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走了夏季的燥热,枯黄的树叶摇摇欲坠,弟子们在练武场上望着石壁上投射的分队名单。
长空剑派为了让弟子们能赶在新一年之前回来,安排弟子们在入秋后前去历练,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前回来过年。
只是没想到,苏栖舞竟也成了带队师姐。
清风苑内传来一阵哀嚎。
苏栖舞在床上打滚:“我不要!我不要!”
秦凌凌苦笑地瞧着如三岁孩子一般耍赖的苏栖舞,问道:“你素日最喜欢偷跑下山了,怎么这次却不肯了?”
苏栖舞抱着被子,头发都凌乱了:“偷跑下山,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带队出去,还要管那么多师弟师妹,我不想去。”
“万一哪个伤了、丢了,可怎么办?”
秦凌凌知道苏栖舞的性子,他揉了揉苏栖舞的脑袋,把她凌乱的头发拨弄到耳后,道:“你放心,你们那队不太一样,有六个人,你只是副手,不用管那么多,有宗政替你担着。”
苏栖舞一听是跟宗政明光一组,更不肯了:“师兄,你不去吗?”
“北边魔族动乱,我和温孤他们被派去北边了,”秦凌凌一瞧苏栖舞正要张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即刻反驳,“不许说要去北边,魔族动乱,危险万分,不许你去。”
苏栖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失落地看着秦凌凌。
秦凌凌安慰道:“顺利的话,能赶在你之前回来,我给你带些好东西回来,过年的时候,七七应当也会回来。”
“你照看好君师弟,也要保护好自己。”
苏栖舞闻言:“君师弟和我是一个队伍的?”
秦凌凌点头,苏栖舞点头:“好,师兄,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君师弟的!等咱们四个回了天璇峰,过年的时候我去镇子上卖个最好看的烟火,我们一起来玩!”
“你这丫头,不是不想照顾别人吗?”
苏栖舞拍了拍胸脯:“那不一样呀,君师弟是自己家的师弟,肯定跟别人不一样。”
君玄哲在自己院子里听到了苏栖舞的哀嚎:安静下来了?想必秦凌凌已经安抚好她了。派她去当带队的师姐,可靠吗?
掌门其实也不舍得自家独一份的日灵根到处乱跑,可是苏栖舞现在是金丹修士,已经足够自保了。唯独这性子,吊儿郎当的,他很是苦恼。
这性子,如何堪当斩魔大任呀?
玉瑶真人看着掌门师兄如此苦恼,只好道:“人教人,不如事教人。”
他听了这番话,为了磨一磨苏栖舞的性子,心一横,就把苏栖舞的名字添了进去,可担心她出事,只好又加了个“宗政明光”的名字。
执法司的人对此颇有微词——
“这苏栖舞是多不靠谱,害得咱们宗政师兄还得跟她一起去历练。”
“本来照顾新弟子就很累了,宗政师兄还得照顾她这个麻烦精!”
“苏栖舞平日给宗政师兄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
执法司那些经常被苏栖舞捉弄的弟子瞧见了那名单很是不甘。
宗政明光得知了消息时,却对着自己挂在房内的衣服一笑,定睛一瞧,是苏栖舞那日送给他的。
“师兄,要不要跟师尊说一说?”
宗政明光虽然性子冷淡,但做事踏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执法司的事务繁重,他也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少执法司弟子都对他格外尊重。
“不必了,她性子虽活泼,但好歹也是金丹修士,遇到危险,她还能帮我分担。”
宗政明光转过身去凝视着那个师弟,那师弟嘟囔道:“她是厉害,可惹麻烦的本事也厉害。”
宗政明光将那衣裳收入行囊中,道:“你放心吧,她那些小伎俩我都知道,不会让她有机会惹麻烦的。”
“嗯,师兄,你可要早点回来。”
执法司对于失去宗政明光这个“工作狂”感觉很失落。
出发的那天。
苏栖舞见着宗政明光穿着她送的那件衣裳,她穿着一件粉嫩的衣服,倒不是当日宗政明光送的,是秦凌凌新送的一件粉色的衣裳,两边的肩膀都绣着如意祥云纹,腰带上坠着一串圆润的珍珠。
她梳了个垂挂髻,浅蓝色发绳缠绕在她的发上,末端垂着两个小铃铛,铃铃作响,簪了个黄粉渐变的琉璃花的簪子。
瞧上去显得可爱,像只小兔子一样。
秦凌凌满意地望着苏栖舞,见她开心地对着自己挥手,也是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苏栖舞望向一旁的君玄哲: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君师弟稍微捯饬一下,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君玄哲难得穿得清丽,总是爱穿深色衣裳。
不过,苏栖舞给他买的都是些浅色的。他今日穿这件蓝白的圆领袍,左肩的肩甲上飘着银色的小珍珠,腰带也是浅蓝色,上面坠着一块白润的玉佩,是秦凌凌送给他的,远看像是幅山水画。
严狂鸣也在这个队伍里,自从上次试炼后,秦凌凌将他的表现尽数告知庄一流后,这次他倒是学乖了许多,很是安分。
摇光峰的师妹叫叶空青,瞧上去是个乖巧的孩子。另一个则是玉衡峰的师弟,与宗政明光师承同门的,叫朗月白。
宗政明光站在他们面前,而苏栖舞则是在他身后还在跟秦凌凌挥手告别。
“既然各位师弟师妹要跟我们一起下山历练,我便先说好规矩。”
宗政明光的眼眸里露出几分冷漠与淡然,跟平日里执法司公正不阿的他一模一样,道:“第一,我们既然是一个队伍的,非必要时刻不许私自脱离队伍。”
“你听见了吗?苏栖舞。”
“听到了。”苏栖舞趁着宗政明光转过去,在他背后挥舞着小拳头。
宗政明光感受到后背的空气流动:“你想打我也没用。第二,遇到危险时,不可轻举妄动,听从安排,不敌时绝不可恋战,保住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
“第三,出门在外,不可过分张扬,我们是为了历练,不是游山玩水,出门在外,我们只是普通的剑客,不可轻易暴露长空剑派弟子的身份。”
苏栖舞无聊地吹着额前的碎发:这宗政怎么那么啰嗦,在门派里有门规,出了门他还要自己写个队规吗?
“苏栖舞,你听到了吗?”
宗政明光转过身去,见着她扯出的假笑和疯狂点着的小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再面向他们时,却又是那冷冰冰的面容:“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