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权倾天下,情归何处

“铛——铛——铛——”

四十五记深沉而庄重的丧钟声在紫禁城上空回荡,久久不愿散去,它们似乎在诉说着圣上驾崩的悲痛,整个国家都沉浸在哀伤之中。乌鸦在紫禁城上空盘旋,遮天蔽日,它们不时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叫声,为这悲伤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凄凉。

皇后带领着后宫的众嫔妃,身着素雅的丧服,为先皇举行庄重的守灵和祭祀仪式。李公公手持先皇遗诏,声音颤抖地宣读着,而苏青玄则在大行皇帝的灵前即位。

于御花园的斑斓景致之中,苏青玄身着一袭璀璨华贵的紫金长袍,尽显帝王之尊。他深情款款地紧紧握住叶冷蝉的纤纤玉手,那份温柔与珍视溢于言表。此刻,他的脸上漾出一抹久违的、温暖如初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过往云烟的淡然释怀,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与期待。

我心所系,唯君一人。

红尘纷扰似烟,难及君眸底一弯浅笑。

君若愿青睐于我,我誓以诚挚之心,相报君之厚意。

君若愿伴我共度余生,我必以四海为聘,江山为媒,日月为盟,与君缔结连理之缘。

我愿为君筑起避风之港,为君挡去风雨,为君拂去忧愁。

我愿与君携手同行,直至白首不离。

苏青玄心底的万语千言,终汇聚成一句:“阿蝉,你可愿做朕的皇后?”

叶冷蝉只是轻轻吐出一个敷衍的“好”字,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大人,您把那名影卫囚禁在何处?恐怕并非在地牢之中吧?”

苏青玄嗤笑一声:“朕着实是小觑了皇后,竟会为了那等叛逆之徒,屈尊前往那般腌臜之地,也不怕此事传出,为天下人所不齿?”

叶冷蝉挑眉反问:“你所求皆已得,还想怎样?”

苏青玄的声音愈发冰冷:“他拒不吐露余党的藏身之处,朕只能设法撬开他的嘴了。”

叶冷蝉眨动着灵动的眼眸,其中闪过一抹狡黠之光,她宛如一只乖巧的狐狸,轻轻地用脑袋蹭了蹭苏青玄的衣襟。

那娇小可人的身姿,柔软细腻的毛发,宛如一缕和煦的春风,拂过人心,让见到这一幕的人心中的纷扰与紧张都悄然消散。苏青玄那冰冷的眼神逐渐柔和,凝视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情与暖意。

“你若还想再见他一面,便在一个月后的封后大典上好好表现,或许朕心情大好,便会放了他。”

叶冷蝉反守为攻,环抱住他的脖颈,指尖在他脸上轻轻滑动,柔媚入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酥软:“大人,何不让我来代替那名影卫承受责罚?”

“哼,你当真以为朕会对你有所顾忌,不敢对你下手吗?”苏青玄猛然间攥住了她那只正肆意游走的手,力度之大,令叶冷蝉的手腕瞬间传来一阵剧痛,白皙的肌肤迅速泛红。

叶冷蝉拼尽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苏青玄却如铁钳般,紧紧钳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直至叶冷蝉的手腕被勒出一道道红痕,苏青玄才缓缓松开了手,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吩咐道:“皇后累了,你送她回凤仪宫休息,若让她跑了,朕定将你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那宫女闻言,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连声应道:“奴婢遵旨!”

苏青玄目送她们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愈发冷冽,犹如冬日寒风,刺骨而凛冽。

区区一个影卫,竟能让你如此挂心!

那朕呢?在你心中,朕又算什么!

朕为你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打下了这片锦绣江山,你却连一眼都不愿多看!

苏青玄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熊熊怒火,转身步入了乾清宫,随后打开了通向密室的隐秘通道。他沿着曲折蜿蜒的路径前行,终于抵达了一间阴森可怖的密室。

这密室,实则是一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刑房。四周被坚固的石壁紧紧包围,透不进一丝光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腐的气息。房间中央,一盏破旧的油灯在微弱地摇曳,发出昏黄而黯淡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四周。墙面上,各式各样的刑具阴森地悬挂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地面上,则斑驳地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在刑架上,悬挂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身影——影一。他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胸前,与泥土、汗水混杂在一起,显得既湿润又肮脏。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让他的双脚离地,四肢被无情地钉在铁架上。他的身体无力地悬挂着,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在证明他还活着。

掌刑人一见苏青玄到来,连忙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行礼:“参见陛下,此处乃污秽之地,恐会玷污圣上的耳目,还请陛下移驾至……”

苏青玄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无妨,朕听闻世间有一种名为‘断肠’的奇药,能够无限放大人的感官,让人痛不欲生,此事是否属实?”

掌刑人低着头,语气恭敬地回答:“回陛下,确有此药,其药效之烈,足以令人痛彻心扉。”

苏青玄的声音骤然变冷:“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等朕亲自去取吗?还不赶快拿来!”

“为什么?”

苏青玄的话语突兀而沉重,让影一不禁感到一阵困惑与茫然。

“我为她披荆斩棘,驰骋疆场,亲手铸就了这万里河山,承诺予她享不尽的荣华与显赫,使她成为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然而……为何她的心中所牵所系,所念所想,却唯独是你?”苏青玄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全部倾泻而出。

影一听罢,竟是放声大笑,那无情的嘲讽声在狭小的密室中回荡,显得尤为刺耳:“哈哈哈哈哈,苏青玄,你这是在自取其辱吗?她心中所爱,从来都不是你!”

