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十分钟的路程。
好在下车之前，金月逐渐苏醒过来。此时季明泽搀扶着她站在医院门口，而金月则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
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季明泽眉头紧皱——进了医院还要挂号、排队，最要命的是需要身份信息。
索性医院旁边就有药店和门诊。季明泽打算带金月先到门诊去看看。
这是一家中西医结合门诊，接诊的是位老大夫。
“姑娘面色潮红，来，先量个体温。”医生拿起桌子上的额温枪，对着金月的额头嘀了一下，额温枪发出“滴滴”两声报警声，蓝色屏幕显示29℃。
“这玩意儿又坏了？”老医生自言自语，敲了敲额温枪外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对着金月的额头测了一次。
体温依然是29℃。
老医生不慌不忙:“小伙子，把那支体温计给你女朋友夹上。”
季明泽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到桌角有支老式水银温度计。
抱着再试一次的想法，季明泽拿起温度计，扶着金月坐到一边。
给金月脱下外衣，金月冷的打了个哆嗦。
季明泽心疼地搂着她，甩了甩温度计，给金月夹上：“有点凉，别怕，一会儿就好。”
摸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冷的要命。
季明泽只能将她搂的更紧，金月则疲惫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季明泽不停查看手机时间，终于到了五分钟，迫不及待把体温计拿出来，读数。
募地瞳孔放大——
体温计里的水银竟然一点都没升？！
不是吧！
老医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问道:“多少度？”
“医生，这支体温计是不是也坏了，夹了五分钟，水银一点都没变，好像还退了一点。”
季明泽把体温计递给老医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多么希望是体温计坏了！
老医生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体温计上的数值:“不应该啊，刚才还用来着。”
季明泽的嘴唇打颤，仿佛金月身体的温度传到了他的身上:“她现在身体冰凉冰凉的，冷的直发抖。”
老大夫起身摸了摸金月的额头，却吓了一跳:“这么凉？她体温这么低？难道刚才体温计读出来的数都是对的？”
“什么意思？”季明泽神色凝重，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老大夫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正常人体温最低36度，再低就失温了。”
正常人、36度、失温？
季明泽紧皱眉头，突然大脑里电光火石的一闪——对啊！
金月不是人类！
她是鱼！
鱼的体温一般在二十度左右！
该死，他怎么把最关键的信息忘了！
季明泽当机立断，一把将金月横抱起，朝门外冲出去:“走，我们回去！”
“哎！小伙子！她现在病情很危险！你们要去哪？你快带她去医院，救命要紧啊——”老医生在后面大喊。
季明泽不为所动，脚下未停，直接打车带金月离开这里！
眼下这种情况，金月是断然不能去医院的，先不说她连身份证都没有，如果在医院检查出她的生理状态异于常人，说不定会被直接扣留！
幸好他们刚才没去医院！季明泽心里感到一阵后怕。
此时金月再度陷入昏迷，季明泽紧紧抱着她，只见她脸颊的潮红越发深暗，原本白皙的皮肤由于毛细血管的扩张和破裂出现一片密集的小血点。她的头歪向一侧，微张着嘴，呼吸深沉而快速，胳膊无力地垂下去。
季明泽紧张疾呼：“师傅，喵汪医馆，麻烦您快一点！”
喵汪医馆——专业宠救中心。
车子还未停稳，季明泽抱着金月冲了出去。
“赵简诚！赵简诚！”
季明泽扯着嗓子大喊。
宠物医院的医生们纷纷凑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季明泽顾不上跟他们说话，目光扫视一圈，直接锁定在刚刚从二楼闻声跑下来的赵简诚身上。
赵简诚拨开人群，来到季明泽和金月面前，看到金月的状态异常：“这是怎么了？”
“金月病了！”季明泽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金月往里面走。
赵简诚连忙跟了上去，拽住季明泽的胳膊：“你快送她去医院啊！来这里干什么？”
季明泽扭头大吼：“你不就是医生吗！”
赵简诚一愣：“我他妈是兽医啊哥！”
“我找的就是兽医！”季明泽突然凑近赵简诚，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赵简诚身后跟过来的同事们，低声道，“你现在去清理现场，让你的同事们都出去，把医院大门关上！”
赵简诚拧眉，不解：“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金月情况很危险！”季明泽克制着情绪，已经没有耐心跟他解释，“人命关天！你照我说的做，否则我跟你绝交！”
看到季明泽目光里的阴狠，赵简诚倒吸一口凉气——他跟季明泽二十多年的交情，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俩人什么时候拿兄弟情谊开过玩笑？
赵简诚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事了。
“知道了，我这就让他们都出去。”顿了顿，赵简诚咬牙切齿，“你要是敢耍我，我绝对宰了你！”
赵简诚很快清理完现场，医院的大门也关闭了。
回到室内，只见季明泽正往洗护区的宠物浴缸里放水。
“你要做什么？”赵简诚走过去，百思不得其解。
季明泽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台架上昏迷中的金月，语气幽深：“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老家的传说，郊河县名字的由来。”
“传说？记得啊。郊河，原本是美人鱼的那个‘鲛’字，是说咱们县临近的大海里生活着美人鱼……后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郊’，可能是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有美人鱼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季明泽近不可闻地叹息。
赵简诚皱起眉头：“什么？”
只见季明泽关掉水阀，轻轻抱起台架上的金月，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无尽爱怜。
“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
季明泽的声音轻柔而笃定。
说着，他把金月抱到浴缸旁，拉起隔帘，将她轻轻放入水里。
等隔帘拉开，赵简诚望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金月的双腿已然化作一条闪耀着青蓝色光芒的鱼尾。
紧接着，她慢慢睁开双眼，洁白如玉藕般的胳膊从水里探出来，搭在浴缸边缘，然而下半身却是一条鱼尾在轻轻摆动。
“季明泽……”金月看到赵简诚也在这里，又怕又急地呼唤季明泽。
季明泽守在她身边，把外套披在她的上半身，抚摸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赵简诚是可以信任的。”
随后，扭头冲赵简诚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人鱼也是鱼，看病啊。”
“噢。”赵简诚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缓不过神来，傻乎乎地往前走了两步，那青蓝色的鱼尾巴简直亮的晃眼睛。
赵简诚猛地回过神来，直接破防了，“神他妈人鱼也是鱼啊！”
他虽然确实是全科类执业兽医师，也确实可以给水生动物处理个外伤、解决个水质问题什么的，但谁也没拿美人鱼做过实验啊！
不说做实验，就说真正见过美人鱼的，能有几个？
能有几个啊！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