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平清领书》

皇宫西面不远处，蔡邕府外。

“开门，陛下口谕。”

听到门外的公鸭嗓，正在打瞌睡的门房猛地惊醒。

快步前去打开一个门缝，刚看一眼，他就脸色一白。

宦官？！

在洛阳城，最不能惹得就是宦官。

得罪其他人可能还有得商量，得罪这群小心眼的宦官…等死吧。

咽了口唾沫，门房既不敢开门，也不敢关上，赶忙跑进府内。

“老爷…老爷…”

一刻钟后，街道上，望着太监离去的背影，蔡邕眼神凝重。

他不知道张角有何目的，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皇宫内，出宫门的僻静小道上，张让亲自领着张角前行。

“天师，您手中还有多少丹药？”

“能否给小人一点儿？”说这句话时，张让特地压低了声音。

“你？”张角眉头一皱。

他最初时就打算跟张让做交易，但似乎这家伙会错意了，以为他是为了讨好皇帝。

不过也是，之前的道士都是为灵帝炼药。

至于宦官…他们大多数用不上壮阳药和大力丸。

“咳咳…天师，小人并非有意与陛下相争，只是…”

“贫道与陛下的约定，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只是…只是…”张让有些惶恐，他生怕叶烬拒绝。

“贫道昨日说言，你可记得？”

“记得记得，五年便可以断体再生。”

“嗯。”叶烬脚步一顿，微微颔首。

“贫道可以提供仙药，但…”

听到这话，张让当即大喜过望。

“天师所言当真？！”

“嗯，不过…我需要一点儿…”

话还没说完，张让就一脸欣喜，快走两步，跪地叩首。

“天师大恩，小人没齿难忘，义父在上…”

“等等。”张让的行动让叶烬一愣，随即赶忙抬手，想要阻止他的行动。

“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

“天师，您…您…若是您能让我恢复男儿身，便是…便是…九泉之下，张让也铭记大恩。”

俯视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张让，叶烬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对于张让这种老宦官来说，性功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死后能与家人团聚。

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大汉以孝治天下，若是不能“完整离世”，死后连宗祠都没法入。

等张让情绪恢复一些，叶烬引着他前行。

“张让，制作仙药需要很多钱，你可明白？”

“天师放…”

话还没说完，叶烬就打断了。

“贫道要得是奇珍异宝。”

听到这话，张让迟疑一瞬，随即一脸严肃地点头应下。

“天师放心，小人一定竭尽所能。”

随着年龄增长，张让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

要想断体再生，需要连续服用五年，他必须早做打算。

穿过长长的走廊，接近皇宫出口，四周才渐渐多了些杂音，而张让也恢复如常，像平常一样面带微笑，送叶烬离开。

出了宫，立刻有几名小宦官迎了上来，将叶烬接送到马车上。

之后，在十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叶烬来到蔡府。

从今天起，叶烬就要在灵帝的监视下，每月上供“仙药”了。

瞧见叶烬走入府内，两名侍卫跟了上去，其他人则分散在蔡府的周围。

“二位止步，贫道炼药不喜人在侧。”

听到这话，这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继续跟。

客厅内，主位上，蔡邕正闭目养神。

不远处，早一步被送来的张宁，局促不安地低头坐在最靠近大门的位置，沉默不语。

“沙沙~”

伴随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宁急切地探出头去看，并很快一脸喜悦。

“老道…”

给了张宁一个先别说话的手势，叶烬走向蔡邕，行了一礼。

“蔡老先生，方才贫道多有得罪。”

“哼！”蔡邕冷哼一声，缓缓睁眼。

“妖道，你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抗命吗？”

瞧见蔡邕冷厉的表情，叶烬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书。

“若老先生愿收小女为徒，贫道愿以此书为报。”

“书？呵，老夫博览群书，何至于为一书…”

不等蔡邕让自己“打脸”，叶烬赶忙打断了他的话。

“此书名为《太平经》，又名《太平清领书》，其中涉及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神仙等。”

“还望老先生一观。”

瞧见叶烬谦卑又平和的态度，蔡邕眉头一拧。

“呈上来。”

他的态度依旧高傲，并不屑于与张角为伍。

而且这句话明显有一些侮辱性质，不过叶烬并没有在意。

就事论事，作为大汉最顶尖的文学家，书法家，蔡邕值得他尊敬。

接过叶烬呈上来的书籍，蔡邕冷哼一声，眼神不屑地捋了下胡须。

“老夫倒要看看区区妖道，能有多少本事。”

言罢，蔡邕瞥了一眼书籍封面。

苍劲有力的“太平清领书”五个大字印在书侧，另有小字“于吉”著。

只一眼，他就发现这书法极有造诣，绝非俗手。

再一摸，顿时发觉书籍的质地也非凡品。

当下，他收起轻蔑，拧眉迅速阅读起第一页，并迅速瞪大眼睛，沉陷其中。

“妙！妙！…嘶~这…果然…怎会…”

在蔡邕惊喜又“变化多端”的表情中，门外侧边的小女孩一脸好奇地扫视屋内的三人。

门内，不明所以的张宁一脸喜悦，只觉得老道士太厉害了，竟然能把那么难缠的老头“收服”。

也正在这时，张宁瞥见叶烬道袍下的影子旁，似乎有一个人影。

这人影是一个靠在门框上的半圆形凹起。

向后一看，一个小脑袋迅速缩了回去。

霎时间，张宁来了兴致。

老头被“收服”了，这宅子还不是想到哪儿“探险”就到哪儿探险？

如此想着，趁着叶烬一动不动，等待蔡邕回神时，张宁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探出一只脚，再一只脚…

“嗖~”人没影了。

屋内，等蔡邕从无限的思考中回过神，他对叶烬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道长有此等本领，为何…？”说这话时，蔡邕眼神里带着感慨，也带着不解。

他认为这书就是张角所写。

因为书太新了，甚至于新到没有几个人翻阅过。

若这书是所谓的“仙人于吉”所著，那必然被翻得几乎破烂。

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书内包罗万象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