狂鸣含糊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泪珠。

“好,没哭。但是你这脸被水糊得有点难看,擦一擦吧。”苏栖舞尴尬地把手帕递了上去。

苏栖舞心中哀叹:这是什么冲动的娇宝宝,怎么还哭起来了?

“严师弟,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让那些孩子的魂魄被吸食的。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妖怪到底想做什么。”秦凌凌拍了拍严狂鸣的肩膀以作宽慰。

君玄哲则是顺着那持灯少女离开的方向盯着:那妖怪已经虚弱得不行了,若是真要吃那些孩子的魂魄早就吃了,何必要费那么大劲儿?难不成还要找个风水宝地来吃?

一行人紧跟着那持灯少女的踪迹,一路前行,竟意外发现一处月光能照到的破庙。满月的光亮像一层薄纱罩在了这破庙上,破落的屋檐,倾倒的神像,密布的植被,种种迹象都说明这座庙宇已经破败多年了。

持灯少女感受到了苏栖舞一行人的到来,她的眼前分明有一层黑布,却好似目光清明,看向了他们一行人的方向,轻声唤道:“来吧,你们不是坏人,来帮我吧。”

那声音漂浮着,在这密林里回荡着,平添了几分可怖。

“你想做什么?”苏栖舞询问道。

“来帮我吧。”

那持灯少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月照当空,少女漂浮在半空,双手握着灯柄,一挥,月光像是细碎的尘埃一般通通被吸纳进灯盏里面。周围太过静谧,显得有些许的妖冶。

“她想做什么?”严狂鸣此刻却是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苏栖舞盯着那持灯少女的动作,然后疑惑地看向秦凌凌,秦凌凌也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来帮我吧。”

持灯少女忽地飘到了苏栖舞的身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庞,轻声道:“来帮我吧。”

秦凌凌正要动手,苏栖舞先一步拦住了他们:“我们该怎么帮你?”

“来帮我吧,送他们回家。”

苏栖舞透过月光的照射和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这持灯少女并非是肉体、魂体的状态,她的手冰冷,脸色惨白,俨然是一个白瓷做成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