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李重润去向了何处,但整个戎城,却按照李重润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一个月之后,陇右道各州的刺史在接到李重润的信件之后,纷纷派出了援军和粮草,一时之间,近三万人和十万石粮草抵达了戎城。
而高舍鸡用粮食在赞婆手中又赎买了五千名凉州百姓,经过阿曼夫人与皇甫惟明、哥舒翰三人的挑选,又将三千人补充进了乞活军。
如今的乞活军,已经有了六千五百人的规模,其中还有两千人是哥舒翰麾下的骑兵。
于是皇甫惟明与哥舒翰分兵出击,分别收复了凉州治下的民勤与天祝贺二县,如今吐蕃军只能龟缩在凉州城内。
收复了民勤与天祝二县之后,又为罪营增加了一千名吐蕃士卒,而乞活军则是也再次补充了五百人。
这些事情李重润都从戎城给他的飞鸽传书中收到了消息,看完手中的纸条,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乞活军与罪营的发展壮大,是李重润最愿意看到的结果,他知道,等凉州一战结束之后,罪营便可以编入乞活军。
摇身一变,他在陇右道至少便拥有了一两万人的军队。
并且,这一两万人可不是那些整日在长安城内养尊处优的禁军可以比拟的。
且不说他们在凉州经过了与吐蕃作战的锻炼,仅仅是西域荒原恶劣的生存环境,就让这些人要比禁军们坚毅刚强了许多。
将纸条用火折子点燃,李重润抬起手让余烬随风飘扬。
如今,还不能暴露他与乞活军之间的关系,至少在武则天在世的这些年,若是让那位圣皇陛下知道了李重润手中有这么一支力量,那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带着李楷洛与其余麾下的人马,李重润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远方茫茫平原之上的一座城池。
半日之后,当李重润来到城门之下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城门上的两个字‘相州’。
他刚要翻身下马,便看到一群文武官员,从城门之内蜂拥而出。
人群中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右内率副率,‘泰山’团的团长郭敬之,程若水、程若冰兄弟二人,也跟在他的身后。
“殿下,”郭敬之一把拉住李重润的马缰绳,“可算是将您盼来了,您在凉州的事情办的顺利吗?”
“顺利,”李重润微笑着翻身下马,将马鞭交给身后的封常清,“如今凉州的赞婆,已经是瓮中之鳖,只等李楷固将军一到,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就在李重润与郭敬之说话的时候,一名身穿正五品大红袍服的文官,大步流星的来到他们二人的面前。
“太孙殿下,自从郭校尉来到相州之后,臣便日思夜想,今日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这位是......”
李重润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但却神色激动的官员,有些疑惑的看着郭敬之。
不等郭敬之说话,那官员连忙对李重润行礼道:“臣吉顼,现为相州刺史,拜见太孙殿下。”
吉顼?李重润的心中带着一丝按耐不住的欣喜。
他这一次之所以会转道相州,就是为了眼前这位吉顼而来。
因为李重润知道,吉顼这个人,在自己三年之后是否能逃过张易之的构陷,改变被武则天杖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吉顼,对于李重润的到来,内心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时间回到三个月之前,突厥的默啜可汗,打着支持庐陵王李显为太子的旗号,亲率十万突厥十万铁骑攻破了河北的赵州、定州等地。
武则天将李显册立为太子之后,默啜可汗并未退走,又提出了要与大周结为姻亲的要求。
此时的大周朝廷,都认为突厥人反复无常,在狄仁杰的谏言之下,武则天决定拒绝默啜可汗提出的要求。
于是,武则天派吉顼担任相州(今河南安阳)刺史,前往相州招募兵马,抵御突厥人的进攻。
吉顼到相州赴任之后,虽然大肆募兵,但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眼看着默啜可汗在赵州(今河北石家庄)、定州(今河北保定)劫掠了大量的人口与财货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向大周的腹地挺进。
突厥的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了邢州(今河北邢台)城下,距相州只有不到两百里的距离。
就在吉顼心急如焚的时候,郭敬之受命带着右内率三个团抵达了相州,这对于吉顼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相州刺史衙门说话。”
说罢,李重润一抖缰绳,率先骑马缓步走进了相州城。
坐在相州刺史衙门的大堂之上,吉顼连忙率领相州的官吏们向李重润见礼。
李重润抬手虚扶,让众人各自落座,这才看向郭敬之。
“敬之,孤在凉州时,让王无择向河北派出了一些探子,如今他们可曾与你联络上?”
郭敬之闻言,连忙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副河北道的舆图摆在李重润的面前。
“殿下,‘嘲风’团的探子已经与我联络过了,突厥大军在河北道所占据的地方,末将已经在舆图上标注过了。”
李重润看着面前的舆图,不禁眉头紧皱起来。
默啜可汗的大军如今已经在河北道占据了不小的地盘,河北道二十四州中已经有赵州、定州、易州等十余州被突厥占领。
“吉刺史,”李重润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吉顼,“如今河北道观察使薛季昶何在啊?”
“启禀太孙殿下,”吉顼闻言,连忙对李重润行礼应答道:“薛观察使如今正与左武威卫将军、安东道经略薛讷将军二人一道,在邢州布防。”
“薛讷与薛季昶都在邢州?”
李重润闻言大喜,他穿越之前也是唐粉,作为一名唐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大唐军神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故事?
如今薛仁贵早已去世,但当李重润听说他的两个儿子薛讷与薛季昶二人此时就在不到两百里之外的邢州,心中也难免有些心潮澎湃。