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若上进，好处自来

这年头，连电视广告都还没出现。

代言这种事，自然更是稀奇少有，闻所未闻。

赵主任喝至兴起，也愈发坦诚。

“不怕二位笑话，昨天我听吴同志说起这事，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就当闲着也是闲着。”

“可今儿一见这场面，差点控制不住，心里头对吴同志那真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吴巍当即举杯，敬了赵主任两盅。

后续赵主任问了一些二人后续的打算，杜慧茹没有细说。

吴巍更是懒得补充。

有那功夫，不如多补充点油水来得实在。

酒足饭饱，回到新华书店。

下午场的人气，愈发鼎盛。接到消息的各路学子，陆续赶来。

原本宽敞明亮的新华书店，顿时显得拥挤逼仄起来。

赵主任嘴巴都笑咧了，跟在杜慧茹后头站台。

至于原本清闲的店员们，全都动作起来，从库房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搬书，摆到货架子上来。

当初因为复习备考而急需的数理化自学丛书系列，在高考结束之后才到货。

结果堆积在库房到现在，如今终于卖出去了。

甚至于杜慧茹在谈起高考经验过程中，随口提起的书名，都有人列入购买书单。

相比之下，吴巍的摊前就清静多了。

甚至于那些惦记文曲星真容的老客们，带着子女找过来，都被介绍到新华书店。

好在俩驮框里的鞭炮，已经所剩无几。

杨大宝仨人，也被吴巍提前撤了回来。

瞧着这一盛况，杨大宝忍不住提议道：“巍哥，要不明天咱们再多进些鞭炮？”

吴巍懒洋洋地摆手道：“早上拿货时，碰头的小商贩越来越多，你没看出来么？”

“所以聪明的人，不是懂得抓住多少机会，而是懂得急流勇退。”

按住了杨大宝的冲动想法，吴巍回过头来，看了眼文丽和李娟道：“要不你俩也去听听？这边反正没多少事了。”

李娟很想去，但文丽明显兴致不高。

吴巍便也不强求，“不去也行，回头叫慧茹，给你俩单独开小灶。”

说话间，最后几挂鞭炮也被人买走。

照旧一盘点，收入跟昨日差不多，很是稳定。

吴巍揣起钱来，便打发众人道：“你们先回吧，顺便想想过年想买什么。等除夕那天，我给你们发了工钱，就马上去买，一刻也不耽误。”

结果杨大宝脱口而出：“巍哥，我们给你帮忙，可不是图工钱。”

文丽也陡然活络起来：“是啊，巍哥，将来你跟嫂子去了首都，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吴巍大手一挥，“一码归一码！我再缺钱，也不能贪墨你们的工钱。不然今后传出去，叫我面子往哪儿搁？就这么定了。”

众人拗他不过，却也没有马上就回去。

一直陪着他等到下午四点，眼见着新华书店开始往外撵人，结束今天的活动。

片刻后，眼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吴巍起身迎过去，就见赵主任亲自把杜慧茹送到门口道：“吴同志，今天的见面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相信有了杜老师这盏指路明灯，咱们县明年又能多出几个文曲星。”

一听是夸媳妇的，吴巍当仁不让：“那是，我媳妇可不是一般人儿。”

挥别赵主任，夫妻双双把家还。

由于后座绑着驮框，杜慧茹只能屈坐在前杠上，缩在吴巍的怀中。

饶是如此，她也觉着比坐大哥的吉普车来得更舒坦。

加上吴巍把车子蹬的飞快，一时间还真有种比翼双飞的感觉。

直到篱笆院遥遥在望，杜慧如才忽然发慌起来，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

“哎呀，忘记先去公社了，迁户口手续还没办呢！”

“还要再去一趟三姐家，我那包里还有给孩子带的玩具和奶糖呢。”

“还有……”

话音未落，就被吴巍霸气打断道：“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咱们也是先回家。”

然而等回到篱笆院，吴巍直接傻眼了。

一向门可罗雀的篱笆院，竟然来了一大帮人。

上次来这么多客，还是和慧茹结婚那天。

难道今儿俩人要洞房的事，传出去了？

正自疑惑间，陈杏匆匆迎上前来，先跟杜慧茹打了个招呼，而后才小声解释道：“老四，这事可不是我说的。是公社知青点传来的消息，他们才过来的。”

杜慧茹从前杠上下来，挽住吴巍的手臂道：“我确实在新华书店见过王爱民。”

吴巍打眼一看，这家伙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杨支书和孙老七身边。

不是他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杨支书走上前来道：“老四，今天杜知青回来，恰逢队里杀猪捕鱼，我跟老七特地给你们俩口子送些来了。”

这漂亮话叫他说的。

原本今天腊月二十六，就是生产队里杀年猪分肉的日子。

再说，送就送呗，至于带这么多人来么？

不过等吴巍看到孙老七手里提着的一条猪前腿和两条大青鱼时，心态立马平和下来。

往年他一个光棍汉，最多分到一两斤肉，外加两条刺多的小板鲫。

今年倒是待遇见涨了。

送上门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吴巍当即笑逐颜开道：“老支书，孙队长，你们在喇叭里喊一嘴的事，何至于劳驾你们亲自送来？”

杨支书老脸一板：“咋地，杜知青考上燕京大学，我就喝不上你家一口水了？”

吴巍连忙道：“哪能呢，老支书，随便喝。”

很快，一行人进了屋。

男人们留在堂屋，女人们簇拥着杜慧茹进了东厢。

饶是如此，堂屋里依旧济济一堂。

接过吴巍散的大前门，老支书喟然道：“老四，你真打算跟着杜知青迁到首都去？”

吴巍一包大前门散完，又拆了包道：“没错，老支书。慧茹都办好了，定要我跟着去。”

老支书由衷道：“你好福气，吃上商品粮了。”

吴巍不无自嘲道：“不是有人说我，癞蛤蟆吃上天鹅肉，攀得高跌得重么？”

结果老支书俩眼一瞪：“谁说的？妇人之见！”

随即话锋一转，“听说你为了挣路费，写对联拿去卖。不管你挣没挣着，这是大队上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