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身补道

“未给瀛洲历代先贤丢脸!”

天空之中唯有这一道声音回荡。

那金色的金身彻底崩碎,但同样一阵猛烈的光芒也随即笼罩了整个天地。

那金色的金身彻底崩碎,但同样一阵猛烈的光芒也随即笼罩了整个天地。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那原本压顶的乌云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着,迅速消散开来,那阴森的气息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下一刻,天地又重归于常,乌云尽散,一缕缕阳光又重新照射到大地之上。

山川菏泽都逐渐复苏,枯萎的树木重新焕有生机,原本低垂的枝叶重新昂扬起来,抖落一身的萎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呼这劫后的新生。

而在大地的中央,那道身影虽没了金身的庇护,却依旧笔直地站立着。

魂碎人未碎,内境巅峰修士所可以在天地之间所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第五楚妍虽然实力很强,但她的年纪却也并未太大,此时眼见这一幕,心神皆震。

他本可以不必去死,哪怕此方域中崩塌,他也大可以出去做他那逍遥仙。

内境巅峰的修为,无论在哪里都是绝对吃香的。在任何一个名宗望族之中都可以受到很好的待遇。

但是,他却选择了如今这步做法。

如此城主,怎能不让人尊敬。

…………

“哎呦……”

瀛洲城里,大街小巷间,许多平民都虚弱的躺在地上,户户哀鸣。

体质尚强的男性还好,但老弱病残的情况就很严重了。

刘含运以身补道并不能完全将此方天地从悬崖边拉上来,也不过就是延缓时间罢了。

就好比满目疮痍的大厦,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重新加持好每一根柱子。让大厦将建的时间缩短一些。

可是大厦里面的满目疮痍却是无法弥补。

看着这些人倒在这里,林行简的心情格外沉重,他紧蹙着眉头,打量着周围。

他蹲下身子,查看一位老者的情况,那老者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林行简忙运起自身微薄的灵力,试图为老者舒缓些许痛苦,可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大人……我们这是要熬不过去了吗?”旁边一个稚童带着哭腔问道,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惊恐与无助,那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双眼睛却巴巴地望着林行简,仿佛在等着他给出一个能驱散恐惧的答案。

林行简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安慰道:“不会的,放心。”

可纵然如此,他的心里更是没底。

终究而言,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更何况如今瀛洲城内,大家族的人都是修士,自然无事,却也人人自保。

先不说安诺这个‘病’字的力量,这段时间如果好不了,到了‘寒月’也就只能等死了。

因此,谁又会管这些普通人的生死呢。

此时,在瀛洲城的一处高阁之上,几位大家族的族长正聚在一起,他们眉头紧皱,却也各怀心思。

“刘城主这一去,虽说暂时稳住了局势,可这瀛洲城往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一位身着华服,面容略显苍老的族长忧心忡忡地说道。

“哼,咱们现在也得先顾好自家,那些个平民百姓,咱们能管得了一时,还能管得了一世?如今城中灵气紊乱,资源也越发稀缺,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咱们家族的传承不被中断。”另一位族长眼神冷漠,话语中透着一股自私的决然。

其他几位族长听了这话,虽有几人面露不忍之色,但也只是微微叹气,并未出言反驳。毕竟在这等关乎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人性的自私总会被放大到极致。

“机缘就在眼前了,诸位可还是别为了那些善心坏了自家的前途。”为首的那位缓缓站起身来,淡声道。

这不正是林家家主,林行简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林炎律。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眼中都闪过一道精芒。

林炎律看着众人的神情变化,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做好准备吧,刘城主的续命时间是不确定的,也许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更久。但无论是什么时候,域中一旦崩塌,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我们时刻都要做好准备。”

无论是在座哪位,此刻眸光之中都带了些深邃。

域中一旦崩塌,那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有利有弊。但表面的对于修士来说绝对算不上好处。

毕竟这里会被迫降级为普通的城池,一旦没有域中身份的保护,以瀛洲城所处的地理位置。恐怕很快就会受到某些东西的攻击。

同样的,没有了域,那么瀛洲城的天地灵气也会被断头式的削减,到了那时候,最致命的还是这些修士。

但这些大家族的人却并不在乎这些,他们所看到的就只有那域中崩塌时最后的气运反扑。

到了那时候,只有他们承载了这些气运,瀛洲城怎样也与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大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另一座域里。

以他们的家族实力,即使少了如此多年的运作,也绝对是可以站住脚的。

林行简走走停停,却依旧难掩心中情绪。

这样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体桖不能修行的普通的绝对是最不应该的。可从始至终,无论前世还是现在,他也都是一个普通人啊。

没享受过高级的东西,也自然没有那么高的眼界,看到如此惨状,很难不共情。

可单单共情,又有什么用呢。

走走停停之间,林行简却看到了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本应是不染纤尘、素雅高洁的模样,可如今那裙摆之上却星星点点地沾染着不少污泥和血污,仿佛是纯净的美玉被蒙上了俗世的尘埃,显得有些污浊不堪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裙子的主人,也就是眼前这位女子,却全然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全都倾注在了正在救治的病人身上。手法娴熟又轻柔。

她生得那般美丽,美得超凡脱俗,与周遭这满是病痛、破败不堪的景象格格不入。那精致的面容、淡雅的气质,还有那即便沾染了污渍却依旧难掩华贵的锦衣华服,无一不彰显着她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子。

可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此刻正亲力亲为地为眼前这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悉心治疗着。

病人们的状况着实糟糕,有的人身上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溃烂之处,脓水与血水渗出来,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气味;有的人则脸色惨白如纸,不断地吐血,整个人萎靡不振,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但她没有丝毫的嫌弃与犹豫,耐心地查看每一个人的病情,依次为他们施展治疗之法,无论病状多么严重、多么棘手,都不曾有半分耽搁,

就好像泥潭里开出的花朵,纵然染上污泥,也依旧掩盖不了其美丽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