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邃寂,浩瀚无垠。
天边之上,明月仍是清晰可见,皎洁无暇,但似乎抹上一层薄薄不可见的云气,不过离黎明的到来还有半个时辰多,现在浩瀚星空之下依旧是十分的幽静。
深空繁星点烁,明月皎洁,光辉轻柔洒落,最后从一个近一米长宽中间只有三根木头矗立的窗户进屋内,给屋里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让这原本漆黑的地方有了亮光,也增添了别致的氛围,使其更加清新恬静。
临近卯时,忱廖河醒了,他没有着急起来,只是安静地躺着,眼睛发呆般注视着上方,揽入眼眸的只有黑暗,微侧过头来,动作轻慢,斜着眼往里头看,可也没看着什么,这儿实在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转头向床边,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到床帘并掀开小半切口子,同时伴随月光涌入,快速而幽静地溜进床里来,银光洒落在他的半张脸上,手拉开床帘再大些,望向窗外那黑色夜空中的月亮和几颗闪烁的星星,他沉浸式的欣赏窗外星空景象,两分钟后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进来,露在床帘外面的手指感受到冰凉,将床帘缓慢放下把手缩回被窝里。
待手热乎后,轻慢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为了不惊动旁边熟睡的女人,男人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地轻慢,就是想让自己婆娘多睡会儿。
在忱廖河把被子放好,双手撑着床板小心翻身坐起来,那木床悄无声息的发出嘎吱声,倒吸口气,微惊的回头来望去,虽然啥都看不见,但也没有听见有婆娘的声音,知道她没有醒来便继续小心翼翼地将脚放下床。
两只脚在地上摸索找鞋子,双手拉开小口床帘,露出自己半面身体即可,双手放下握住床边,准备好站起来前还不忘回头看,里头依旧没有其他动静,手掌这才微微力撑,慢慢提起屁股,此次男人的动作比刚才在床上翻身时更加的慢和小心,可奈何木床不给力,真是陈年的老物件,也有可能是自己胖的原因,就在脚掌一力撑地,屁股刚起离开床边,手掌仍有余力,还在握着床边上,那一声嘎吱就这么响了,声音快而刺耳。
那嘎吱声,给他惊得不轻,看上去像是吃到酸柠檬,极快地紧闭双眼,紧咬牙齿,然后一股清流瞬息间从牙齿缝隙进口并发出声,此刻整个身体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窗外再次吹进一阵微风,待微风过去,周围不再有别的声音,他深吸口气,现在只希望婆娘没有被惊醒,期盼的回头看,好在女人没有醒来。
忱廖河松了口气。
怎看是个贼!
他理好床帘,转身看向窗户边,下方还洒满了月光的黑黄木桌子,其上面有很多东西,这些都是女人们的线活,有没完成的青蓝色绣布,竹子做成精致的针线篓,篓中有五个颜色不一样线团、剪刀和一些零散的布块,桌子最里头还有一个正正方方的铁块,在其上面的是一盏灯。
简单看了一眼屋子,便径直走到桌子旁,抬头望向窗外的辉月,圆轮的月亮舒柔而皎洁。
目赏生情,外面一阵微风吹进来,轻抚一身,他感受到了清爽凉意,有浸心冲肺,洗乏来神之功效。
嘎吱,嘎吱。又是榫卯松动摩擦,心想是婆娘醒了,可男人并不知道女人何时醒来的,他转身过来见到女人侧着身体伸手掀开半边床帘,待挂上床帘,她双手力撑坐了起来,把枕头竖直摆放在床头边,挪动身体背靠在其上面,捋顺盖在身上的被子,女人静坐,抬头看见他正站在窗户对面,上身穿着单薄,只有一件凉衣,现在已是深夜卯时,空气很清冷容易着凉,轻声叫他穿上挂在床边的外衣。
“外面凉,给自己穿件衣服。”
“今儿起早,别被凉着。”靠在床头的婆娘说道。
“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天亮还早呢。”忱廖河走过来拿衣服,平声道。
他穿上衣服后转身走到桌子旁,轻轻吹明火折子,点亮铁块上的一盏灯,此时屋内红亮起来,掩盖去月光。
那大肚子遮住部分灯光,身后出现巨大的黑影子,盖住大半屋子,婆娘只是平静望向那高大的背身,这身高背让她心间有微妙的变化,是那有种心安的感觉。
忱廖河手拿亮灯走到木门板前拉开木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屋子也恢复平静,但婆娘还在注视着男人的背影,直到那块门帘下方的灯光变弱,一会儿又明亮起来,女人这才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窗外。
吱呀~
两扇木门被打开,男人走到井水边洗把脸,和平时一样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平复睡意,绕走两圈。
男人停下来看前方木屋缝隙里透漏出来的光,等会儿那两扇门打开,是忱澜旭双手持拉两扇木门,发出的两个声音现在却巧合的融在一起,声老而明朗,安详舒耳,听上去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灯光照洒在外,映入男人眼帘的是半面昏黑身材高硕的人和其身后的灯光,此时他身上已残留有微弱的银光。
年轻人第一眼见到对面屋内灯光明亮,然后是看到站着不动的河叔,年轻人打声招呼,走到那口老井旁洗了把脸,随后径直走向那桐叶子大树,两人来到小院边上,看向天空两人侃侃而谈,只是声音不大,周围其他人还没有起来。
半刻钟后,一家家木门被打开,声音吱呀作响,灯光也洒落在屋外,半山腰上闪亮的灯光正在上下跳动,杂乱无序,并且落差很大,天空皎皎辉月,现在地上这些亮光也是新一番的繁星,火红璀璨。
月光之下,有人开始在磨镰刀,有人开始手拿灯笼检查马鞍,有人已经把马牵了出来,有人提前把草放在牛棚石槽里,有人坐在凉亭里惬意的赏月等,此时他们看上去如同黑色的影子在动。
夜空中的明月已经滑有一小段距离,这时候人们陆续走进屋子,像是在做同一件事。
忱澜旭环顾一遍,看到周围很多人都进了屋子,他似乎被某种东西召唤一样,自己也准备要回去。
人们在祖台上点燃两根蜡烛和两支香火,弯腰敬拜,嘴里说一些保佑平安的话,这是给祖宗起灯,希望他们庇护后人永平安。
“河叔,我也先回去起灯了。”
“不用去了,我刚刚看见阿秀已经起过灯。”
没有五分钟进屋子的人们就出来了,这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深蓝色,黎明似乎要到来,人们现在整理好各种需要的东西,确定数目,将其放进竹篓,然后走进木棚牵马出来,安好马鞍,最后是等待时间。
“大家都备得差不多了,你应该也和平时一样,晚上就收拾好了。”
“是的,河叔,昨晚时都收拾好了。”
“好,我们等会儿再走,这时候你大光叔那边也应该整理好了。”
屋内的女人起灯完后也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真是的,一个个出来吹着凉风。”
她走到桐子叶大树下面,看到两人身穿单薄,走上前来没好气的说道,声音低沉,但没有吓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