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公子道:“是。”
王和道:“这楼是他造的?你要带我见的人难道正是——?”
他话说到一半,自己都不敢确信地止住了话头。
要真是这样,那可有些太荒谬了。
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幽灵一样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和陈不剑扯上关系。
光公子道:“如此仙人之术,岂是他能做到的?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
王和道:“那这楼是谁造的?”
光公子避开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是不是个蠢人?”
王和道:“这有什么蠢的?地上仙国岂不是好过了天上仙国?”
光公子道:“没有下就没有上,没有地就没有天,这岂不是最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也要信了惠子那套天与地卑的玄谈?”
王和有些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反而感觉两人是在各说各话。
天地上下与仙人又有怎样的关联?
王和自觉现在道行微末,在这个问题上和光公子较劲得不到什么便宜。
光公子虽然看着诡异,但是对修行的认知肯定是在王和之上的。
他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没有觉得陈不剑是个蠢人,只是可能有时候好心办了些坏事。”
他说的当然是陈不剑分化三十六郡的行为。
这小国寡民的大策,给如今的妖邪东渐埋下了祸根。
卜天子的制度也只能避免,地方上的豪强可没有因此,反而可以借着天子的势弱壮大自身。
吕家岂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光公子道:“你知道吗?正因符箓派的道士怀仁,他们供奉的神仙才显得怀仁。实际上呢?神仙哪管许多事。”
王和道:“所以呢?”
光公子道:
“所以符箓之道绝难通天!”
“修士不仁,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也知道人法地地法天,既然天道不仁,仁者便成不了仙。”
“陈不剑便也是坏在了这一层,岂不可怜?”
“修行是万年事业,俗事只是百年事业。以百年之德求万年之福,岂不是太自大了?”
王和一时有些哑然。
这光公子简直真的像是个得道中人,对这修行中所谓的困难倒是知根知底。
陈不剑与真清派的老方丈,岂不是都在这一层受了挫折。
一个如今不知去向,一个求得几年寿命苟延残喘而已。
王和有些失落地问道:“所以,现在只能靠金丹术成仙?”
光公子道:“我这样说了吗?只是劝你少问些俗事,多炼点仙心。”
王和道:“这样的道理哪个不懂?可我若没有百年之德,侈谈万年之福。”
光公子摇头道:“可怜,可怜!”
他们接着上了第六层。
王和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吕子的讲道阁。”
王和皱眉打量着这一层。
与前面几楼的景象截然相反,这里简直可以说是污秽不堪。
他头一次瞧见,这样的木制阁楼里居然会有淤泥。
潮湿的墙壁上生出了毛茸茸黑乎乎的苔,脏乱的盘子摆在桌上,里边绿色紫色的腐肉已经生了霉,其上爬着米粒一样多的白虫。
“这里也荒弃了?看样子,吕家人也不是很珍惜他们祖宗的讲道场所。”
光公子没有回答王和的问题,反而突然说道:“我想明白了。”
王和疑惑不解,道:“你想明白什么了?”
光公子道:
“你识海里的宝贝太多了,道统驳杂。有几样东西,我瞧得出是什么,但是有一个东西是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他身子鬼魅一闪,又手猛然伸向王和。
王和心中一惊,真气迸发,但是却拦不住他分毫。
光公子简直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像一样,当王和的真气触碰到他的时候,居然自行消解了,触之如无物。
王和也是无可奈何,顺手丢出了几张符出来。
这两没有拦住他,光公子已经近了王和的身。
他的手轻轻在王和脑门子上一招,然后取走了——无字旨!
王和只觉得脑壳中一凉,接着心几乎凝固到了冰点!
这人的手段居然诡谲到了这种程度!
“啊。”光公子把卷轴在手上掂量两下,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恍然叹道。“原来如此。”
他猛然上窜,留下王和一个人呆在了第六层。
王和忍下一句骂人的粗俗话,也慌忙抽身上楼!
虽然说他现在想不通光公子这么做的目的,但是肯定不能放任他把无字旨带走。
到了第七层,他看到了马踊跃和几个镖头站在一块,神色焦虑。
“老弟!”马踊跃欣喜地喊道。“我们正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王和没有功夫和众人细说,只是遥遥指着飞一样的光公子,喊道:
“拦住他!”
光公子对他的喝声置若罔闻。
离他近的几个镖师立即抽身上前,把他围住,可是光公子却像是一个幽灵一样穿过了他的身子。
王和冲上前,众人一齐跟着他上楼,可是等到了下一层,王和回过头,第七层已经变了样子,马踊跃等人再度不见。
他接着穿过了满堂红带的婚楼,越过了躺着一床床病患的医堂。
等到了最后一层,第十二层,王和慢下步子,谨慎地上楼。
楼上悄无声息,他惊讶地看到,这一层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脸悲伤的光公子,一个是一个打坐的老人。
即使隔得很远,王和也能看得出来,那个老人已经全无气息。
王和忐忑问道:“这是谁?”
光公子幽幽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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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非正文:
中午空腹点了个牛奶咖啡,半天疼得痛不欲生,躺在床上一下午不能动,动一下就抽搐着疼。也不知道是咖啡有问题还是牛奶有问题
这会爬起来还没有好,明天起来要是还疼就去医院看看。
今天这四千字真是写得有点绝望了,坐着当然没有躺着好受,必须保持一个诡异极了的姿势,就好像肚子上扎了把刀,身子弯得太多也疼,挺得太直也疼,真是麻麻麻麻麻。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一波一波的疼,只能趁着不疼的空当敲两行,然后一动不动地等下一波疼缓解,简直像是在被凌迟着码字。
不过疼归疼,还想到个绝妙的比喻,以后主角要是挨捅了应该能用上。
这两章的遣词造句难免粗糙,还水了这两段,读者老爷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