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说话？”周元通惊疑，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并没有人影，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幻听了，不是你搞的鬼吧？”他看向膝下的鱼，这玩意儿十分怪异，能搞出这动静来也不足为奇，恶向胆边生，他再次挥拳。
“让你跟我作妖！我非砸死你烤着吃了不可！”拳如雨落，毫不留情。
冥河涌动，水声哗啦，声音焦急传来：“别打了，我的小祖宗唉，快快住手。”
周元通也注意到河边的动静，一手攥住金鱼的翅膀，另一只手抓住斗吾剑，直指冥河，吼道：“谁，谁在水里，别搁这儿给我装神弄鬼，速速现身！”
只闻一声叹息，河水剧烈涌动，探出个毛脑袋来，一双鸡蛋大的眼睛，盯着周元通，摄人心魄。
“水……水猴子？”周元通看着黑水里的脑袋，惊疑连连。
水里的东西愣了一下，濡湿的长发忽地竖起来，跟炸了毛的公鸡一样，颤抖着身躯，破口大骂：“你才是水猴子，你们全家都是水猴子，你下来，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喂了冥鱼不可！”
“且，有本事你上来，我非把你烤着吃了不可！”对方自水中来，肯定精通水性，他才不会傻到下水去跟他较劲。
对方不言语了，根本没有离开冥河的念头，就这么半露着脑袋，气鼓鼓的瞧着他，嘴在水下，不时吐出几朵青绿的泡沫。
显然，他没这个胆子。
周元通也懒得搭理他，刚才这么一折腾，浑身乏力，几乎要饿晕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纸人，注入些许阴寿，纸人立刻活了过来，吐出一团火焰。
几条青鱼穿在剑上，在火上烧烤起来，他不时抬眼，戒备河里的东西，因为他一直在那儿，就这么盯着他。
或许应该说是盯着他脚下的金鱼。
“他想要这鱼？”拎起金鱼，霞光照亮周遭，绝对不似凡物，估计味道应该不错。
“你可不能吃它，要遭天谴的！”河里的东西似乎洞穿了他的心思，再次开口。
“天谴？你吓唬谁呢，吃条鱼就遭天谴了？”周元通不屑一顾，对方还真拿他当傻子了。
“你还别不信，这可是天物，你若是敢动它，定会招致祸端，神形俱灭！”河里的脑袋转了下眼珠子，带着十分的热心，道：“把它给我吧，我替你放生，了结这份祸缘。”
弄了一大圈，他是想要这鱼。
“你这算盘打的，我在天上都听见了，真拿我当傻子了。”周元通哑然失笑，不过心中有所触动，这鱼光是颜色就跟冥河不相称，说不定真是天物。
“我说的可是真的，如若有假，就让我淹死在冥河里！”他没在水中，信誓旦旦。
“去去去，一边去！”周元通不搭理他，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确实鲜美，要是再撒点盐巴就更妙了。
“弄成那样子，能好吃吗，真是一点都不懂享受。”水里嘟囔。
“你都是怎么吃？”
“生啃，甜甜的，可香了。”
周元通一阵无语，心想这绝对是个水猴子，还没摆脱茹毛饮血的天性呢。
“你真想要这鱼？”
“想！”对方的头忽地探出水面。
“告诉我，你叫什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周元通一直想探究个明白。
“我叫修，不是东西，是河灵。”他如实回答。
河灵？周元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
“那你实话告诉我，你要这鱼干什么？”
“做河神，这是瑶池中的天物，有神性在身上，只要有了它，我就能……”他忽然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神性？原来如此！”周元通明白了，正好他最近也想要参透神性，炼出神识，这东西刚好可以利用。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修急忙狡辩，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
周元通冲他笑笑，继续吃鱼，很快就将四条鱼解决，一股暖流传遍全身，立刻恢复精神，之后，他朝河灵摆摆手，扛着金鱼走了。
等他回到坡后的修炼地之后，盘膝坐下，将鱼抱在怀里，细细端瞧，看了好久，也没看出门道来，什么神性，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要我吃了它？”周元通猜测。
忽然，他魂魄有感，立刻抬头，不远处的铁树后，冒出一张幽怨的脸，眼睛时刻不离那金鱼左右。
这次，总算看清了他的全貌，身高也就半米出头，长发披乱，一直垂在地上，样貌倒是清秀，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没有半分河鲜的特征。
“竟然是个人？生活在冥河中的人？”周元通大吃一惊，联想到他说自己是河灵，估计有过人之处。
“你不怕这些铁树？”周元通见他抱着铁树许久，都没有不适的征兆，惊讶不已。
“这点小小的诅咒，对我无用，但是深入进去，就不行了。”修眼望深处，忌惮不已。
“有点东西，”周元通不敢再小瞧他，将他叫到身边，一本正经道：“咱俩做个交易吧，这鱼咱俩平分，前提是你教我怎么得到神性。”
鱼是宝贝不错，可他却不懂得利用，唯有如此了。
修思忖良久，最终点点头，答应了。
“此鱼名为道鱼，乃是九天之上，瑶池中的神物，以仙藕为食，日夜聆听大道，神性满满，都在魂魄之中。”
修抚摸着鱼的鳞片，激动不已。
“传说，道鱼功德圆满，头生峥嵘，鳍化双翼，可一跃成龙，遨游诸天，此鱼虽然没到那等地步，却也化出双翼，已经超然。”
周元通惊叹连连，没想到这鱼竟有如此来历，原来是瑶池之物。
“不对呀，瑶池里的东西，怎么到了酆都来了？”周元通不解。
“冥河，上通九天，下达九幽，天上的叫天河，人间的是生河，生河下游，是为冥河，可直达幽冥死地，三河相连，估计道鱼就是从天河逃到冥河来的。”
修解释，他几日前就见过此鱼，几次想要捉住他，却给他逃掉，没想到却到了周元通手里。
这或许就是机缘吧。
“道鱼的神性都在魂魄中，只有用魂魄感受魂魄，才能攫取出神性，充盈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