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受命于星,奉还于天(二)
- 从稻妻开始的魔神战争
- 五河士织丶
- 1956字
- 2025-01-17 07:53:53
“你拦不住我,算上天外的业障也是一样。”
拜恩躯体边缘正如流光般缓缓散逸,但当他提枪站起,展现的气息依然浩荡如海、深不可测,仿若星辰坠落之势扑面而来。
若再细细观察,溃散身躯皆是无法掌握的飘逸权能,它们于身旁辗转数度,最后还是会尽数被手中紧握无终捕获。
此外,用以维持魂体不散的余罪也被拜恩主动抽离出体,引导着融入其中。这样既是加速了自己的消亡,同时也为落幕的一击增添了些许非同凡响的奥妙。
因此,那杆蒙尘已久的质朴长枪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熠熠生辉之时。
在通体保有原本深邃靛蓝色调的同时,还依稀能够在其上见到几缕金光一闪而过,散发出晦涩神秘的恐怖威压。
尽管任何器物本身都无法承载如此这份伟力,但无终在千百年的等待中已开了些许灵智,愿意为弥留决死的主人忍耐痛苦,似是呻吟般强撑着在他的手中嗡嗡颤抖。
这是拜恩倾尽所有的命运之枪,不但具有纵贯湮灭的威能,且本身在避无可避的同时,还附着了命数覆写的神妙效用。
而它的目标或许会是久久不愿离去的天外巨佛,也或许是永恒注视着众生的那位谜一般的女神。
虽然对拜恩来说,后者才是真正宿敌,但于情于理他还是得优先确保提瓦特本身得以存续。
为此准备的这蓄而未发的一击,就是最终的保障。
克里芙能够感知到其中有着足以威胁到自己存在,充斥着无边暴虐与湮灭的力量,却丝毫不感到紧张,只是晒然一笑道:“拦你?之前我行所有诱骗之事,是因为只要继承者死去,就可以迫使归一开启下一次轮回。”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摆脱了最差的结局。但对我们来说,即便是现在杀了你,回归本源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骤然变得扭曲而狰狞,咬牙切齿地继续道:“但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亿万同胞们唯有怨恨残留,而我明明有幸继承他们的遗愿,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歌诗本就无可争议,为屠杀我等的刽子手,可真正隐于幕后者究竟是何人?明明知晓是祂在漠然纵容一切,我又怎能不向祂寻仇?”
拜恩看向自己的胸口处——那里被自己贯穿的空洞迟迟无法愈合,忽明忽暗的赤色信标也并未就此泯灭,依然蕴藏着刻骨铭心的炽热焦灼与氤氲雾气。
他先前就并不认为主宰世间万物的命运有着如生灵般的自由意志,而经克里芙的这样一番解释后,他方才明白歌诗当初会选择走上这条蜕变升格的命途。
因果与命运本就是同源,借由业力得到超脱的本质,乃是残缺的两种权能再次归一的结果。
可如今知晓再多也是徒劳,拜恩无心再去计较这些密辛,不过克里芙既然愿意承担风险降临在他的面前,自然不可能只是来做临终关怀。
“长话短说。”
克里芙缓步向前,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胸口处。顿时满载着复仇执念的狂气化作浓厚深沉的赤黑色业力,自烙印的信标中源源不断地涌现。
很快,拜恩便发现自己重新司掌了因果的权能。尽管这些无神的憎恨又加剧了自己身体的负担,可能够调动的力量确确实实地增加了几倍不止。
“在你不久后的终曲里加入我们的声音,这样才有可能威胁得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
判断出摆在眼前的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拜恩没有丝毫犹豫,应允了她的请求。
因为纵然再是欺瞒也对他毫无威胁。
无论是天理或因果业障,只要敢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便以长枪昭示真理吧。
......
坎瑞亚小队没有选择安安分分地待在山脚下直至战争结束,稍作休整后便启程前往下一个燃着零星灯火之处。
不过这一次他们没能延续好运。
那位士官与久战疲惫的骑士们曾在漆黑的浪潮下一次次斩出过足以给平民休憩的净土,可最终还是在无尽的战斗中,不知不觉地同化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那只余空壳的躯体已经没有崇高的意志居住其中,未来只会以罪者的形态将千锤百炼的武艺斩向原先忠心保护着的无辜之人。
而黄金的王兽眼见拜恩没有意向将自己斩草除根,在蛰伏了许久后,悄摸摸地消融空间的边境,逃到了对岸的岛屿。
这一次,它挑选的对手是赤角的鬼族女人与她率领的诸多武士。
虎躯蛇尾的世外之兽摆脱了憋屈的潜伏,终于能够向凡间展现出了已臻神境的炼金术是何等强大。
盘旋于高空呼啸而过的身躯难以被寻常手段触及,那张开嗜血的巨口竟直接无视御舆千代的精妙武艺与身法,将其整个吞入了腹中。
当人类发现钢铁制成的武器难以在它的躯体上留下伤痕后顿时手足无措,虽有少数被神明注视者释放出用以掩护撤退的元素妙法,却被「侵蚀」的渊暗顷刻间化作虚无。
在畅饮了元素力的甘甜之后,嗜魔状态下的黄金王兽愈发猖狂,来去纵横间飞快地收割着武士们的性命。
而在它腹中的御舆千代透过猩红的利齿看见同行者被撕碎,不顾身心染上深罪的黯色,以鬼族锋锐的双爪硬生生地撕扯开王兽的胸腔。
在一声痛苦的哀鸣之中,王兽再一次逃遁远去。这一次它再也没有勇气选择进攻,逃向了远端被迷雾笼罩之处。
千代猛烈搏动的心逐渐安定。可当她回首望去,这片战场上除了难以被看出原先俊美身姿,一只仿若魔物的漆黑厉鬼,就唯有无数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诉说着灾厄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