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梅林的新身份

夜晚的首都圣堂，大厅之中，亮起橘色柔光。

梅林刚刚在修女的帮助下洗完热水澡，包扎好伤口，换上了干净的黑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

一旁的壁炉火烧得正旺，屋内温暖，氛围舒适，其间还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小女孩坐在矮一截的椅子上，大快朵颐，脸上洋溢着幸福。

“妖精妖精，烤鹅真好吃！”

她抹了抹沾满油渍的嘴巴，满足地说道。

“你要不要尝尝。”

梅林用力扯出一根鹅腿，递到金属玩具的面前。

“梅林阁下，如果您能把我变成活人，我倒是很愿意与您共进晚餐。”锡兵无奈地回应，声音中包含一丝希冀。

“变成活人？”小女孩眼珠子转了转，满是不解，“我不明白，变成人有什么好的。”

“天天都得饿肚子，穿着破烂衣服在大雪里卖火柴。”

“要是火柴没卖出去，回家又得挨父亲的一顿打骂。”

“然后明天又继续饿肚子，继续卖火柴，继续挨打。”

“变成人有什么好的？”

“我听我奶奶说，妖精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生灵，它们不愁吃不愁穿，天天除了玩就是睡，还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够做到我们人类做不到的事情。”

“多好呀。”

锡兵听完一阵无语，料定对方还在试探，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梅林阁下，您就不必卖关子了，我们都敞亮些，把话说得明白些。”

“我对您没有恶意。”

“甚至还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发出“嗯？”的疑问声。

装，你继续装。

锡兵心中思索，他决定给这位大魔法师一点小小的降维震撼。

“您的母亲叫卡尔梅丽斯，是一名修女。”

“您的父亲叫欧泊郎，是阿瓦隆的主宰，精灵之王。”

“您还是一名孩童的时候，曾经对格隆王做出过两条预言。”

“其一，威尔士山城下有一条火龙。”

“其二，只要把王位传给尤瑟的儿子，便能够击退撒克逊人的进攻，重建国家。”

“而他名叫亚瑟。”

锡兵停顿片刻，瞧了瞧兴致盎然的小女孩，继续说道：

“您让骑士爱克托将亚瑟抚养长大，并于今日聚集到教堂前，为的就是给亚瑟搭建一个舞台，帮助他顺理成章地登上王位。”

“也许，就连石中剑的传说都是您编造出来的。”

“我猜测，那块岩石或宝剑上刻印着您的魔法，只有亚瑟能够使唤。”

“所以才出现了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

“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

可还没等他说完，小女孩竟然咬着鹅腿，眼皮耷拉，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装，你继续装。

锡兵暗自腹诽。

······

第二天下午，大主教返回圣堂，前来看望梅林，询问她的家庭情况。

当得知她是被人拐卖而来之后，大主教便命令几名骑士，前往小镇，好好收拾这名人贩子。

随之，这位不苟言笑的神职人员，竟然顺杆往上爬，把梅林收为自己的女儿，给予她“安布罗修斯”的姓氏。

从而上演了一出悲喜剧。

对此，一旁吃瓜的锡兵表示：

梅林·安布罗修斯。

这个名字与《阿瓦隆传奇》中的一模一样！

精彩。

真能演。

我算是服了。

大主教注视眼前乖巧的小女孩，久违地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头。

对他而言，梅林很重要。

一名能够与妖精沟通，传达妖精意志的小女孩，将会是整个国家的至宝。

如果好好培养梅林，或许能够出现卡美洛有史以来的第二位先知。

就如同那位缔造者一般。

给万千民众带来富庶与光明。

经过整夜的思考，他下定决心，不顾贵族和教友的嘲笑，毅然收养一个贫民女孩为自己的养女。

能够成为先知的父亲，一切都值得！

想到此处，大主教很激动，他沉寂了几十年的心再次年轻。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梅林很知足，她吃烤鹅的愿望已经实现，目前再没有什么愿望，便摇了摇头。

“你认识字么？”

“读过书么？”

小女孩怅然，低垂眼眸，抓住干燥衣摆的手又紧了些。

“我妈妈和奶奶曾经给我讲过一些故事。”

“但......但没读过书。”

大主教微微颔首，继续发问：

“你几岁？”

“12。”

“既然这样......”他来回踱了几步，“这几个月你就留在圣堂，先把基础的知识跟礼仪学好。”

“随后作为‘见证者’，”他在后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有什么特殊意义，“和我一同去卡里恩城堡参加宴请诸侯的晚会。”

“明白么？”

梅林点点头，对于这位新“父亲”的安排，她并不反感。

更何况待在教堂里，似乎能够吃饱。

她很满足。

听他们说完，锡兵的内心忽地“咯噔”一下。

他清楚，接下来就是卡里恩城围困战的剧情了。

亚瑟加冕之后，将会巡幸威尔士，并发出告谕，通知附属于卡美洛的六位国王前往朝贺。

届时，那六位国王将会带上各自的精锐士兵，千里迢迢赶来，云集城下。

亚瑟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欣喜，以为这些国王和骑士都是因为爱戴他、崇敬他才来赴会。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给他们赠送礼物。

然而，这群国王和骑士不但拒绝了礼物，还羞辱了他的使者，并回赠亚瑟一把剑，扬言不会做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的臣属。

战争随之爆发。

尽管敌人十倍于己，但最终靠着梅林的智慧和亚瑟的勇敢，王国军将对方彻底打垮，使之溃逃。

算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战斗。

锡兵看向小女孩，感到一阵安心。

他知道，在亚瑟王前期，只要好好地跟着梅林，任何事情都能够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几乎是天命之子的待遇。

故而他才下定决心，哪怕梅林还不愿表露身份，依旧进行拙劣的伪装，他也不会离开对方。

况且，整个卡美洛只有梅林能够听到他的心声，能够与他交流，若是独自离去，指不定又得返回待在垃圾堆里的境地。

锡兵很有耐心，也很有自信。

他十分肯定，梅林总有一天会需要自己的帮助，真心实意地与自己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