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箭哲别

“郭靖……果然是你！”

没有人发现，欧阳克其实一直暗暗留意着这个倔强的六岁小男孩。

就在这座平平无奇的茅屋外。

因为哲别，郭靖和铁木真这两个主角相遇了。

一个是江湖的主角，一个是江山的主角。

可惜江湖虽大，终究只是江山之一隅。

郭靖未来的悲剧其实早已注定。

“欧阳公子。”

铁木真三子窝阔台走过来，指着熊狮虎豹四个铁甲护卫旁边那浑身黑白条纹、体型非常巨大的怪马坐骑，问道：“这是什么神马？我在草原上从来没见过，莫非是西域独有的神马？”

欧阳克笑道：“这不是神马，也不是西域的特产，只是一种特别的杂交马。”

“它们的母亲，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就是大宛的汗血宝马。”

“而它们的父亲，则是来自波斯以西的一种野马，名叫斑马，原本是被波斯胡商当做奇珍异兽贩卖给西辽贵族的，后来被我高价收购。”

“斑马性情暴躁，顽劣，并不适合训练成坐骑。”

“虽然我曾用毒药和金针刺脑等手段强行将它们变得温顺，不过这样做会缩短它们的寿命，所以后来就试着让它们与汗血宝马杂交。”

“生出的小马驹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既温顺，又强健，骨架远比一般的马高大得多。”

“我将其唤作汗血斑马。”

其实杂交的汗血斑马原本也长不了这么高大，是欧阳克效仿独孤剑冢的神雕，尝试用菩斯曲蛇的蛇胆和蛇肉来喂养汗血斑马……

最终这个尝试既成功了，也失败了。

成功是因为它们果然如同预想的那样长得体型巨大，几乎是一般骏马的两三倍。

失败是因为一般人根本骑不了这么高大的马。

只有同样是从小吃菩斯曲蛇蛇胆和蛇肉长大，同样体型巨大的熊狮虎豹四大护卫，才驾驭得了它们。

几人闲聊之间，惜花已给铁木真重新包扎好伤口。

托雷拉着郭靖走过来，“漂亮姐姐，你也帮他治一治吧。”

“好啊。”

惜花取出一瓶药酒给郭靖擦拭头上的鞭痕，见他满脸血淋淋的，却还咧着嘴傻笑，让她有些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猜测，这孩子莫非脑子有病？

“这药酒给你，每天擦两遍，三天后就好了。”

说着捏了捏郭靖的腕脉，真气迅速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不由微微皱眉。

“孩子，你爹爹妈妈呢？”

“妈妈去了集市。”

铁木真此时已从术赤口中得知郭靖的表现，喜爱他不屈的风骨，又见托雷与他相好，便吩咐左右：“等他妈妈回来，把他们母子一起带回我们部落。”

“且慢！”

茅屋旁的干草垛里蓦地冲出一个黑袍将军，赫然就是铁木真等人欲杀之而后快的哲别。

“大汗要找的是我，请别为难这个孩子！”

“笑话，我铁木真岂会为难一个孩子。”铁木真说着，上下打量这个射伤自己的神箭手，“还以为你要躲一辈子，终于肯出来了！”

哲别抛下手中的半截断刀，“快杀了我吧！可惜我不能死在英雄好汉手里！”

铁木真大怒：“你说什么？”

“要是我在战场之上，被胜过我的好汉杀了，那是死得心甘情愿。”

“如今却是大鹰落在地下，被蚂蚁咬死！”

哲别说罢怒目圆瞪，猛地大喝一声。

这喝声宛如晴天霹雳，将离得近的战马吓得齐齐退了一步，惊慌失措起来。

铁木真麾下一员大将看不惯他这么猖狂，站出来请战：“大汗，别让这家伙小瞧了咱们，我来会一会他。”

“好，博尔术，你跟他比比，咱们别的没有，有的是英雄好汉。”

铁木真一口答应下来。

表面上看他是被哲别的狂言给激怒了，实则是想趁机向欧阳克展示一下草原豪杰的武力。

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犬行。

虽然他已打定主意要与欧阳克交好，但也不想自己被欧阳克小瞧了。

博尔术上前数步，对哲别喝道：“我一个人杀你，教你死得心甘情愿。”

欧阳克见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又听铁木真唤他博尔术，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蒙古四杰之一。

博尔术年少时就与铁木真义结金兰。

两人曾联手以弓箭杀败数百名马贼，因此名扬大漠。

后来又与铁木真一同创业，堪称是铁木真的左膀右臂，开国元老。

就像是刘邦的樊哙，朱元璋的常遇春。

哲别当然也听过博尔术的名声，此时内心如临大敌，面上却只横眉冷对，哼了一声。

铁木真道：“你自夸弓箭了得，人家管你叫哲别，就和博尔术比比箭吧。”

蒙古语中，“哲别”两字既指“枪矛”，又是“神箭手”之意。

哲别本来另有名字，只因他箭法如神，人人叫他哲别，真名反而无人知晓了。

铁木真素知博尔术同样箭法如神，让人把自己的马牵来，马鞍上挂着弓箭，对博尔术说道：

“你骑我的马，用我的弓箭，就算是我射杀了他。”

“遵命。”

博尔术跃上铁木真的宝驹，双手抄起弓箭。

铁木真又吩咐窝阔台：“你把坐骑和弓箭借给哲别。”

窝阔台挥手让亲兵将马牵给哲别。

哲别跃上马背，向铁木真道：”我已经被你们包围住，你要杀我，就像宰羊一般容易。”

“你既然放我与他比箭，我不能不知好歹，再与他平等比试。”

“我只要一张弓，不用箭。”

博尔术闻言大怒：“你不用箭？”

“不错，我一张空弓也能胜得了你！”

“哲别，拿起你的箭！要我与一个没有箭的人比箭，你是在侮辱我吗？”

博尔术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坚决不许哲别只用空弓比试。

身为铁木真的心腹爱将，他对铁木真的想法洞若观火，知道铁木真是想要自己在欧阳克面前展现勇武。

如果自己与一个只有空弓的哲别比试箭法，哪怕胜了，也是胜之不武，难免被人耻笑。

那样绝对不行。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是个真英雄。”

哲别只能拿起弓箭。

两人轻轻一夹马腹，两匹骏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博尔术三日前在战场上已经见识过哲别的本事，知晓哲别箭法极其了得，所以丝毫不敢怠慢。

骑马冲出数十步后，他突然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往哲别头颈射去。

不想同一时间，哲别也是嗖的一箭朝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