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名为魔女的“绝症”

原本只有几盏小灯照亮的昏暗地下排水通道此刻已经彻底被照亮,在两人的激斗之后原本埋藏于底下的通道彻底与外界打通——上方的管道被两人的力量打通,属于外面的阳光与空气照射进来。

安瑟珠此时身上多了好几处擦伤,都是来不及躲避对方诡异血液攻击导致的,不过最严重的还是有一次欺身进攻时被一道血液尖刺穿透了左肩,此刻正在不断流着血。

其实对方也没占到什么好处,不过这场战斗注定是这名魔女的最后一战,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然会死在这里,而对于她来说最好的结果便是让安瑟珠一起陪葬。

魔女,对外宣传口径是因为其肮脏的内心被邪神选中污染之人,而真正教会的中上层的都明白真正的事实是魔女不过是不幸被邪神碎片污染的可怜人罢了,与所谓的内心脏污毫无关系。

但这也是不得已之举,因为无论如何,普通人一旦不幸被潜藏于各个空间的“梦魇”碎片所感染,寄居,那么无论她们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最后无一例外都会变得凶狠残暴起来。

很可惜,但这就是现实,人类无法与神明级别的污染抗衡,哪怕只是死掉的神明的残余,何况那位号称“世间痛苦与灾厄化身”,所以魔女的诞生注定是悲惨的意外。

然而以常人之躯承载神明遗留的碎片无疑是不可行的,扎根于灵魂的“梦魇”碎片只会让她们的灵魂扭曲,在获得不可控的力量的同时也像是服下了一计猛烈的毒药,“神明之毒”。

她们越是能发挥出体内碎片的力量,就离灵魂与肉体的分崩离析越近......

这也就是邪教为什么也喜欢抓捕魔女进行所谓肮脏的“驯化”,他们会用他们的方法去控制魔女,然后逐步激发她们体内的邪神之力,让魔女们像是充气充到极限的气球,随时可能爆炸。

不过这个气球绝对不像外表一样无害,一旦“引爆”在平民区绝对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所以这场以死搏死的战斗安瑟珠绝对不能退后,而她也早就在成为执行官之前就做好了这份觉悟——没有倒流的海浪,也不会有退散的雷霆,风暴的意志与所有信徒永在,也将牵引所有为想念牺牲的信徒前往祂的神国永享无上的安宁。

而另外一边,在阳光的照耀下,对方的血液如同细碎流动的玻璃一般泛着微光,也正是这些不正常的血液抗下了安瑟珠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甚至还反过来伤到了她。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对方面无表情地控制更多血液从体内流出,本来就因为营养不良和邪教虐待而瘦弱不堪的身体变得更加枯瘦,几乎如同随时可能会在狂风中折断的稻草,但更多的血液在周围凝聚却让她的气息更加危险。

这就是魔女,越强大便越脆弱。

“风暴在上!”最终是安瑟珠先猛然跨出一步,大剑携带着她全身的力气与信仰之力向对面的魔女劈去,她赌上所有的力量要用这一击彻底抹除对方。

她不是擅长安抚与封印的于尔丹主教,战斗之外的神术甚至可以说是她相对较为短板的地方.......

但同样的,等待与防守也不会是风暴信徒战士的选择!

所以她选择了尝试先发制人,在对方准备完善之前先击溃对方!

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完全能轻松碾碎没有血液保护的她的巨剑时,那名魔女居然嘴角勾勒出了诡异的笑容,嘴唇微动,发出了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

强大的五感让安瑟珠瞬间就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

“一同拥抱枯萎吧。”

然后她就猛然感受到当自己的剑破开对方身前一层层血液时,身后蓦然出现几股危险的气息,好似一直潜藏在乱石堆的阴影之中一般突然出现直击她背后的心脏位置。

糟糕,先前压力太大没有注意到对方偷偷在自身后埋藏的血液!

看着张开双臂一副要硬接这一剑“邀请”自己一同拥抱死亡的的魔女,安瑟珠咬了咬牙没有选择尝试收回攻势来防守背后的攻势,因为这几乎不可能,而且同样也会把自己背后暴露给这个魔女。

一瞬间,她眼前闪过了很多场景,无数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最后一幅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画面定格在眼前,她看到两人在火海中相拥而死......

然后视线重归眼前的魔女,安瑟珠眼神只剩下了坚定。

爸爸妈妈,我来找你们了,愿我们都能在主的神国得到灵魂的安宁......

“唉。”

但是突然,两人耳边响起了一道叹息,这道声音穿越了大剑上嘶吼的雷鸣与血液带起的尖锐破空声清晰真切地落在了两人耳边。

“何必拥抱枯萎呢,有什么好的。”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让两人都大吃一惊,无论是谁都没事先感受到战场上还有一人的气息。

就在两人都因为惊讶而略微放大的瞳孔中,那人转身拥抱了张开双臂的魔女,同时魔女所操控的血液也在这一瞬间崩解。

但安瑟珠的剑已经不能停下,就在她尝试控制自己的力道之时,一道白色的光门在她身前展开,全身没入光门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一剑劈到了管道另外一处地方,虽然已经有些不堪重负的墙壁再次颤动了好几下,但好在没劈到人身上。

那个/这个人到底是?

原本交战的两人此刻都冒出了一个相似的疑惑。

但立马魔女就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包括原本体内一直折磨自己的枯萎之气与不知名的力量,而失去这两份力气之后,她便再也站不稳了,栽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

此刻来到解除了这最后一次交锋的正是,刚穿越过来没多久的高欧迪。

看到对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小心地蹲下,换了一个相对舒服一点的方式轻柔地将魔女搂住,从背后搂住对方的右手感受到其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忍不住皱了皱眉。

随后,他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腹部,微微亮起的光芒温暖着这名濒死之人:“把血液收回来吧,你能做到的,这样可不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人把手放在自己腹部之时,魔女感觉到了从未体验过的舒畅与温暖,这是她成为魔女之后从未体验过的。

在温柔的引导之下,她控制着散开的血液重新聚集起来,缓缓顺着伤口流回体内,让她的肢体不再显得干枯得吓人,脸色也重新带起了一丝红晕。

不过她知道,她已经快死了,这个过程完全无法逆转……

但濒死之前,她终于解开了魔女与枯萎教派给她带来的无尽苦痛与折磨,她的理智得以恢复,心智得以安宁。

“如果早点遇见你……”

名为玛娅的魔女在康城执行官与赐予她安宁的神秘之客的见证下,得到了解脱。

在两行晶莹的泪滴划下之后,闭上了双眼,得到了无数个被两种力量交锋而折磨的夜晚所渴求的安宁。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