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认识什么武松,本就是当时一时兴起,逗趣说的人物而已。
没成想方延当了真,而且偏偏自己恰好间接该佐证了武松的存在。
得知不是查到关于自己,于是只想草草的糊弄搪塞过去。
而方延却不知道,面对顾植的回答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来。
不过却也没怀疑,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已然接近年节,而方延也相邀顾植前往宝应县。
这方延家中祖宅是在扬州城里,不过平日里却是住在宝兴县的新宅之中。
毕竟要处理公务,每日从宝兴县赶到扬州城,距离实在是太远。
而也不能在官廨久住,顾植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是想要看看,当初的那个案子到底如何了。
……
宝应县余二街,在这里有一处占地八十亩的一个宅院,当地人都称为辰园。
这户人家既不是当官的,也不是从商的,而是全靠祖上的恩荫。
这户人家的祖上姓周,当初乃是随着大荣太祖打天下的功臣。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向来都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
而当初太祖为了分化他们手中的兵权,给了他们世袭爵位,还允许有私人的部曲。
所以他们回到乡里,那都是当地的地头蛇。
当地的亲民官,见到他们也得恭敬的作揖行礼。
不过大荣的后继之君,也明白这些太祖当初的嫡系兄弟,数代之后对于大荣还有多少忠诚犹未可知了。
所以自太宗继位后,便以规定了除去只有一名亲子可世袭爵位之外,而且需得降爵而袭。
随着数代更迭,随着爵位的降低,这部曲的数量也大大缩减。
如今这些当初开国的世袭爵位,到如今也已经所剩不多了。
宝应县,周家如今只有一个子爵的爵位在身。
其中后代之中,尽数都是一些纨绔子弟,青黄不接,也没出过什么争气的后辈。
如今周家到了周华这一代,这个家早就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不过就是有一个虎皮在身上挂着,当地的官绅见了他也作揖行礼。
周华自十七岁便袭爵,父亲想要重复祖上荣光,选择了参军入伍。
可是在他十七岁那年,父亲却因为一次剿匪行动中,被流矢所中没了性命。
母亲同他说,朝廷不允许他们这些旧时的勋贵出头,所以父亲方才丧命。
所以让他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母亲也随之不久也抑郁寡欢。
他的内心也是在双亲离世后,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扭曲。
他痛恨朝廷,防范他们这些昔日功臣,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致使他早年丧失双亲,无法同正常人一样感受父母的温情。
他有一个奇怪的癖好,那就是寻找一些二十多岁的妇人,其中与她娘亲相似的留下。
多是会以招工为由,开出很高的报酬,以府中需要绣娘,于是她们都愿意留下来。
慧娘的丈夫亡故,如今独自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供养亡夫的弟弟读书。
她听闻有府里开出很高的银钱,就是需要绣娘。
慧娘自小便随着母亲刺绣,后来嫁到了夫家,也从未放下过针线活。
于是她准备去府里试试,她没想到自己被选中了。
周华在屏风后,支使手下人选择了这位慧娘。
因为这女子的眉眼同他的娘亲,极为相像。
慧娘在嬷嬷的带领下来,来到了一处内宅后院里。
她微簇眉头说:“嬷嬷,不知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刚刚留了一个心眼,在听说自己要被带到后院的时候,所以偷偷的藏了一把剪刀在袖口里。
那嬷嬷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冷冷的说了句:“这屋里有件新衣裳,是我家主人赏你的,沐浴更衣然后给换上!”
慧娘自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招绣娘,这不过就是一个幌子。
她的容貌并不是很出众,但是胜在眉眼间的柔情,一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心生暖意。
她拍打着门板,说:“快放我出去,你们这是触犯大荣的律法!”
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只有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她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攥着刚刚顺来的剪刀。
只要对方敢对她意图不轨,自己要么伤了他,要么自戕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而原本藏在屏风后的周华,也早就在这屋里的暗处。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的年岁差不多在二十六七。
他身穿锦绣华服,声音有些脆弱而难过:“母亲,这些衣服都是您生前留下来的,华儿真的好想你!”
此刻的他眼神里,都是一个孩子祈求母爱的模样。
他寻这些同自己母亲有些想象的女子,就是希望能够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慧娘手中握住的剪刀对着身后的周华,一个比她还要大的男子唤她娘亲。
心里怎么可能不觉得害怕呢?
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你放我走吧,我工钱不要了,我也不要在府上做工了!”
周华自小习武的,手上的力气也不是慧娘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能够相比的。
即使此刻她的手上有一把剪刀,可是却被周华轻易的空手夺白刃。
然后将剪刀掷在了地上,眼神此刻也变得阴冷,不复刚刚的温情:“我娘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的,你是谁?”
此刻的他仿佛精神错乱了一样,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女人剧烈的挣扎,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情绪失控的周华,随着手上的力道不断增大,原本还在挣扎的女人也没了动静。
随着女人的死,刚刚情绪还在失控的周华,思绪方才一点点的回笼。
就像是一只失控的野兽,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他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从外面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男子是府里的管家,他低声吩咐道:“将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不要让人寻到把柄!”
两名下人,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男人。
然后看着死去的女人,流露几分可惜,自家主君已经杀了不知多少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