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内,空无一人,只有居中的房间之内还亮着些许的灯火。
“小姐,我来给您送晚膳啦——”
苏云奇怪的看着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的小蝶。
“小蝶姑娘......”苏云指了指前方房间当中亮着的灯火。
“大小姐难道不应该就在房间里么?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要、要你管!”苏云的询问仿佛戳到了小蝶的痛处一般,她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朝着苏云露出了小虎牙,恶狠狠的说道。
“我乐意不行么?”
“好吧。”苏云看着眼露凶狠之色的小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是小蝶么?”
房间当中,传来了让苏云觉得十分耳熟的声音,那正是曾经在那个冬日里将自己救下时所听到过的清丽之声。
但不知为何,苏云却在这次清丽声当中听出了些许的惊慌。
“怎么现在才来。”
“小姐别急,我这就让人把晚膳给您送过来!”左右观望着什么的小蝶挽起了袖子,随口对着苏云指挥道。
“你先把食盒送进去吧,我还有些东西要给小姐先准备准备。”
“好嘞。”苏云点了点头,带着有些期盼的心情朝着屋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哪怕是当初被大小姐救下,直到成为孙府的家丁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好像都没有见到过大小姐的真容啊。
听其他家丁说,大小姐好像很美呢。
但愿等会见到大小姐的时候,自己不要傻傻的盯着大小姐,免得引起她的反感啊。
苏云一边默默的提醒着自己,一边走到了庭院正中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大小姐?”
“嗯,进来吧。”门内的孙柔应了一声。
随即苏云便提着食盒,轻轻推开了房门。
“唔?”让苏云有些遗憾的是,进入房门之后,他却并没有看到大小姐的人影。
“大小姐,食盒给您放哪?”
呼——
就在苏云左右张望着的时候,从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呼啸之声。
伴随着一声闷响,苏云感受着脑后传来的疼痛,有些惊愕的转过了身子。
在房门之后,一名身穿鹅黄色纱裙,面容姣好的少女正双手抱着一根门栓,脸上正布满了惊慌之色。
“大小...姐?”苏云张了张嘴。
咚!
但苏云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苏云口中的那位大小姐便紧闭着眼睛,双手抱着那根门栓,狠狠的朝着苏云的脑门之上砸去。
在连续的重击之下,苏云两眼一黑,最终还是昏倒在了地上。
“小姐,您没事吧。”
在昏迷之前,苏云最后所听见的,便是小蝶对孙柔的关切之声,以及重物叮当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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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小翠姑娘,今天怎么是你来给大小姐送饭啊?小蝶姑娘呢?”
守在庭院之外的两名护卫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面前那名手提食盒的丫鬟。
“那死丫头今早一早都没见到人。”名为小翠的丫鬟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明明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竟然这样偷懒。”
小翠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待会见到大小姐,我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告上一状!”
两名护卫听着小翠那碎碎念念的不满之声,连忙讪讪推开了门,让小翠走进了院子当中。
走进了庭院当中的小翠,看着庭院内那微微掩住的房门,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挤出一抹笑容,朝着房间之内走去。
“大小姐,用早膳了。”
小翠轻轻敲了敲房门,但房门之内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大小姐?”小翠有些困惑的再度敲了敲门。
“唔...唔!”
随着小翠的敲门,房间当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古怪的呜咽之声。
“大小姐!”小翠心中一慌,连忙推开了半掩着的房门。
等到小翠走进房间当中,映入小翠眼帘的,却是一名穿着里衣,被绳子牢牢绑在床上,不停扭动着的苏云。
“你是谁!大小姐呢!?”小翠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子,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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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有想过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但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了报答。
虽然那天老管家福伯查明了真相,是大小姐和小蝶两人蓄谋已久准备的离家出走计划。
但作为受害者的苏云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反而是和那两名看管不利的护卫一样,被赶出了孙府。
在被赶出孙府之前,苏云还有那两名护卫曾经被福伯所许诺,如果能找回大小姐,或许福伯能在家主面前免除他们的罪责,让他们重回孙府。
但天下茫茫,光凭苏云自己,怎么可能找得到如今不知道藏身到了哪里去的大小姐啊!
苏云自己身旁的行囊,以及面前那紧闭着的孙府侧门,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毕竟孙府是自己在失去记忆之后,第一个给予自己归属感的地方。
只不过这样也好......
起码大小姐凭借自己的意愿离开了孙府。
而自己,也没被冻死在那个寒冬当中。
一切只不过,重头再来而已。
即便苏云这样安慰着自己,但自始至终没能找回记忆的他,在重新站在繁华的街道之上的时候,终究还是浮现出了一丝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茫然。
或许,苏云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在被赶出孙府之前,老管家福伯还是让账房把苏云作为家丁的这几个月的月俸结给了他。
虽然只有几十文钱。
但这几十文钱,也让苏云勉强有了谋生的资本。
如果苏云有记忆的话,或许他能利用这几十文钱,利用远超这个时代的眼光,做大做强,最终成为这个时代的商业巨鳄。
可惜,他没有。
所以苏云最终选择利用这几十文钱,成为了一名走街串巷,贩卖零碎小物件维持生活,顺带四处找寻自己记忆的货郎。
有时候跟着商队一起前往另一个城镇的苏云,在夜色深沉的时候,也偶尔会想起那位当初把自己打晕的大小姐。
但这却并非是因为福伯当初的许诺,而是一种耿耿于怀的怨念。
毕竟真的很痛啊!大小姐用门栓砸向自己脑袋的那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