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结伴

她所以追着萧峰,其实为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探听李莫愁的消息。

她前日见到萧峰所使轻功,自然也把他也当做了古墓派弟子。只是对方只问‘小龙女’在哪儿,却又不来擒她,既然如此,就不是奉了李莫愁的命令。

她自从被李莫愁掳走以后,身陷魔窟之中,每日提心吊胆,溜须拍马只为能从李莫愁手下活命。

时间一长,总算贪得李莫愁一丝同情,这才收下做了弟子。

可虽同为弟子,她和洪凌波却大不一样,古墓的精妙武学李莫愁自不可能传她半点,往往只能偷的一招半式,对于自家的门派,只是知道名字,知道是个隐世小派,对于详细状况却一概不知。

她自然也不可能见过小龙女。

而这次李莫愁和洪凌波足足有两个月没回来,她便动了逃生念头。

幼时虽见爹娘被打的重伤,但心中始终留了一丝希望,内心渴望回家。终于狠下心逃亡,临走又一不做二不休,又盗走了一本李莫愁的《五毒秘笈》,从山西一路南下逃窜,中途历经诸多波折,包括被道人和丐帮擒走,心中最害怕的,也是会被李莫愁突然追上。

“你只许告诉我她如今在哪儿,我即刻就走。”陆无双鼓足勇气,才看向萧峰,她心知这也恐怕也是个杀人无数的魔头,但只要能逃离李莫愁的魔爪,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

“李莫愁?”

听到陆无双所问,萧峰心中却道:“李莫愁是她师傅,莫非是来找我寻仇的?嗯,李莫愁虽不是我杀的,但也算死于我手,她要来寻仇,我便接着。”

当下说道:“你说你师傅么?她已死了。”

却不料,这话一说出口,陆无双的面庞瞬间呆住,她连夜赶路,原本神情也有了一丝风霜疲惫之态,可眼下听了萧峰的话,浑身的倦意却一扫而空,眼睛瞪的铜铃般大,双脸也涨红,语气难以置信的道:“你说她,她......你是骗我么?你是骗我不是?”

“有什么好骗?”萧峰奇怪看她一眼,淡淡道:“她是已经死了。”当下便将李莫愁和洪凌波溺亡的前后因果都讲了,只略去他和小龙女的一些事不谈。

陆无双听完,整个身形晃了晃,手塌在桌上,支撑着身体,紧接着竟开始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传遍整间酒楼,所有的宾客都诧异望了过来,可陆无双却彷如没注意到一般,直笑了有半柱香,才终于停下。

“哈哈哈哈!她终于死了,这天杀的贱人,这该死的杂种.....”陆无双一边喘气,一边穷尽恶毒的词语谩骂着李莫愁,连萧峰都听的有些皱眉,但他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少女恐怕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非但不是寻仇,反倒和李莫愁有着深仇大恨。

等终于骂完,陆无双才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朝萧峰双膝跪倒,正要一拜,可双膝跪到一半,却觉下面有股阻力,再也跪不下去,她抬起头来,只见萧峰一脸古怪的看向她:“你和她有仇怨?”

陆无双点点头,用剑尾撑站起来,将自己的遭遇轻声讲述了出来。

“原来如此。”

等到陆无双讲完,萧峰也总算了解缘末,长叹一口,心道:“这女娃娃真是命苦。”说道:“难为你了。”

陆无双被掳走这些年,过的尽是些风餐露宿,打杂伺候的生活,李莫愁稍有不顺免不了对她踢上两脚,平日里恶毒的侮辱词语更是习以为常。可她到底始终是个坚强敏感的少女,在仇敌手下委身只是为了活命,两年以来,从未听过有人安慰过她一句,心疼她半许,此刻听到萧峰这句‘难为你了。’竟是再也抑制不住,叩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又哭了半柱香,没人干扰,等到眼泪干了,哭不动了,这才听身旁一个沉稳的声音道:“你接下来准备到哪儿去?”

陆无双抬起通红眼眶,轻轻摇头道:“我家在江南,我打算回去看看,兴许,爹娘还在等我回家呢。”

萧峰心中暗道:‘恐怕可能不大。’但他并未说出口,沉吟了片刻道:“我杀了蒙古王族,如今南境以上都在通缉我,也连累你了,刚好我要去两浙路,不如我俩结个伴,姑娘当意下如何?”

陆无双忽然破涕为笑,说道:“你这人年龄也不大,怎的叫我‘姑娘’?文绉绉的,显你比我大多少似的。”但她忽的又想到萧峰杀蒙古护卫的血腥画面,刚才情绪大起大落,一时间忘却了,当下不敢再说。

“恩,既是如此,便走吧。”萧峰微微一笑,陆无双看他并未在意,提起的心儿也落了一半,暗道:‘看来这人武功虽高,但不像是个小心眼。’

两人当下就从酒楼出来,萧峰装好酒囊,牵着马往城外走,到了城门口,只见守城的兵士只半天不见,就多了数倍有余。每个进出的行旅都要查探盘问,城门还张贴着几张告示,离远一眺,通缉的正是他俩和一众丐帮弟子。

看来就在陆无双进城的一前一后,那追查的官兵就跟上了,显是两人泄了行踪,萧峰望着远处,面色沉惘,陆无双忍不住瞧了他两眼,心中又是忐忑。

“走这边。”萧峰似乎有了决断,陆无双想说什么,又止了回去,心中合计:‘他有什么办法,莫不是又要大开杀戒吧?’只见萧峰在前面牵着马绕了两条街道,走到一处偏僻巷口,前面转角处正有一名蒙古士兵在盘问。

萧峰低声道:“走。”

陆无双情不自禁就跟在后面,两人都未做任何遮掩,陆无双心脏直跳,暗道:“这人好生鲁莽,就这么闯过去?怕不是当那人是瞎子。”正想着,就到了那名官兵面前,果然官兵一见他俩样貌,脸色立刻大变,正要出声喊叫。

下一刻,却被萧峰抬掌朝脖颈处轻轻一点,那名官兵就软倒在地上。

萧峰伸手一攥,把那官兵的一撮胡须都拽了下来,沉声道:“换衣服。”

陆无双道:“啊?”

但见萧峰三下五除二,已经穿上了蒙古兵服,陆无双看了看地下的官兵,又转身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巷道,心中正扭捏间,却听萧峰皱眉道:“你直接穿上我的衣服就行,怎么还不换?”

陆无双脸上一阵晕红,才知道是误解了萧峰的意思,心中暗道:‘换就换,凶甚么凶?’忙将萧峰的灰袍布衣往身上一裹,包住了原本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