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女人前后神态变化明显的模样和言语中的漏洞,余歌眉头紧蹙。
“问出来了,这女人给21个人下过这个灰白色粉末,其中包括邻居和建设路的民警。”
老警员走进屋,看到一地的灰白粉末脸色十分难看。
他强忍不适,跟余歌说明情况。
“那咱们先把人带回研究院隔离,这里人口密度太大,等回到研究院,万一有什么事,也方便控制。”
想起女人和嵇胜利都曾说过“今夜就可以穿越”的话,余歌心中不安越发浓郁。
在和老警员达成共识后,他向黄峰汇报了情况,让其通知张开骋带人将被投喂过灰白粉末的人带回研究院。
他们需要对灰粉的成分进行化验检查,同时审问女人和嵇胜利。
一名警员下去拿出放在警车后备箱的防护服让两人穿上。
一行几人就这么下楼上车,在下楼时隐隐有人探头往外看,看到厚重的防护服时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
嵇胜利一直很急躁,一直“呜呜”说着什么,但始终说不出来。
隔着面罩,余歌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等车开到一半,嵇胜利靠在椅背,没了动静,应该是再次陷入幻境。
女人则始终没有吭声。
身子随着汽车来回摆动,没有动作,也不说话,宛如一座木雕。
等回到研究院。
警员把嵇胜利抬去地下五层,女人亦步亦趋的跟着。
两人被安置在两件完全封闭的房间里。
为避免可能出现的传播现象,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十分原始,只有一套桌椅床铺和卫生间。
余歌独自来到女人房间,看向了她。
“你以前喂给他们的粉末是从哪里来的?”
女人的声音平淡,没有畏缩,也没有癫狂,像是又换了个人,“自然是从嵇胜利那里。”
“所以你今天打算喂给我们的也是?”
“当然,我从他大腿抓了一把,很显然不是吗?”
女人呵呵一笑,却让余歌下意识头皮发麻。
眼前的女人不对劲的厉害。
从开始到现在,她起码像是换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他们初见时,比较柔弱,文化程度偏低,言行比较畏缩,胆小怕事。
第二个是他们问起灰白粉末时,言语狂热,如同信神的邪教份子,倘若穿越的途径是自焚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第三个是现在,女人语气平静,举止自然,却透露着难以言表的诡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歌没指望能从她这里得到实话,但多一份信息,也有利于他查明真相。
女人耸了耸肩,“不是说了吗?为了让他们穿越啊?”
“所以……这东西是穿越的介质?”余歌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不是。”女人缓缓道,“穿越不需要介质,只需要诚心诚意。”
“喝下灰粉,便是证明诚心的手段。”
余歌的眉头皱的更深。
诚心?
“什么意思?信则有不信则无?”
女人理所应当的摇头,“是诚心则有,不诚心也不会被怪罪。”
见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有用信息,余歌换了个话题。
“你们都说今夜可以穿越,是今夜就会起效吗?”
女人首次出现停顿。
语调怪异起来。
“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马上?”
余歌一愣,刚想继续深问,眼前的女人又恢复成瑟缩的样子。
“余警官,你……这是哪啊,牢房吗?”女人的声音有些迟疑,然后四望了下,身子顿时一抖,瞬间开始哭喊。
“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们下东西,都是老嵇逼我的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就饶了我吧!”
说着,她的哭喊声越来越大,颇有些哭天抢地的气势。
余歌皱眉望着女人,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而这时,门外值守的警员听到哭声,连忙作出反应。
“余歌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女人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息,余歌索性出去待会儿。
“没什么事。”
他走出门,对警员回了一句。
恰逢此时,余歌看到有不少人被带了进来。
见余歌疑惑,旁边的警员解释道,“这些都是被嵇胜利他们喂了灰粉的人,原本都不愿意来,但后来听说这东西可能对身体有害,就连忙跟了过来。”
“而且,好像除了建设路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其他人都知道这灰粉的存在,市局的同志从那些人家里搜到不少灰粉。”
闻言,余歌看向被带去隔离房间的数人。
里面有些熟面孔,都是押送嵇胜利他们下楼时开门凑热闹的。
嵇胜利和女人把灰粉送给他们,他们会不会把灰粉送给别人?
余歌紧紧蹙眉。
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嵇胜利说“今夜就会穿越”时那副恳切的神色。
心中越发不安。
“啊!!!!!!疼死我了!!”
就在这时,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惨叫。
声音来自嵇胜利的隔离房间。
周围负责值守的警员和即将被带去的众人纷纷把目光移向这一层的角落。
刚才和余歌聊天的警员听到声音,刚想上前查看便被余歌拦下。
“等等!我去看。”
余歌神情肃穆,对周围人说道,“尽量离远一些。”
嵇胜利那边还在不停惨叫,仿佛是被屠宰的年猪,正在发出生命最后的悲鸣。
警员们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余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嵇胜利的房间,打开门走进。
他眼下已被“背靠背”和“魇鬼”双双盯上,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进去之后,里面的场景瞬间让他的心脏停跳半分。
嵇胜利不停惨叫,身子在床上努力挣扎,但却仿佛被摁住的野兽,不能移动分毫。
他的胸膛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无数缥缈无形的淡蓝色光雾从中涌出,穿透封闭式防护服,来到外界。
这氤氲的蓝雾扩散的很快,不过三四秒,就已经填充了半个房间。
慢慢的,这些蓝雾中出现了扭曲的幻影,它们四散分开,结合分离。
余歌想起了什么,犹如坠入冰窖,抑制不住的阴寒瞬间贯彻全身。
随着嵇胜利的惨叫,蓝雾中缓缓现出一道成型的幻影。
那幻影不似人样,周身模糊,脸上涂着死人妆般的面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