苏青玄紧攥着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你竟敢觊觎朕的女人,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影一继续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哈哈哈哈哈,你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难道都是摆设吗?他们的攻击对我来说,简直如同蚊虫叮咬。而你,更是废物中的废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就算得到了这天下又如何?”

苏青玄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朕会将宁兰胤那个乱臣贼子悬挂在城墙上,曝尸三日,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看他的下场!”

影一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破碎而深沉,犹如夜晚的寒风穿过断裂的树梢,既凄凉又畅快:“是又如何?我早已看他不顺眼,他死了,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解脱,死了也好,哈哈哈哈……”

苏青玄一把夺过掌刑人手中的药瓶,将瓶中的药液一股脑儿地倾倒进影一的口中。经过长时间的酷刑折磨,影一早已耗尽了所有的反抗之力,此刻只能无助地接受着苏青玄的摆布,任由那苦涩的药液在口腔中蔓延。

苏青玄的目光冷冽地扫过墙上的刑具,掌刑人心领神会,迅速从墙上摘下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苏青玄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火炉,将短剑深入烈焰之中,直至剑身被烧得通红,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毁灭之力。随后,他再次逼近影一,那把炽热的短剑如同毒蛇的信子,毫不留情地抵在影一的右肩上,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短剑深深地刺入他的肩头。

苏青玄双手紧握剑柄,手臂肌肉紧绷,用力旋转短剑,剑身在影一的肩膀中越扎越深,仿佛要将他的血肉与骨骼彻底绞碎,每一分都伴随着影一身体剧烈的颤抖和痛苦的呻吟。

影一的身体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而绝望地颤抖着。那冰冷的痛感如同冬日里被冰雪封冻的河流,在春阳的照耀下艰难地融化,却带来的是更加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如雨下,却始终无法摆脱这无尽的折磨。

大剂量“断肠”的药效在他体内肆虐,即便是最轻微的触碰,都能引发全身的痛苦。这种痛楚早已远远超出了影一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本能地想要蜷缩成一团,身体在铁架上剧烈地挣扎,试图摆脱这无尽的折磨。然而,他被牢牢地钉在铁架上,无法动弹分毫。四肢在剧烈的挣扎中被铁钉磨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染红了刑架和地面。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如纸,那痛苦的喘息声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喉咙的鸟儿,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嘶哑与绝望。

苏青玄缓缓抽出短剑,剑尖上挂着一串晶莹的血珠,在摇曳的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血珠沿着剑身缓缓滚落,与石板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同回荡在这空旷而阴冷的场地中。

苏青玄注视着影一的痛苦反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愉悦:“挑断他的手脚筋,绞了他的舌头,剜去他的双眼,再废掉他的武功!”他冷冷地吩咐道:“用最好的药材吊着他的命,别让他轻易死了,我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这绝望的时刻,那女子的身影忽然在影一的脑海中浮现,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她的眼眸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水眸流转间,尽显万种风情,让人沉醉其中。然而,当你缓过神来,想要抓住这流转的瞬间时,却发现那不过是风中的一缕清香,转瞬即逝,难以捉摸。

影一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被她所救,究竟是福还是祸。如果她未曾救过他,他或许不会落到如今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惨境地。但转念一想,如果她未曾救过他,他或许早就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此刻的他,正承受着无边无际的痛苦,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望。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没人会在意一个影卫的生死。当他们油尽灯枯的时候,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抹去他们过往的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待宫人们将地面上斑驳的血渍一丝不苟地清洗干净,夜色已深沉如墨,皓月高悬于苍穹之中。叶冷蝉悄无声息地推开凤仪宫那扇精美绝伦的雕花大门,心中暗自筹谋,打算借着这朦胧幽深的夜色,再度追寻那位行踪飘忽不定的影卫的下落。

然而,当门扉缓缓开启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竟是御林军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凤仪宫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一名宫女瞧见这阵仗,双腿顿时失了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哭腔尽显:“娘娘,陛下有旨意,严禁娘娘踏出凤仪宫半步!”

“让开!”叶冷蝉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冷冽。

宫女依旧跪伏在地,双手紧握,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娘娘,您若踏出这扇门,陛下定会严惩奴婢们,奴婢们的性命就难保了!”

叶冷蝉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仿佛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她无关,她轻启朱唇,声音清冷:“你们的生死祸福,于我而言,就如同过眼云烟,根本不值得我去挂念。”

宫女见叶冷蝉不为所动,心中愈发焦急,于是压低声音,悄悄在叶冷蝉耳边低语:“奴婢知道娘娘一直在寻找一位重要之人,只要娘娘愿意留在凤仪宫,奴婢愿意为娘娘鞍前马后,帮您找到那位贵人……”

叶冷蝉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意:“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更容易成为刀下亡魂。你且去告诉新帝,三日之后,本宫就要举行封后大典,他若有心,便来观礼!”

与此同时,司天监正凝神端详着眼前的卦象——水山蹇卦,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他心中暗自思忖,八月初八,本应是诸事顺遂、黄道大吉之日,陛下为何偏偏选定此日举行封后大典?“卦象显示,水上叠水,险阻重重,封后大典之际,恐怕难逃波折与变故……”

他缓缓执起笔,轻蘸浓墨,在那标注着七月十四的宣纸上,凝重地写下了一个血红的“凶”字。那字迹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阴霾与不祥,触目惊心。他凝视着那个刺眼的“凶”字,心中沉甸甸的,难以释怀。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带着一抹黯然的神色,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